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人，凭什么要被人叫魔头呢，我不喜欢。”

安宁俯身，指尖描摹陌轻寒的眉眼，唇瓣在他耳边翕合，声音很轻很轻。

“曾经我一直以为，神都是可恨的，直到遇见了你……”

“我想，如果你变成了神，我还是会喜欢的。”

“谢谢啊，陌轻寒。”

安宁最后一次，吻了吻陌轻寒的唇，起身间，红唇轻启，“幻梦兽，交给你了。”

“呼咻呼咻，嗯嗯，好的主人。”幻梦兽在陌轻寒身边飘着，认真地回道。

安宁穿上衣服，一步一步往外走。

天下间若有一人能困住此时的陌轻寒，那定是饮了她心头热血，自此有她气息的幻梦兽。

以梦为引，诱他随心；成全他，助他忘却。

用幻境困住陌轻寒，直至他飞升成仙。

“师父，你知道么？快七月初七了呢。”

安宁站在洞口，仰头看了看天边，嘴角微微勾起，绝色倾城的弧度。

她说道，“我祝福你……”

凉风吹得衣袂飘飘，双颊微凉。

*

帝国、仙门，齐齐围攻仙灵宗。

掌门青岚受伤，结界将破未破，到底撑不了多久。

安宁到的时候，那些人正义正言辞逼迫仙灵宗交出陌轻寒和苏音。

“你们找我？”安宁御剑而立，站在虚空中，嘴角勾起，笑容有些讥诮。

一见她，众人纷纷持剑往后退，惊惧不已，嘴上颤颤道，“妖女，你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是吗？”安宁落地，笑问，“不知你们此次前来，列数了我哪些罪行呢？”

“你们师徒苟……苟/且，又在帝国学院滥……滥杀无辜，实乃仙门败类，我们定要为仙门除害！”

“所以这次，不贪图我身上的重生之术了，嗯？”安宁款款走着，身姿婀娜，眼尾微挑，尽是魅色。

闻言，数大仙门之人疑惑地望向帝国军队。

帝国领帅恶声道，“妖女休要挑拨帝国与仙门的关系！今日前来，只为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杀——”

“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

在人群中，有顶华贵的轿子。

安宁目光定定望过去，仿似透过帘子，望进了那人眼里，“凌霄，这也是你要的结果吗？”

“妖女，你欺骗我傲月国皇太子殿下，难道不该死吗！”轿中人没有回应，说话的是慕瑶枝。

安宁没想到，当日那样的场合下，她竟还能活着，虽然活得有些生不如死。

“凌霄，我没有骗你，我想收你为徒，想对你好，是真的……”

“既然连你都想要我这条命，那便给吧。”

安宁微微笑着，空中灵气骤然暴涨，众人吓得退散。

白光闪烁间，一把淡蓝色的仙剑凝成，朝安宁直刺而来。

“师妹不可——”

掌门青岚御剑而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穿透安宁的身体，他甚至被结界阻隔在外。

只听得女孩的声音传至九霄，“我乃为天灵峰峰主，誓死护佑仙灵宗！无论仙门、帝国，若再有人，冒犯仙灵宗，我师父为仙为神，也定当血洗天下——”

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安宁的身子轰然倒下。

“我没有想要你死，我没有——，我没有——”歇斯底里的，仿似在哭泣。

娇子中的人影忽然站了起来，又重重摔了下去。

他伤得很重，此次不过是被父亲所迫。

他真的，从未想过要苏音死。

【叮！好感度100！信仰之力100！请宿主做好准备！】

安宁确定以及一定做好了准备，她等着眼前变幻，再睁眼便是虚无空间。

可是，她还是等来了陌轻寒，仍旧是魔的陌轻寒。

这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在她的修为和幻梦兽的配合下，陌轻寒会变成原来的陌轻寒的。

陌轻寒抱着她，眼神很冷漠，甚至有隐约的恨意，让她有些陌生。

他哑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因为，安宁说道，“倘若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必须有所牺牲，我不希望是师父。”

陌轻寒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似乎隐忍着什么。

“我也说过，你若出事，以天下祭。”陌轻寒一字一顿，声音清冷如常，却沉重、沙哑。

仙门一朝被灭，帝国民不聊生，这将是他的祭。

有神之能，超脱于世间所有人，视万物为蝼蚁……

安宁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不，师父，你不要成为那样的神。”她不在乎世间，却在乎陌轻寒。

“我希望，天道欠你，而非你欠天道，如此便可凌驾于天道之上了。”

这样，她会觉得，陌轻寒高于诸神太多太多。

陌轻寒深深看着她，眸中神色变幻，寒冰凋零，含着彻骨的痛意。

他纤薄的唇轻颤，问道，“阿音，你真的喜欢为师吗？”

“喜欢。”

“为师知道，阿音之喜欢，如对沉央，如对幻梦兽，对所有予你良善之人，如此说来，为师之于你，终究算不得什么。”

不是，不是的。

安宁想摇头，陌轻寒没有给她机会。

陌轻寒低下头，与她靠得极近，彼此的呼吸都萦绕在一起。

“是为师不好，没能让你喜欢。”

他纤薄的唇微微上翘，似乎在笑，又似乎很无奈，“阿音，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什么。”

最后一刻，唇瓣相接，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涌入口腔。

与此同时，不属于自己的灵力不断地窜了进来。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神力与她原本的神识契合。

……

他们太吵了。

七月初七，凡间的七夕，热闹到令人心惊……

安宁渐渐飘起，看世间姹紫嫣红，人来人往。

她的周身闪着微光，如梦似雾。

可惜，再没有陌轻寒了。

她才知道，原来脱离世界的方式，除了死亡，还有，飞升。

陌轻寒的力量……

太熟悉了呢。

*

傲月国皇宫。

“啊——凌霄从梦中惊醒，重重捶打着自己的头，

“我没想让你死，我只是——”我只是，想解除你与别人的双修印记。

“我……想跟你在一起，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