“真快啊，都元朔五年了，我们连头带尾也到长安快一年了！”萨沁穿着汉人贵妇的服饰，笑看蹴鞠场内拼抢。

是年，刘彻命令车骑将军卫青率领三万骑兵出高阙；同时任命卫尉苏建做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为骑将军，代国之相李蔡为轻车将军，出兵朔方；朝廷又命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从右北平出兵。

伊宁托着脑袋，一身蓝色礼服看上去颇为文静。今日未央宫中蹴鞠大战，因张骞随卫青出征，皇后特命詹事邀张骞家人进宫观战。

“这么多人抢一个球！朝廷这么有钱不会多买几个啊！”伊宁见场中众人争夺毛球，因隔得远看不真切，分外无聊。

“夫子说过，蹴鞠看的就是这脚下的功夫！”张塞兴高采烈的。“听说这场地东西方向相对的十二个门叫鞠域，每对各派六人把守。只要踢进他队把守的门就算赢！”

突然整个场地传来一片兴奋地呼喝，不少贵戚少女目中流露热切的目光。“又怎么了？”伊宁皱起眉头，东张西望想看看於单是否也受邀观战。

“霍去病！”伊宁听得坐于他们前面几个贵妇兴奋低语，不仅一愣。

“听说霍去病是长安城内出名的蹴鞠能手，他上场那白队就麻烦了！”张骞挨着萨沁兴奋地解释。伊宁眯起眼睛，依稀看到霍去病一身黑衣缓缓走向场地。“他没去高阙？”

“伊宁！”萨沁见已有不少贵族小姐不满地瞪伊宁，轻轻拉了拉伊宁的手。

“看来他说有不少姑娘想嫁给他也不是吹牛！”伊宁感觉到身边的怒视，鬼鬼一笑。

“进了，霍去病进球了！”听得一片尖叫，伊宁站起身子，只见一黑衣之人潇洒一击，棕色的毛球滴溜溜直中鞠域。“你挡着我啦！”伊宁回头，一个肥硕的中年贵妇怒目而视。伊宁讪讪，坐下伸直脑袋望场地。只见霍去病仿佛和谁憋着一股劲，在诺大的场地奔跑呐喊，动作又快又准，短短时间就进了三球。

“霍去病好英俊啊！”

“听说他尚未婚配……”

“不对，平阳侯的女儿曹静似乎和他很熟络！”

顿时身边响起一片哀叹，伊宁扭头看看那群低语的少女，第一次发现长安女人真的是白蚁，喜欢啃霍去病这样的木头。

“赢了！”场上场外又是一片呼声，连皇上落座的楼阁中也传来击掌叫好之声。场上身着黑衣的球员皆兴奋地奔跑叫喊，惟独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往场外走去，伊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霍去病。“德行！”伊宁轻语，却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一看就知道不高兴了！赢球了还这样，什么才能让你笑？”伊宁托起脑袋，一头雾水。

“伊宁，我们先走吧！等下的宫宴没说让我们去！”萨沁微笑起身。伊宁点头随他们往宫门走去。

“伊宁小姐，小心点！”宫门集中了不少车马，甘父小心扶过伊宁。

“谁是太中大夫的家人？”一个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

“这里！”甘父已被刘彻封为奉使君，也是朝中官吏，言谈自如些。

“请问伊宁小姐可在？”小太监擦擦汗，见甘父众人衣着服饰并非奢华，有点淡淡的轻蔑。

“我是！”伊宁掀起车帘。

“宫里有请！”那个小太监上下打量伊宁。甘父和伊宁惊疑对视，“敢问公公，是哪位贵人想见我家小姐？”

“去了就知道了呗，罗罗嗦嗦，多事！”那个小太监冷冷一笑。

“我不想去！”伊宁冷着脸放下车帘，非常厌恶宫人的这种嘴脸。

“嗬，你还以为自己是谁！”小太监顿时尖声嚷了起来。

“公公莫急，我家小姐不过是有些胆怯罢了。”甘父知道宫人因亲近贵戚，招惹不得。“伊宁小姐，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不要！”伊宁生着闷气，一眼瞅见萨沁面露哀求之色，只得愤愤下车。

“有劳公公！”甘父悄悄递给那太监一些钱币。小太监不露声色垫垫分量，嘴一瘪径直引着伊宁穿过宫门。

“喂，我们要去哪里？”伊宁随那太监走了良久，四处宫室景致全然不同，看得她目接不暇。

“就是这里，不许乱走，好生等着！”小太监白了伊宁一眼，管自走开。

“飞雨殿？”伊宁抬头看宫室匾额，见这飞雨殿依未央宫内山势处于高处，能够遥望前殿和龙首山。伊宁犹豫了一下，推开宫门，随着吱嘎的巨响，一缕阳光扫进幽暗的宫室。伊宁四下张望，见这宫室布置得颇为素洁，虽木兰为柱、重轩镂揽，但饰物极尽简朴。伊宁愣愣走进宫室，见主座边上一副刀架，摆着大小不同数把剑。

