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弥漫，长风擦干净手，这才抬脚往楚耘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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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斜，远远望去，天边橙红一片，云卷云舒如火腾烧了起来。

“主子的意思是想让楚大人从北凉王的口中套出有关燕太子行踪的话来，如此武断地杀了北凉王，楚大人不怕惹祸上身？”

长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澹，其实心里根本不在意这些。

“还有什么可探话的必要？”

像是厌烦长风这般的套话，楚耘侧身瞥了他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低首嗤笑一声：“姑姑曾通过姐姐的手，出售过一份地契，想起来那几日的时间与赵满满失踪的日子不分左右。”

赵满满被发现后，便惨死在了大理寺的牢狱之中。

虽然手法极尽细腻，但楚耘从不相信，赵满满会是自己自杀的。

更何况，姐姐来信中清白写明了，姑姑好似并不在意这名宫女是死是活。

长风看他一眼：“主子一切都知晓。”

楚耘冷笑：“他还真是个好皇帝，手上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让我们自相残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远在那皇城龙位之上，冷眼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死命地挣扎着。

霍然一下，长风举起长剑，并没拔剑相向，但言语中充斥着警告之意。

“若你再诋毁主子一句，我手中这剑怕是也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楚耘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若非我姐姐心悦着他，不然我们二人今日必分高下。”

长风颇为无语。

*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去，大选殿试很快便来临。

乾清宫大摆殿选，每名精挑细选上来的秀女们皆是眺望了双眼，满含期待地望向那高位之上。

吴秀扯着尖细的嗓子，出口的话却令人皆是一愣。

“辰妃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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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被迫应下这份差事的楚嫣，此刻强撑着睡眼惺忪的眼，强打起一抹得体的笑容来。

听闻声响，底下藏匿与人群中的沉静芸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女子高坐于上首处，在面对众多容色各异的秀女时，显露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素手微抬，面容显得很平静，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贵与威仪。

那种自然而然的流露，虽然温和却雍容华贵的气势，却让人不敢靠却。

“平身。”

沉静芸随着秀女们缓缓起了身。

她不自觉地被楚嫣所折服。

姐姐得权时，她曾见过姐姐看似得意跋扈的面色下，满是对高位之上的敬畏与惧怕。

可又是在怕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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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芸暗暗想着：怕是皇帝不允吧。

楚嫣本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各色貌美的女子，倒也不算太刁难。

端太妃看一眼装满了一木盘子的锦花，一朵也没赠出去，当下不由得叹息一声。

耳边幽幽地传来楚嫣的一声——

“识不得字？怕是有些不妥，若是往后皇上同你说上几句，你若听不懂又该如何？”

只是谦虚一下的秀女，试图挣扎一下：“娘娘，民女尚且还是识得几个字的！”

楚嫣莞尔一笑，丝毫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赐香囊罢。”

吴秀极其熟稔地领着小太监，给秀女送上了一方香囊。

转头回首时，见着寥寥的香囊，还不忘同随行的小太监说上一声：“小桂子啊，你再去内务府拾些香囊来。”

小桂子答得也十分愉快：“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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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

端太妃简直没眼看。

*

燕荀回甫一放下手中的折子，外头不断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前来通传的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长云殿：皇上，秦太尉连同一众大人，此刻便在殿门外，说是乾清宫外辰妃娘娘殿选一事属实荒唐。”

燕荀回颇为随意地翻了页手中的折子，头也不抬道：“乱棍杖责。”

闻言，小太监的头压得更加低了：“是！”

任谁也没想到，期待许久的春季大选，辰妃娘娘如此恃宠生娇，偏连皇上也准允，这还让他们的女儿还怎么活！

*

有关殿选秀女安排住处的事本不与楚嫣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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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很是排斥见到有新人入住后宫，便是连去钟粹宫的太监总管们都被她一把给轰了出去。

好名声堆积起来极难，坏起来往往只要这么一件事便坏了个一干二净。

除却楚嫣的储秀宫外，几近是每个宫中都被安插进了新人。

可每个秀女具体的名单，娴妃撂担子不干了，内务府的一众太监奴才纷纷跪在了储秀宫的殿门前。

各个带着谄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