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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回得喜讯翘首企足 忍疼痛牵肠挂肚(下

第十六回

得喜讯翘首企足

忍疼痛牵肠挂肚

(下)

倪庆山在院里正收拾着手拉车子,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就出大门上侧耳一听,是魏新旺在骂茗波。他本就受了张来福一肚子气,这会还没全消,今听魏新旺又骂茗波,心火由不住的直往上撞。他跑过来就问魏新旺:“你为什么要骂茗波?”魏新旺说:“茗波故意使坏,我怎么不能骂。”倪庆山说:“茗波怎么故意使坏了,你怎么把亏心话往完说呢?”魏新旺拍着胸脯说:“你们使了坏,还有理了。我若说半句亏心话,我愿心如刀剜,生不如死!”倪庆山说:“这烂舌根子的话你记着,小心遭了天的报应!”

想这两人,积怨已多,一个是不饶人,一个是倔脾气,两下里一相遇,各出着各的气。他们一来二去,直骂了个天昏地暗。

梦怀鑫因被魏新旺说成了贼,他见倪庆山来,就满脸通红地躲在一边,心里只想着他和魏新旺家无冤无仇,魏新旺为什么说茗波家的粮食是他偷的,并用如此恶毒的语言辱骂着他。难道粮食真是魏新旺偷了想嫁祸于人?但他们两家好端端的,魏新旺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梦怀鑫百思不得其解,只在心里暗自气恼着。其余那些人看红火的看红火,上前劝的上前劝。他们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魏新旺的女人又来了。她到跟前二话没说,冲着倪庆山的脸上就是一口痰。倪庆山恼羞成怒,当时就气晕了,他拾起旁边的铁锨从魏新旺女人的腿上就是两铁锨把。魏新旺一看倪庆山打自己的老婆,便急了,也拾起个铁锨冲了过来。好在旁边围的人多,他们看架势不对,就慌忙拉开,把魏倪二人各自搡回家去。

架是拉开了,活却没干成,半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倪庆山回到家里,总觉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又要去找魏新旺。茗波慌忙拉住。倪庆山这会正在气头上,见茗波把事惹起来,这会却拉住他不放,就要打茗波。巧芸和茗波妈在旁边慌忙拉住,他没打成,只乱骂一通也就罢了。

转眼又到了农历四月初八,这是一个神圣的日子,也是土坪二队方神庙过庙会的日子。因是新盖的庙,又是首次庙会,所以烧香化布施的人很多,远处的、近处的都有。茗波的姨夫丁俊儒也来了,他还给倪家带来些粮食,有米、面和高粱,说是怕茗波出工拉电累着,特地拿些补给营养的。

倪庆山见了自然高兴,忙将丁俊儒让到屋里。丁俊儒进门就说,他碰见魏新明,魏新明给庙里一下捐了二十元钱,庙里人都说魏新明心善,有诚意。茗波妈一听伸着舌头说:“那么多啊?”倪庆山说:“人家有钱,爱捐多少捐多少,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没钱,也就不说那话了。我要不看老熊的面,一块钱都懒得捐呢。”茗波妈说:“也就是,有那些钱咱们不如买点粮食。”丁俊儒说:“要我看,魏新明一下捐那么多,看起来为行善,实际是给庄里人摆下阔气,夸自己有钱罢了。”倪庆山说:“管他呢,投机钻营的东西,我一听就来气。”

茗波妈一听倪庆山又要上火,就笑着说:“他姨夫来了,你们好好坐会,我给咱们看着做饭去。”便过去让巧芸美美地煮了一锅高粱米饭。茗源几个放学回来,进门就闻到了米饭的香味,这味道,要多诱人有多诱人!

茗源性急,他闻到这味,就急不可待地跑过去揭开锅盖,高兴地喊道:“哇,这么一锅米饭!”茗茵和茗茹也跑了过去。茗茹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了锅里,这时她嫂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忙喊着说:“哎吆,几个小谗猫,叫人看见笑话死了。快到一边去,姨夫都在耳房里等着吃饭呢。”

茗源几个一听,把舌头一伸,都悄悄地退到了炕沿边去,等他们的嫂子给耳房里把饭端好之后,才轮到了他们三个。茗源几个端上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巧芸在旁边直喊着:“慢点,小心别噎着。”茗源几个答应着,还是抢着舀了第二碗、第三碗……。

