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说
书架
关灯 开灯 大字 中字 小字

十八回下暴雨巧芸遇险 发大水海生遭难(中

第十八回

下暴雨巧芸遇险

发大水海生遭难

(中)

第二天醒来,茗波觉得头有点晕,嘴上没说,心里却知道这是昨晚酒喝得过多的缘故。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想着昨晚喝酒的过程。隐约中,他想起自己曾经想打熊富贵,那么为什么要打他呢?慢慢地,茗波想起来了,自己想打熊富贵是为了熊富贵对着桃花的那一笑。可是同在一块玩耍,熊富贵对着桃花笑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他为什么要生那么大气呢?更何况,他有老婆,桃花终究是要嫁人的,熊富贵也有意中人,且就坐在他的跟前。

茗波不由得心烦意乱,他懊悔自己酒后失态,让桃花看了他的笑话。他想着,就他这个窝囊样,以后桃花会如何看待他呢?他羞臊得又如何见桃花呢?所以他心里很沉很乱。正这时,巧芸喊着让他起,他不耐烦地瞪了巧芸一眼,却见巧芸眼睛又红又肿的,知道她昨晚又哭了一夜。可巧芸为什么要哭呢?茗波想了半天,才隐约想起自己和巧芸吵过架,他大和他妈好象也过来了。茗波心里多少有点羞臊的感觉,也就不想了,只穿着衣服。衣服穿好,又觉呆在屋里没意思,就脸也不洗去了地里。

倪庆山看茗波好端端的出去了,只想着茗波昨晚说的都是些醉话,就不再多想。他洗了把脸,也去了地里。

地里到处是人,这也许是五月底的那场小雨的缘故吧。这场小雨,虽然迟了些,但对久旱的土坪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麦苗救下的虽然不多,但种谷子、糜子、洋芋还来得急。又茗波等一帮年轻人,在沟里打坝聚了些水,再加上“六一”通了电,土坪人的心头似乎亮晶了起来。就连去庙里焚香的那些人,也不用再怕天黑摸不着香炉上错了位置。

茗波妈更是喜上添喜。前不久茗涛托人又带回了几百块钱,除给梦二还二百七十块外,还剩了些拉电钱及零花钱。又巧芸的肚子一天天地鼓了起来。茗波妈知道,对这门亲事,茗波心里早就不暖和,又那天茗波喝醉酒嚷着要离婚,她心里总是慌慌的。但看到巧芸鼓起的肚子,茗波妈又想着:“只要有个娃娃,茗波心不安由不得他。”所以茗波妈生怕巧芸累坏身子,亏了肚里的小孙孙,便这也抢着干,那也抢着干。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正当土坪的山头沉浸在喜悦的耕耘之中,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雷雨大作,顷刻间漫山遍野全是水。这时,村里的劳力几乎全在地里忙着耕作,茗波和他大也在其中。

巧芸看院子的出水洞还塞着,眼望着水一寸寸地往上涨,婆婆又有关节炎,于是她自己披件衣裳,不等婆婆喊一声,就跑上出了。谁知刚到当院,脚下一滑,巧芸重重地跌了一跤。坐在炕上的茗波妈听院里“哎哟”的一声,心中一紧,赶忙跳下炕来,鞋也没穿,就往外跑,嘴里边喊着:“了不得了,他这死妈,肚子好着吗?”

巧芸躺在水里,有些吃力地挣扎着。茗波妈忙过去把巧芸扶了起来,抓抓她的裤裆,上面没血。茗波妈便把巧芸搀进伙窑,找出几件干衣裳给换上,嘴里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婊子个儿,不知个好歹。水满了叫你大他们回来放去,尽操些闲心。要是有上个三长两短的,你叫我咋办呢?”巧芸说:“我看水快漫到门台子上了,”再不支声。这时,茗波妈隐约听见外面有喊声,便说:“巧芸,你就在炕上躺着。外头好像人多得很,我去看一下,这么大雨,你大和茗波咋还不见回来。”

说着话,茗波妈出门一看,有几个小伙子拿着绳子、铁锨、锄头,慌慌张张地在半尺来深的水中朝西面跑去。茗波妈紧张又奇怪的,也就跟着向前赶了几步。在村子西头,一大群人冒雨向沟的那边张望着,好多小伙子正在那里又是跑又是挖的。雨声水声搅在一块,他们喊什么,竟连一句也听不清。