伊宁拿下架首最短小精致的一把，轻轻一抽，雪白的刀刃顿时晃花了她的眼睛。

“此剑是我初入选郎官时皇上亲赐的！我给它取名飞羽，希望它也能如疾飞的羽箭一般伴我杀敌。”

伊宁愕然回首，但见霍去病斜依着宫门，身上仍是那件球服。阳光透过门庭在宫室中照出一片光带，飞羽映射了日光点亮了伊宁的双眸。霍去病面色深沉地看向伊宁有些愣怔的表情，突然发现伊宁的眼睛漂亮得仿佛宝石，让他几乎舍不得掉转目光。

“这里是我出入宫廷之时躲懒的地方，皇上见我喜欢，也让我间或在这里住住。”霍去病走进宫室，接过伊宁手中的剑。一声脆响，霍去病归刀入鞘，把刀重新放在架上。“刀再好，如果不用，也不过是个摆设！”

“你在为没去高阙不高兴？”伊宁定定看着霍去病的背影，果见他浑身一僵。伊宁心中暗叹，似乎男人天生喜好杀戮，战争是他们梦想开始的地方。“上次，你说好多人要嫁给你，我还不信，今天看你踢球，哇，真的几乎全长安的少女都只盯着你一个诶！你好厉害！”

“玩闹之物，有什么厉害！”霍去病静静抚摸架上的长剑。

“不管，你教我蹴鞠，这样我就不怕嫁不出去！到时候我要全长安的英俊少年都来看我踢

蹴鞠！”伊宁兴高采烈的，扭过霍去病的身子。“求求你啦！”

霍去病静静看向伊宁的笑眼，良久终点头。“那还等什么，走啦！”伊宁拉起霍去病的手蹦蹦跳跳地就要出宫室。

“改天吧！等下我换了衣服还得去皇上那边。”霍去病一把定住伊宁的身子。

“好吧，那你去吧，我先回去了啊！”伊宁眨眨眼睛。

“你不想一起去？今天宫里的贵人几乎都到齐了！”霍去病定定看向伊宁的美目。

“不要，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去吓唬那些贵人了！”伊宁吐吐舌头，扭头就想出门。

“伊宁！”霍去病很想求伊宁留下陪陪他，却挂不下脸，见伊宁蹦蹦跳跳就要出门，一心急用力一扯。

“啊！”伊宁一声惊呼径直往后倒去，霍去病眼疾手快，赶紧拦腰抱住。听得扑通一声，霍去病跌坐到地上，但仍紧紧抱着伊宁。伊宁出于本能紧紧地搂住霍去病的脖子，跌坐到他的腿上。

“你没事吧？”霍去病有些难为情。

伊宁扭头看霍去病，突然发现在初春的阳光下，他显得分外英俊，一时倒看愣了。霍去病嘴角含笑，定定看着伊宁在阳光下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庞，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起伊宁的长发，那发梢在光影间如黄金般闪亮。

伊宁突然发现自己和霍去病离得如此近，以至于霍去病口中的热气已直直扑到自己脸上，使得自己周围充满了他阳刚的味道。伊宁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脸慢慢红了。霍去病第一次见伊宁露出娇羞的表情，看着伊宁脸颊上的红晕心里一阵悸动。

“去病哥哥，皇后让我来看看你好了没有？”曹静含笑站在门口，看到霍去病抱着伊宁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呃，我摔了一跤！”伊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赶紧起身。

“哦！”曹静露出释然的表情，笑眯眯地拉起伊宁的手，“伊宁你在这里最好了，一起去吧！我帮你介绍新朋友！”

“有英俊少年吗？”伊宁笑得痞痞的，心房却仍扑通扑通跳得欢。

“有啊！好多列侯子弟哦！他们要是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开心坏了！”曹静笑了起来。

“伊宁刚说要回府的！”霍去病在两人身后沉声道。

“这样啊，好可惜！”曹静露出惋惜的表情。

“嗯，我这样的登不了大雅之堂啦，还是回去比较好！”伊宁觉得现在心里有点乱，很想一个人静静。

“这样啊，我让我家的仆从送你吧！”曹静亲热的拉起伊宁走出飞雨殿。“去病哥哥你快一些啊，皇上说要找你喝酒呢！”