下午放学回来,茗茹哭哭啼啼地嚷着说她拉不下来屎。倪庆山刚从庙里忙完事回来吃饭,听茗茹哭喊着,便骂道:“没出息的,这么大女子,巴不下来屎也给人说,还知羞不知羞。”茗茹吓得不敢嚷了,直哭着一趟趟地往厕所里跑。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跑到她妈跟前眼泪汪汪地说:“妈,我肚子胀。”茗波妈看茗茹的脸色果然难看,且直挖屁股。她把茗茹的裤子脱下来一看,忙喊着说:“哎吆,怪不得我娃直嚎呢。他大,你快来看。”

倪庆山骂骂咧咧地爬到跟前一看,茗茹的**里塞得严严实实的,全是高粱皮。他气呼呼地说:“婊子个儿,我也没亏过啥人,偏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把人都烦死了。”茗波妈说:“还不快想办法,骂个啥吗。”倪庆山没好气地说:“快给往出拨去,还能有啥办法。”说着,他把茗茹夹到了院里。

茗源、茗茵也跟在后面,紧张地看着茗波妈用细柴棍把裹成疙瘩的高粱皮从茗茹的**里一块一块地剜出来,大家才都松了口气。茗波妈给茗茹擦净屁股,抱起来心疼地问:“蛋子,肚肚还胀吗?”茗茹困乏地说:“不胀了,就是**疼。”

茗源和茗茵忙着往出铲院里的赃物,倪庆山心里猛然一阵难过,心里想着自己的日子竟然可怜到了这步田地。但那只是瞬间的感觉。他看了眼茗茹拉在院里的屎,就到伙窑里边洗手边对巧芸说:“光吃高粱米看来不行,再天做高粱米饭时要多放些黄米呢。”巧芸轻声应着,转脸看了看栽罢电杆刚回来呆坐在炕沿上的茗波。茗波的眼里,也是万般的愁怨和疼痛。在他那淡淡的哀愁背后,似隐藏着巧芸永远捉摸不透的心事。

伊人拾零叹曰:往事如烟又如云,各有千秋心意沉。穿风过浪会有时,人却行于云烟中。

“这些烟雾,何时才能拨开,何时才能化解?”茗波这样想着,在他的心中,这是一个比天还要大的问号,比山还要沉的重负。尽管点灯不用油的日子就在眼前,但那毕竟不能当饭吃。他和村里的人一样,翘首企足,每天都盼着电能快点拉好,但他最为盼望的却是拉电补助的那点粮食,因为饥饿的肚子总让他心里发慌!

粮食,就这样渗进了茗波的心里,那已不是一种物质的存在,而是一种精神的升华。就在土坪,谁家若还有半年的粮食,便成了富裕的象征。所以,随着拉电工程的延续,土坪人的话题逐渐又转回到了雨水和粮食上来。

倪庆山也为水的事情忙碌着。他每天都要早早的起来,和茗波一起在四队的井上抢着去排队。因为没水吃的人越来越多,若去得迟了,等挨上时,井里就没水了。庙里求雨的几个老汉也为雨水忙碌着,他们总希望能用他们的诚心打动神,就连茗源、熊富生等一帮娃娃,也为天不下雨而焦急,他们每到星期六,都要仿着大人的样子在教室里抬上凳子请神求一回雨。

不想逢着旱年,老天的心肠也是铁石做的。熊金保一伙在庙里上香请神的不见下雨,心里气了,就会把贴有神像的轿楼子放在外面让太阳晒上一会。他们想着,等轿楼子晒热,里面神像经受不住时,灵气总会传给老天,让老天给人间降些雨水的。但不管他们怎样折腾,老天总是降风不降雨。

几个老汉看他们的虔诚感动不了上苍,就自己在庙门上排成一排顶着暖烘烘的太阳闲聊。闲聊时,他们大多时候都会很惬意,很开心。并且每遇见一个问题,需要争论时,他们就会毫不顾及地提出自己的见解,喋喋不休地重复那些自认为足能压倒别人的理论和观点。而每到此时,他们就会忘记一切的忧愁、烦恼和饥饿。所以,随着时光的推移,这已是他们每天必修的功课了。倪庆山心闲时,也会加入这一课题组的。

他们就这样懒洋洋地晒着,争着。因为他们知道,太阳从他们身上晒不出多少油水的,所以他们并不害怕太阳的晒,也习惯了这种晒法,且愿意让晒。有时心里烦躁了,他们就会扒去衣服,露出半个肩膀,然后用手搓一搓长年积蓄在肩头上的那些黑糊糊的东西。

只因拉电,各家都忙,所以他们这样的晒也不能太久。这天午后,他们晒了一会,刚要收拾着回家去喂牲口,却见魏新旺匆匆地走来。张世清知道魏新旺盖庙时没集资,也不来庙里,今见他走得匆忙,知道肯定有难以解决的事,就忙迎上去问是怎么了。魏新旺把张世清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张世清顿时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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