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外间冲洗，没有离开。

凌青忱确实很久没有正经洗过澡了，家里的管家和佣人也来过，但凌青忱不愿意。

十分钟后，浴室传来啪的一声物品落地的声音。

外间的傅衍之唰得一声拉开了浴室门。

看见凌青忱不着衣衫，半靠着瓷砖墙壁，半跪在地上。

地上是一瓶滚落的沐浴乳，沐浴露都已经倒出来了。

他那因久未修剪而显得稍长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鬓边额前，水汽蒸腾进了双眼,凌青忱的声音有点喑哑：“…我腿没力气，站不住…”

傅衍之自觉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凌青忱扶起来：“我帮你。”

傅衍之伸手张开手指穿过凌青忱的发间，缓缓捋起，细碎的发丝在指缝间穿过，他深深看了一眼凌青忱，定定道：“……只是洗澡。”

听到这话，凌青忱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但是被雾气熏染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傅衍之试探着比了比，最终将手扶在了凌青忱的肩膀处。

他伸手扶着凌青忱，呼吸一滞，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

凌青忱这时候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他微微低着头。

一室安静，除了流淌的水声，只有两道胶着的隐隐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沐浴房里的温度高，空气中产生了不少雾气，玻璃门外面什么都看不清。

这样狭隘的空间，勾得人心里那些不能见光的欲望和念头也蠢蠢欲动。

傅衍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呼吸因为刻意的压抑显得十分缓慢，却掩藏不了沉重。

半晌，他像是认命了似的，挫败得将凌青忱用力推向身后的墙壁，轻轻盖住他无神的眼睛，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凌青忱的唇。

那亲吻的力道几乎称得上是暴力了，近乎就是在噬咬了。

凌青忱没有经验和技巧可言，只能被动得承受，承受顾近枭给予他的一切。不时发出带着轻微哭腔的呜咽。

凌青忱的呜咽像是要人命的毒药，彻底点燃了傅衍之心中混含着愤怒、隐忍、挫败的暴戾。

他掐着凌青忱的细瘦的腰肢，像是泄愤一般，又像是一头要吃人的雄狼。

水汽氤氲，水声渐渐息止。

傅衍之松开凌青忱，阴沉着脸拿起垂在墙边的花洒打开冷水对着自己淋了下来。

下午的吻还可以说是试探。

那么现在呢，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试探第二次吗？

傅衍之在心里自嘲地笑，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将凌青忱带出了浴室，自己终于稍微从那种不管不顾的疯狂里缓过来一些。

他从床头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试图让自己更加冷静。

睡觉的时候和昨天一样，凌青忱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依偎在傅衍之的身上。

傅衍之神色暗沉。

他醒来的时候，是被怀里轻微的挪动给惊醒的。

“对……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他脸上满含歉意，见傅衍之醒来有些不知所措。“嗯，的确是把我吵醒了，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

傅衍之翻身彻底把他压在身下，看着那双迷茫的眼睛有着淡淡的惊慌。

傅衍之用手抚摸着他的唇瓣，看着他的脸慢慢的微红，眼睛闪烁着。

他好笑的看着凌青忱的动作，开始欺上昨晚被他蹂躏得微肿的唇。

直到对方无法呼吸。

时间倒是这样过去了，凌青忱被养在家里，只是偶尔会说说话。

只是突然有一天，他莫名地情绪激动，再家里疯狂地砸东西。

傅衍之得知后，几乎是直接拒绝了商务会议赶回来的。

房间里的气氛却紧张起来，傅衍之冷着脸看凌青忱，手指慢慢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压抑着心里的暴躁，发脾气也是要看人的，如果是以前的凌青忱，会惶恐会害怕会屈从。

但是现在对面坐着的人，低垂着头，肩膀耸动着，看起来极度委屈，就算他推翻桌子过去揍人也不会给他半点反应。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傅衍之开口，口气有些冷硬地道：“为什么闹？”

凌青忱眨了眨眼睛，眼珠动了动，对上易天的视线，眼神却是呆滞的，只有眼睛水汪汪地，看起来极度可怜。

傅衍之没有发怒，只是轻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重复，“那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僵硬。

凌青忱鼓着腮帮子，乖乖张开嘴巴，“这里难受。”

他指了指脑袋。

傅衍之看着他微微鼓动的腮帮，觉得心里最软的地方好像被谁挠了一下。

这体验实在有些新奇，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围着他转，一点小病小痛周围的人都大惊失色，他哪里照顾过别人，。

眼前的凌青忱这么脆弱，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如果没有他的照顾，就连疼痛都自己忍着，离开了他也许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认知让傅衍之心中有些触动。

他叫来医生给他做了检查。

“他的脑部开始恢复了，之后加强引导就会好的。”

傅衍之没有说话，只是让医生离开。

好了吗？

那个时候，凌青忱或许又变得温润可揉捏，但是却没有了生机。

莫名地，傅衍之心里面竟然有些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卡在了心底最深处，怎么都无法消散。

他伸手捏着凌青忱的手，突然就开口问了一句，“你恨过我吗？”

其实凌青忱母亲的时候，不是他安排的。

那个药本身就有副作用，只能强行地停止下来。

死亡是无法遏制的。

之前只是将对方当做一个暖床的，可是现在心有不一样的感觉之后，他竟然觉得自己开始在意了。

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的。

凌青忱只是看着他，没有多余的情绪。

房间里很安静。

无言沉凝着。

陈明过来交代事情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傅衍之喂凌青忱喝水，心有触动。

或许这个少年真的不一样。

“爷，事情全部丢调查清楚了，你找陆明溪和王扬庭演戏，假装发生关系，林澈却利用这个刺激了凌先生，凌先生之后也就没有做饭发信息，陆明溪也交代了背后指使他做这一切的让是凌然凌少。”

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自己都震惊了。

凌然少爷在他看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动手的。

“这件事情已经确定了，凌然少爷那边，有老爷子保护着，不能具体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