伊宁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浑身难受，却忍住了想回头的冲动。

“快三月了，等天气再暖和些，伊宁我请你到我们平阳府赏花。母亲命人在园子里种了不少樱花，连皇上都说好看，每年都来呢。”曹静亲热地看着伊宁。

“好！”伊宁有口无心，愣愣走着仿佛绵延不绝的宫道。伊宁抬头，长安的天空一片晴好，云朵缓缓游移。阳光下宏伟宫室投下的阴影仿佛也渐渐投诸到伊宁心中。

“李敢，我虽是你伯父，但是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睛，你要自己小心！”李蔡温和地看着李敢。李蔡是李广的堂兄，任代国之相，这次被刘彻任命为轻车将军，从朔方出发，与高阙的卫青、右北平的李息呼应，三路大军直扑右贤王营地。

“大伯，你放心，我自己会留意！”李敢豪迈一笑。

“今夜你好好睡，明天可能要急行军！”李蔡抬首看向天上的星辰，知道明日会是一个好天气。

“大伯，我一定不会让李家蒙羞！”李敢喝了口水，用手背擦嘴，抬头看向星空，依稀看到伊宁笑时眼中的神采。李敢心中一动，低下头定定看着篝火。

“想家了？”李蔡笑着看李敢。

“不是！”李敢掩饰一笑，心中泛起几许离愁。

突然马蹄疾响，一个号令兵匆匆而到。李蔡眯起眼睛，“我去去就来！”李敢心里涌起一种大战前的紧张和兴奋，久在军营，他知道那很可能是进攻的命令。

“熄灭篝火，立即上马！”一时间校尉、百长呼喝起来，整个汉军营地马匹和人声顿起。李敢赶紧检视自己的装备，扎紧马鞍翻身上马。

“出发！”听得号令，李敢按着方阵策马狂奔，听得自周此起彼伏的马蹄疾响。“伊宁，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乌维，夜深了！”碧塔走出穹庐给乌维披了件衣服。乌维没有回头，定定看着天上的月亮，线条硬朗的脸露出深思的表情。“在为前线担心？”碧塔挨着乌维坐到草地上。

“右贤王太轻敌！”乌维眯起眼睛。

“现在兵强马壮，单于这一年来在汉国边郡接连试探，杀了他们两个太守，这汉国皇帝也没反击，估计是兵力不足！”碧塔轻抚乌维后背，绝美的脸在月光下泛起温柔的神色。

“前两年因为那汉人皇帝的娘死了，所以在国丧期间那个皇帝不易动兵而已！这几年他派卫青已经多次打败军臣，汉人的兵力和装备在我们之上！”乌维恨恨扯了一把草。

“右贤王也和汉人多次交战，你不要太担心！”碧塔把头轻轻靠在乌维怀里。“再说，让右贤王侵扰汉境也是你向部族大会提出的啊！”

“哼！”乌维没有作声，当日他提出这个建议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右贤王是军臣手下亲封的部落王，一直以来因为品位在伊稚斜之上，即使到现在仍然对伊稚斜不是很恭敬。乌维早见这老小子不耐烦，当日甜言蜜语，看似在众部落首领面前恭维右贤王，实则赌右贤王根本不是卫青对手。

“听说这右贤王上阵前还带着他最宠的姬妾，他以为打仗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卫青虽然不算才华横溢的将领，但是他善于稳扎稳打，偶尔也能出奇兵！右贤王这种光靠力气不用脑子的做派，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乌维虽然希望右贤王死，但是也不愿看到匈奴兵马折损太

多。

“乌维，你也别太担心了！单于和你都是漠北最有名的勇士，只要有你们在，匈奴草原就会一直强大富饶下去！”碧塔扭过乌维的脸，轻抚乌维紧皱的双眉。

“你先去睡吧，我再去军营巡视一下！”乌维起身，径直往军营走去。碧塔看着丈夫挺拔的背影，露出幸福的笑容。

“乌云，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担心她？两年了，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好不好？我绝对不信她会死！”乌维抚摸自己坐骑，目光露出复杂的表情。“她为什么不回来？她这片云在哪里飘着呢？她知不知道我很牵挂她？”

“右贤王，我们是不是应该备战？”休屠王皱着眉头见右贤王与一班近臣姬妾玩乐饮酒。

“怕什么，以汉军的行军速度，他们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到！”右贤王已经喝得微醺，微闭着眼睛，手在爱姬身上游移。

“汉人三路大军分别从高阙、朔方、右北平出发，只要有一路抓紧那明后天就可能接近我们的大营！”休屠王觉得大战之前，右贤王的部队实在太过松散。

“怕什么？我开始杀人的时候，那卫青还是个穿开裆裤的放牛娃！呸，军臣没用，打不过这种汉人杂碎，最后连单于位子也没保住！”右贤王歪歪斜斜起身，拿着酒瓶指向休屠王的鼻子。“你要是怕的话，逃还来得及！伊稚斜真他娘多事，我早就说我自己的军队已经足够了，非要派你这种软蛋坏我事！”

