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处，我们来晚了一步，1603，2号床的住院资料被人拿走了，连电脑上的记录都被删除了。”小雅面带失落的说。

“怎么会这样？医院是干什么吃的，病人的住院资料怎么说给人就给人了。”韩荃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墙上。

小雅从公文包里掏出两粒药片来递给韩荃，并且给了他一瓶矿泉水。

韩荃接过后将药服下，小雅说“听医院的工作人员说，那人拿着咱们的证件，因为现在是和警方合作的特殊时期，所以他们也不好多问，便按照要求给了资料，并且删除了网上存档。但是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据1063的病人说，那个假扮医生的数字人进门后喊了一个名字，叫魏本霞，我已经安排人在全市范围内对四十岁以上的妇女进行查访了，但是因为全市人口众多，想要有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

韩荃舒了口气说“有你在，我轻松很多，还有调查一下监控，冒充咱们拿走魏本霞资料的人一定会留下线索。”

“好，我马上去办。”

回到公安局后，韩荃一头栽倒在那张简易的行军床上睡着了。在梦里他梦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他仿佛是一个提线的木偶人，被黑暗中的一双无形大手所掌控着。

这件事过后的第三天，柳祭阳正坐在方生的房间中，坐而论道柳祭阳是不配的，只能说是觉者在点拨俗人。

“大师，不知道您对道家文化有没有研究？”

“万法同归，道即是禅，即是理。”

“请问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句话何解？”

方生捻动须冉，思考了片刻反问“小友意欲何解？”

“我看网上说，这是圣人将世间万物平等对待，所以在他们眼里百姓都像刍狗一样，但思来想去总觉得差些意思。”

“刍狗本来就是这世界上至轻至贱之物，圣人如果真的觉得万物都是平等的，为什么要拿刍狗这样的事物做比喻呢。说到头来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不允许这样的思想存在，所以世人曲意逢迎，自作多情的解释。”

“可是老子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番话呢，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道理。”

“《道德经》的中心思想有二，一是有与无的关系，二是自然，天并不会因为哪里干旱就多降些甘霖。并不因为哪里洪涝而少降些雨水，这就是自然、是天道，在老天面前，世人可不就像刍狗一样。圣人无限接近于天道，所以在圣人眼里，百姓自然也像刍狗一样。”

“大师的意思是百姓皆为虫，为豸？”

方生笑而不语，这世界上有些话虽然是真理，却是不能说的。

此时柳祭阳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李忘忧发来的。

“我有些事想当面跟你商量，去哪里找你？”

“夜里十一点，凤凰山上，白虎岩边。”

夜里的风极大，怒号之下两人即使面对面也很难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即使这样两人依旧准时到了见面的地点，柳祭阳

知道李忘忧在公安系统有消息渠道，相信他救出柳母的事李已经知晓了。

两人见面以后，柳祭阳顿时觉得风小了很多，气温也提高到了适宜的温度。

李忘忧苦着脸，似乎对柳祭阳有颇多的抱怨。

“李忘忧，谈正事之前，有些事我要先跟你挑明，如果你能接受咱们再继续合作，否则不明就里的继续下去只会给咱们日后的博弈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姨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你把她救走是理所当然，所以，还要继续合作下去吗？”

“我觉得咱们还是继续合作的好，情报上咱们还可以互通有无。”

“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始说正事吧，我得到消息，毁灭在医院找到了一个干扰者，是个六十岁左右的阿婆，叫魏本霞，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成功的杀死她。”

柳祭阳在地上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夜很黑，天空中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他望着李忘忧黑暗中模糊的身影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最近毁灭干扰者能接二连三的找到其他干扰者，他调查的时间间隔也太短了。”

“如果说周家方的事，是因为他在数字人专案科有内应的话还有情可原，但警方之前根本没有魏本霞的消息，他能在杀死周家方后两天时间内找到她，这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我说感知和毁灭联手了，你会怎么想？”

