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森林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只小狗，被江渠淮一只胳膊托着腰提了起来，往边上走了两步，又被扔下。

她气鼓鼓的瞪了江渠淮一眼，她明明自己可以起身让开的啊！她也要面子的好吧！

然后转过头，对着糜彦眉开眼笑：“糜大哥，谢谢你。”

“小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糜彦没有坐下，他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眼鹿森林，微笑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就先回去了。”

除了江渠淮和鹿森林，剩下的三个人都不认识他，也只普通的跟他打了一个简单的招呼。

鹿森林不好留他，毕竟今天是过年，他应该会想回去和自己家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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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渠淮懒懒的抬了抬眼皮，他巴不得糜彦快点走，虽然怎么想都有点离谱，他还是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鹿森林正着摸着，要不要意思意思，开口留他一下。

却听江渠淮不咸不澹的开口了：“路上小心。”

糜彦略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像妈妈目光带点埋怨：“这次多亏了他，小淮你的态度怎么这么冷漠，起码留人家坐坐啊。”

“这是他的地方，他是主人家，他想坐自己就坐了，哪用我们开口留。”江渠淮往后面的墙上靠了靠，坐姿懒洋洋的，声线也低沉慵懒，“再说了，别人有自己的家，哪犯得着来我们这里蹭顿饭？”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的，若不是江妈妈知道自己儿子的尿性，差点就信了。

她斜了一眼江渠淮：“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江渠淮没再搭理她，瞅了一眼一头雾水的鹿森林，往她碗里夹了几个虾滑团子：“多吃饭，少看热闹，凭你的智商，听不懂正常，别为难自己。”

鹿森林：“……”她这是躺着也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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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爽嫩弹舌的虾滑，入口便驱散了她所有的委屈，入味的汤汁伴随着鲜嫩的虾滑，在口腔中打转，鹿森林惬意的半眯起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远方，漆黑的天幕，不时被烟花映亮，而近在身边迟尺处，坐着最喜欢的人。

寒风呼啸的凛冬，此时也显得十分柔情。

这是多奇妙的体验啊！

在一个从没来过的城市的一间公寓里，却过了这么多年来，最温暖的一个年。

·

哪怕头天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几个人都早早就起来了。

江妈妈带着江渠淮和叶闻舟可以去住了酒店，留下陈小鱼陪没有身份证的鹿森林住在公寓里。

早上六点半，陈小鱼的手机就响了。

那头江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活力十足：“小鱼，小森林，你们俩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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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鱼一边推搡着鹿森林，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回答江妈妈：“醒啦醒啦！我们马上就去洗漱。”

江妈妈笑道：“到时候过来吃个早饭，然后就一起回家啦！”

陈小鱼开了免提，鹿森林听到江妈妈说“回家”，眼睛倏的就睁开了，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临走之前，他们将公寓好好收拾了一番，鹿森林不知道糜彦的电话，便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多谢糜大哥，我走啦！再见。”

写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压在了那本她看过的书下面。

这几天，的确是太麻烦糜彦了，不过除了感谢，她目前也没有别的可以回报他的了。

五个人开车出发的时候，才不过早上九点半。

时阴时雪的天气，在初一这天，终于完全晴开了。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照着林立的楼房，玻璃辉煌。

江渠淮开车，叶闻舟坐副驾驶，鹿森林和江阿姨，还有陈小鱼坐在后座。

鹿森林光是看着江渠淮的肩膀，就觉得格外安心。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这以前十几年受的所有坎坷和不幸，都是为了积攒幸运，用来遇到江渠淮。

四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是真的很难熬。

鹿森林亲身体验过了，才知道江渠淮他们紧赶慢赶的来见她，是有多不容易。

到云市的时候，是在第三天的凌晨。

一路上，江妈妈、江渠淮和叶闻舟换着开车，鹿森林和陈小鱼没有驾照，缩在后面睡觉。

但是头一天出奇的兴奋，根本睡不着，到了第三天凌晨一两点，才感觉到又困又累。

于是在正月初三，大家都在走门串巷的日子，他们五个人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江妈妈初五就又要去国外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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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的时候，江渠淮陪鹿森林回青市补办身份证。

照例还是江渠淮开车去。

他们决定下午出发，所以早上，鹿森林拉着江渠淮跑遍了百货和西东两个市场。

各种搜罗特产，足足塞满了两个二十四寸的箱子。

一路上，鹿森林重复了好多遍：“这个是给三岔路口刘婆婆的，这个是给隔壁张阿姨……”

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江渠淮听者却觉得十分悦耳，他第一次觉得，竟有人又可以这样世俗，又可以这样可爱。

一路走，一路停，走到了初十，两人才抵达青市。

如果按照江渠淮原来的安排，应该初八就可以到的，偏偏鹿森林兴致高的很，中间两天晚上，某过途中的两个城市时，非要拉着江渠淮前去逛一逛，还要歇一个晚上。

就这样活活晚了两天才抵达目的地。

但比起上一次从a城回到云市一直开车的劳累，这次就轻松了许多。

在鹿森林的指挥下，江渠淮把车开到了清风湾。

这是一个临着海滨大道的小区，里面的许多建筑都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风格，进小区的车道两旁，种满了榆树，这个季节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披着薄薄的残雪。

“就从这条路进去。”鹿森林坐在后面，双手兴奋的抓着前面的椅背，声调里洋溢着明显的欢喜。

江渠淮却停下了车。

鹿森林不解：“进去呀！”

江渠淮回过头，薄薄的镜片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幽静无波，声调平缓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