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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看稀罕赏心悦目 弄闲言疾首蹙额(上

第九回

看稀罕赏心悦目

弄闲言疾首蹙额

(上)

霞光的余辉没有给黄土高原上的这条小路增添多少色彩。秋风卷着阵阵的热浪,有几只晚归的麻雀,在小路的两旁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它们叫喊着,争执着。

茗波也不管它们,只把双手揣在裤兜里,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茗波大和妈早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见茗波从伙窑门口窜了进来,便不约而同地跳下炕头。茗波妈迫不及待地说:“哎呀,你真的给咱们买表去了,快拿来看看,你一整天给咱们买了个啥表。”

茗波小心地取出还揣在怀里的那只紧捏着的手。这时,一家人全都围了过来。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在茗波慢慢伸开的手心里,陈设着一块明晃晃、亮晶晶、湿漉漉的手表。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还是茗波妈手快,她一把把表从茗波的手心里挖过去说:“嘿,这东西这么好看。啧啧,美得很!”

倪庆山也着急地伸手从老婆手里抢过表说:“哎呀,你就一个人霸占着,不叫再的人看了。”说着,他一只手举起表,在昏暗的灯光下忽远忽近地晃悠着,还时不时地搭在耳边听听。好一会,他才又说:“嗯,这表样子好看,声音也好听。啧啧,这东西,我还是那年,唔,就是前年翠叶订婚时见过,那会子人多,我还没有细心看呢。”

茗源几个也都抢着要看,倪庆山想给不想给地把表拿上闪了几下。茗波妈见几个孩子眼巴巴地张望着怪心疼的,便劝丈夫说:“你就叫娃们都看个稀罕嘛,又看不坏的。”

倪庆山的手又闪了几下,才把表颤颤抖抖地递到了几乎用整个身子来接的茗茵的手中,嘴里不住地喊着:“千万要小心。哎呀,轻轻拿上,劲不要太大了。”

茗源和茗茹也围过来争着看,茗茹情不自禁地伸过小手,在她姐姐手心里放着的表上轻抚一下说:“这么好的东西,大哥,怕要值好多钱呢。”

“嗷,我还真忘了问呢,这表多少钱?”倪庆山看着一家人的高兴样,有些得意地走到炕沿边,刚想坐下,却被小女儿一提醒,就又走过来问茗波。正在看几个弟弟妹妹们抢着看表的茗波转过身说:“还没给钱呢。”

“没给钱?”倪庆山和茗波妈都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声。茗波似有些得意地说:“嗯,是赊的。”倪庆山又急切地追问着:“赊的?向谁赊的?”茗波把钱从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大说:“魏新明。他说这表六十五,是最便宜的了,因咱们钱紧,他说可以先赊给咱们。我也想着咱们正好急着用钱,就赊来了。大,这是钱,我过去给茗菡给了两块。”

一丝淡淡的难言之痛从倪庆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心里却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他瞪了茗波一眼,才接过钱数了数说:“连这么点事也办不好,尽让人熬心。”

茗波想着能赊来也算魏新明看足了庄邻的面子,帮他们解决了些实际的困难,但听他大这么一说,心里多少也有些气。可气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想着自己有点窝囊。茗波静静地看着他大,他大装好钱后说:“梦家你二爸借那些钱时他都推辞着,这么贵的东西,他能随便赊给咱们?这贼骨头,专会投机钻营,糊弄别人,不知道这回罐子里又卖些啥药。”茗波妈说:“我听人说那都是张来福和魏新旺倒的鬼。”倪庆山这才想起那天他和梦二从街上回来时碰见过张来福,不想那家伙那样说话是为了探他的底细。倪庆山心里不觉又憋了一股闷气。

窑里这会一片安静。茗茵一听这么贵的东西,她都不敢拿了。茗波听他大有些怨言,就极力解释着:“魏新明说孔雀牌带夜光的就这个价。”倪庆山卷着烟,心里虽还带着气,但听茗波说这表带夜光,就又好奇地问:“啥是个夜光?”茗波也过去卷了根烟说:“夜光就是表上自己带光,晚上不用点灯也能看时间。”

“那咋不见光呢?”茗茵说着,把表举了起来。倪庆山吧嗒着旱烟说:“哼,魏新明一肚子的心眼,连哄带骗的,他的话还是少听些子好。”

茗茹可不管这些,她接二连三地问:“大哥,天都这么黑了,咋还不见光呢?”茗波说:“人家说要到黑处才能看见。”

挤在一旁的茗源一听,一把将茗茵手中的表夺过来,转身就往耳房里跑。茗茵赶忙追了过去,她急得都要哭了。倪庆山也急了,他扔掉烟头,撒腿就跑,边喊着:“你个贼骨头,慢着!婊子个儿吧,这么贵的东西,小心碰坏了!”

茗源也顾不得他父亲的叫骂,只在耳房的暗角处兴奋地喊着:“真个有光哩!真个有光哩!”

倪庆山本想追过去狠狠地踏儿子两脚,可到跟前时,却忍不住也凑过去说:“哎呀,这玩意,这么亮,真个在晚上都能看时间呢,拿来我也看看。”于是,捧在茗源手中的表落在了他大的手里,接着又落在了茗茵和茗茹的手里,随后又落在了茗波妈的手里。她摸着那一点亮光说;“啧啧,现在的人能死了,把亮都能装到表里头。”

当然,他们几个谁也不知道这阵子几点了。茗波能认得,可惜他正在伙窑里吃饭。倪庆山从老婆手里要过表,他忘了气恨魏新明,只急急跑到伙窑去问茗波这时间咋看。欲知详情,请看后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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