“不可能，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联手了，诸神之战用不了一天就会结束。”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后来我才明白，整个诸神之战就是一盘棋，而感知就是下棋的人，之所以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是因为棋子要一个一个吃。”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整个事件还存在逻辑上的漏洞，前天早上，韩荃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短信，说毁灭会在医院卷土重来，连具体的楼号层数都说明了，你觉得这个消息是谁透露给他的，难道也是感知，为什么感知会一面告诉毁灭去杀魏本霞，一面通知韩荃去保护魏本霞，这岂不是相互矛盾。”

柳祭阳的眉头打了一个结，听到李忘忧说明情况之后，他也觉得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继而他得到了一个牵强的解释“难道感知想借助警方的势力除掉毁灭？”

“这更加不现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感知完全可以将毁灭的消息透露给其他干扰者或者警察。”

“其实我之所以能找到你关押我妈的地方，就是因为我同样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是他把位置告诉我的。”

“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不可能给你、给毁灭、给韩荃发消息的都是感知干扰者啊，难道感知干扰者也有两个人，就像周家兄弟一样？”

“应该不会，周家兄弟因为年纪太小，所以神给与了他们相应的补偿机制，两个人共用能力，感知干扰者的能力本身就已经非常强大了，如果再出现两个人共用一种能力的情况，游戏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你觉得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存在，神将感知的能

力分成了两种，一种是视觉感知，一种是听觉感知，而这两个人彼此之间又不认识，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李忘忧说。

柳祭阳转着眼珠想了很久，也没给出一个答复，空气冷清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了，柳祭阳，你觉得咱们现在的对话，感知会不会听到？”

“一半一半吧，只要他想听就能听到，但是他也要休息不是吗。如果想要不被感知听到咱们说的话，我建议回去学学摩斯密码。”

“希望他现在在休息吧，你最近在住在哪？警察已经对你下了通缉令，你的能力虽然很强大，但对你的生活都很难有大的帮助吧。”

“我在一个朋友那住，很安全。”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不知道的。”李忘忧问。

最近柳祭阳从李忘忧这得到了不少消息，相比之下柳祭阳只是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如果长久这么下去恐怕二人会心生嫌隙。

“我知道智慧的身份了，但是这个人是谁我暂时不能说，放心他无意参与诸神之战。”

夜色下，李忘忧的脸上有些柳祭阳察觉不到的怒意。

“智慧和聪明不是一回事，time和周家方都很聪明，但是在智慧的面前，他们只是在耍小聪明，如果你能想明白神为什么放弃神的身份就能理解为什么智慧不愿意参与诸神之战了。”

“关于智慧的事真的一点都不能透漏给我吗？”李忘忧说。

“智慧代表着宗教。”

“了然。”

二人见再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交换，互相道别后便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早，柳祭阳就出现在林风骨的卧室内。

已经是太阳照屁股的时候了，林风骨的窗帘还拉得死死的，本来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后暗淡了很多。

看着满地随意丢弃的快递盒子，柳祭阳捡起一个看了一眼，做出了个无奈的表情。“这个林风骨，还真是万事不出门，全在网上解决了。”

柳祭阳本想拉开窗帘让林风骨清醒清醒，可是一想现在林风骨还在受韩荃的监视，一旦外面有人用望远镜看着这边就麻烦了。

为了安全起见，柳祭阳拎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泼了林风骨一下。

林风骨打了个激灵，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柳祭阳。

“混蛋，你干什么啊？”

“日上三竿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睡懒觉，外面都快天翻地覆了你知不知道。”

林风骨掀开被子，他只穿了一个黑色裤头，一腿浓密的汗毛证明他睾酮分泌非常旺盛。

林风骨穿上拖鞋，却没有下地，而是坐在床上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

“天塌下来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们干扰者的事。”

柳祭阳看他蓬头垢面，满脸胡茬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刚欲发作，柳祭阳突然注意到林风骨正在弹烟灰的手指，那根手指分明是在敲摩斯密码。

“用摩斯密码说，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