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视若无睹。

不知过了多久，金蛋系统终于响应了她之前的召唤，弱弱说道【恭喜宿主，又保住命了！】

“嗤，你除了会逃，还会什么？”

【天使000号系统检测到，宿主运气超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宁：呵呵。

又问，“刚才那人，是陌轻寒？”

【天使000号系统无法近身，难以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宿主现在出去，安全！】金蛋系统讨好的说【目前好感度85！宿主再接再厉！】

“呵……”安宁突然笑了，笑容很轻蔑。

她站了起来，双腿有些发麻，但不是很影响。

离她不远处，凌霄已然昏迷不醒，应该伤得很重。

按理说，她伤得更重，只是有人喂了她灵气，还有那心头血，让她不至于动弹不得。

真是好笑，连金蛋系统都没法给出的结论，她竟然就那般确定。

他就是——

陌轻寒！

安宁扶起凌霄，看了看四周。

拜凌霄的神火所赐，灵花灵草尽数烧毁，连个疗伤的都没有。

安宁微微蹙眉，正要问金蛋系统，忽的衣角被拉了拉。

却是幻梦兽，在她的裙摆下，渐渐显出身形：“呼咻呼咻，你要与我契约吗？我能送你们出去的。”

“主仆契约，不然免谈。”安宁清冷道。

幻梦兽可怜道：“我们都是兽兽，相煎何太急呀，平等契约不行吗？”

“我不需要做梦，所以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没用。况且……”顿了顿，安宁深深看了幻梦兽一眼，冷笑道，“我根本就不信你。”

“呼咻呼咻，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会很听话的。”幻梦兽眨巴眨巴眼睛，小眼神竟与小狐狸时的安宁别无二样。

“你猜到了我的身份，窥探了我的过去，便想借此与我契约，好出去随便吃人，呵……”安宁又嗤了一声，“你觉得我有那么蠢，养一只烦人的兽，处处替它摆平吗？”

闻言，幻梦兽摇了摇头，尾须耷拉了下来，飘走了。

拥有狐身，又是元婴境界的安宁，看都不看它一眼。

等了半晌没等到人的幻梦兽，突然很失望。

东方毓音就算再任性无理、嚣张跋扈，也不可能会讨厌它的啊！

窥人心，造幻梦，以人为食。

千面千颜，形随心变，只为猎、物。

这便是幻梦兽！

它应该很了解东方毓音才对，为什么跟自己猜测的反应不一样。

眼见着安宁带着人真的要走了，幻梦兽急了，“我在这里待太久了，只想出去看看。我答应你，主仆契，现在可以信任我了吗？”

主仆契约，才能真正控制幻梦兽为自己所用。

安宁咬破指尖，红唇微勾，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红艳。

……

契约成！

秘境出。

安宁把凌霄放在床上，便带着幻梦兽出门了。

幻梦兽寄生在安宁身上，看到外面景色后，激动地呼咻呼咻，在人群中飘来飘去。

只是它全身透明，除了安宁，没人看得见。

“幻梦兽，带我去找一个人。”安宁突然停住脚步，说道。

“谁啊？”幻梦兽刚问出口，安宁的记忆便强烈地涌进它的脑海，幻梦兽差点晕过去。

幻梦兽尾须扬了扬，窜进了安宁的身体，它的声音随之传来，“主人，只有你能找到他。”

安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走来这。

离帝国第一学院不过百里，这里人迹罕至，猛兽出没，尸骨累累。

荒芜，阴暗，为那群高贵的人所不屑。

山洞黝黑，暗无天日，走得近了，还能感觉到一股阴气，湿漉漉的，冰寒彻骨。

“主人，就是这了。”见她停住，幻梦兽再次提醒道。

“真的吗，我的师父……怎么可能会在这呢……”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啊。

红唇间，几个字缓缓溢出，压得很低，仿似呜咽。

安宁一步步走进山洞，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山洞静寂，时不时传来叮咚的响声，更添了几分寂寥。

借着一点点光芒，她看到了，石床上的人影。

他似乎是硬撑着回来的，只有半截身子躺到了床上。

雪衣被污血浸染，很是凌乱。

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致，唯有眉心冰焰……透出血般的嫣红。

安宁不自禁唤出，“师父父……”

“主人不可，你会吵醒他的。”

安宁只能抿住唇，轻轻地走过去，俯身，蹲在他身旁。

看了他很久很久。

男人长睫轻颤，清影撩人，终于睁开了眼，“阿音。”

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纤薄的唇浅浅上扬，“为师又梦到你了。”

安宁握住他的手，“师父父，这不是梦，是我，我来了。”

刹——

男人指尖一颤，顷刻间，竟是瞬移到了洞口。

“师父，你还要去哪里？”安宁定定地望着他消失背影，眼睛里水光盈盈，“你果真，不要阿音了吗？”

为师怎会不要你。

“阿音……”陌轻寒薄唇微动，只轻轻吐息。

低眸间，恰是衣服上的污浊。

血水，乌黑的藤汁……有他的，也有巫戟的。

即便他将身上清理干净，灵气之污浊，却是永远也洗不净了。

魔气攻心……

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陌轻寒了。

所以，他才会幻化成沉央的样子，从巫戟手中救出阿音。

那一战，他虽杀了巫戟，自己也是油尽灯枯，到底与死人无异。

他宁愿自己已经死去，也不想让阿音看见这般模样。

可若是死了，阿音该如何？

要是有人再害她，该如何是好？

所以，他不能死，他得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

人的执念，可怕、肮脏，强烈到能吞噬巫戟的魂力。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陌轻寒可以是那样的人！

比魔，更可怖……

在他身后，阿音还在唤他，一声又一声，“师父父。”

“青岚师兄他们都说你仙逝了，我从未信过，我知道你还在，我一直在等你。”

“师父把我带上好不好？师父在哪，阿音便在哪。”

触手可及，便真的能回头吗？

陌轻寒望着自己的掌心，指尖微动，血红色的光芒闪烁，黑气萦绕。

他，是魔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