“右贤王不听我的劝也就算了，这么污辱我和我的骑兵算什么意思！”休屠王气得浑身僵硬。帐篷里的众人见气氛不对，赶紧劝开。

“滚！你要是怕卫青就给我滚！”右贤王简直是摔倒在座位上，他的姬妾赶紧扶过，给他擦脸。

“哼！我等着看右贤王壮我匈奴声威！”休屠王脸带讥诮，匆匆出帐。

“传令下去，我们的部队全副武装，没我的命令不准迎敌。让那龟孙子的人去送死吧，万一苗头不对，我们立即撤！”休屠王低声嘱咐自己的都尉。休屠王抬头看看月亮，耳边传来狼的嚎叫。“血月，不祥的兆头！”

“将军，这样连续赶路，咱们的士兵恐怕吃不消！”宁乘挨近卫青。

“现在离右贤王营地还有多远？”卫青喝了口水，整个汉军营地静悄悄，没有一丝火光。

“根据探子的回报，只剩下一个时辰的路程！”

“公孙贺、李息的兵马到哪里了？”卫青掏出干粮随意咬了几口。

“他们从东面包围右贤王部队，离匈奴营地的距离与我们相差无几！”宁乘看看四周正在睡觉的士兵，感受到了大战临近之前那种透着诡异的静谧。

卫青看看已经微微泛白的天空，“传令下去，上马进攻！”

“将军？”宁乘一惊。

“宁乘，突袭讲究快速，拖得越久越容易被敌人的哨兵发现！让我们大干一场，皇上这一年憋着一口气，该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卫青一个手势，身边的校尉、百长开始轻声整饬自己的队伍，听得马蹄轻响，汉军营地响起兵刃、辎重装车的轻响。

“传令下去，直奔匈奴营地！”

“右贤王，不好了！”

右贤王搂着姬妾睡意正浓，突然被一片惊惶的声音吵醒。

“卫青他们攻了进来！”

右贤王一把推开姬妾，披衣掀开帐门。天才蒙蒙亮，整个匈奴营地奔窜着衣衫不整的士兵，百长和仟长大声呼喝，努力想整饬惊惶乱窜的士兵。听得一片如疾雨的马蹄声，右贤王依稀看到了汉军的旗帜，整个匈奴营地陷入羽箭的海洋。

“这个杂碎！他娘的，给我整兵！卫青不过三万人，我可有五万！”右贤王一把抓起身边的都尉。

突然又是一阵狂呼，又有一片马蹄疾响往营地冲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百长跪到右贤王身边，“大王，公孙贺的兵马到了。听哨兵回报，李息的兵马也快到了！”

右贤王脸色霎时惨白，“休屠王的兵马呢？”

“他们一见情形不对，已经撤了！”

“什么？”右贤王一阵爆喝。

“大王，怎么办？”

右贤王愣在当场，耳边传来自己士兵的惨呼和汉军的呼喝。“撤！”右贤王胡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奔进帐里把同样衣衫不整的姬妾扶上马。“让随战的部落首领和仟长把自己的人撤往大漠深处！”右贤王上马放眼望去，一片汉军旗帜，自己的人马早就逃的逃散的散，无需下令就已遁走。

“李敢，别冲那么快！”李蔡见李敢拍马随第一批士兵冲往匈奴营地，心下大急，却人海茫茫无法照应。

李敢一路张弓发箭，听得身边一片哭喊已驰进匈奴大营。李敢抽出剑一剑砍下一个匈奴百长。他眯起眼睛，发现不远处飘扬着匈奴右贤王旗帜。李敢暗自咬牙，左右劈杀，在一片混战中接近那旗帜。

“那个士兵是谁手下？”卫青一眼看见李敢作战英勇，赞许点头。

“那是李广的三儿子李敢，现在编入公孙贺、李蔡部队！”宁乘凝神看了一番。

“将门虎子！”卫青见李敢一把扯起了匈奴军旗，神情大悦。

“将军，右贤王帅残部往大漠逃遁，追不追？”李息拍马而上。

“穷寇莫追，我们的兵士也已多日劳顿，不能深入腹地！”卫青眯起眼睛，知道战局已见分晓。“让人喊话，如果归降我汉室就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轻骑校尉郭成向将军请战！我等愿追右贤王！”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青年策马而上。

卫青凝神一想，“也罢，赶紧选取军中善战兵士追捕右贤王！但是记住，绝对不能深入腹地，谨防单于兵马埋伏！”

“将军，右贤王部落已经投降，估计这次至少捕获了匈奴上万人马！”公孙贺奔向卫青。

“给皇上报信吧！”卫青微微一笑。一抹薄云轻轻抚过初升的红日。“这次终于让伊稚斜知道并非军臣年老才不敌我大汉，而是他们匈奴本来气数就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