茗波妈往前靠了靠,只听有几个老婆子拉着哭声喊:“……老天爷哟,真个收人呢……”她就喊着问是咋了。马祥云妈喊着说:“尹春盼家的海生在山上种地时,叫山水冲上走了。”茗波妈心里“咯噔”一下,又赶忙喊着问:“你们见我们茗波和他大了吗?”马祥云妈说:“就在前面,那不是。”

茗波妈顺着马祥云妈手指的方向看去,倪庆山正拉着驴和几个老汉蜷曲在暴风雨里,他们看着沟沿那边,尹春盼女人正跟着一群小伙子拼命地跑着,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女人。猛然,茗波妈想起巧芸还在炕上躺着,她和旁边几个女人打声招呼,就赶忙往家里跑去。

刚进院门,茗波妈就听见巧芸在屋里“咿咿呀呀”地哭叫着。茗波妈已顾不得许多,她连雨带水地跑进去一看,巧芸正捂着肚子在炕上乱滚。她慌忙上去把巧芸一搬,她的身下连血带水的一大滩。茗波妈又是紧张又是气,她边帮巧芸脱裤子边乱喊着:“老天爷嗷,咋办呢?……你这娃娃,下这么大雨跑出去干啥吗……”

巧芸也不答应,只一个劲地叫喊着。这时外面的雨渐渐地小了,倪庆山拉着驴回来,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有女人在隐隐地哭。他以为是自己的老婆可怜海生,也没在意,便把驴赶到圈里,添了些草料,又进院里拿上铁锨准备往窖里装水去。

茗波妈听院里有人,忙爬窗子上一看是茗波大,便大声喊着:“他大,快叫一下马家他三婶子去。”

外面的山水吼一般地淌着,倪庆山只听有人在喊,喊什么,却一句也没听清。他也不管,拿上铁锨转身就走。茗波妈又气又急,便提高嗓门喊道:“他大,耳朵聋了?”倪庆山这才听清是老婆在喊他,便放下铁锨,向伙窑走去。

茗波妈见倪庆山往伙窑这边走,就慌忙跳下炕去。倪庆山却已进来了,他看见满炕湿漉漉的,巧芸正**着身子满炕乱滚。茗波妈看倪庆山进来,慌忙把他搬转身去,边往出搡边说:“快,快去叫马家他三婶子去。”

倪庆山又羞又臊,还直管里问:“咋了,又咋啦?”茗波妈急了,一把把倪庆山推到雨里说:“叫你快叫他三婶儿去,你说咋了!”倪庆山似乎明白了些,他大踏步地往外边走,嘴里边唠叨着:“婊子儿,连个娃娃也怀不好。”

等马生云女人来时,巧芸已困乏得微闭着眼睛,茗波妈正用巧芸的裤子包着一大块血糊糊的东西。

“小产了?”马生云女人轻声地问着。茗波妈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马生云女人把水淋淋的衣裳拧了拧,顺手搭在门扇上,便转身走到炕沿边贴着巧芸的耳朵问:“巧芸,你觉得晕不晕?”巧芸微微地点了点头。马生云女人又蹲在地上,把茗波妈包的东西取开看了看说:“说是小产,还算顺当,该出来的都出来了。他婶儿,你喊他倪家爸到我们去拿两瓶盐水,再拿几支青霉素,一个针管子,还有输液胶管。”茗波妈出去一一给倪庆山说了。站在雨里的倪庆山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转身就走。

马生云女人又上炕去,揭开被子帮巧芸擦了擦身底说:“他婶儿,耳房炕洞里有灰吗?你先掏些子铺上,等明儿天晴了再背些干沙土。说是小产,也有五六个月了,咱们还是当个大月子来坐。这出进风大,为防万一,我看还是找个帘子挂上。巧芸出进也要注意穿暖和些,等茗波回来就叫拉些土,趁今儿下雨的好日子,给院里砌个圈圈,巧芸拉屎撒尿的也就不用往出跑了。”

茗波妈一一地应着。这时,倪庆山也气喘吁吁地跑进院里。马生云女人迎到门口接过东西,边关门边喊着茗波妈搭火给胶管和针管子消毒。倪庆山有些不耐烦地在院里转了两圈,又到耳房里抽烟去了。

大约一袋烟的功夫,雨终于停了。茗波有些困乏地光着脚丫子走了回来。他看伙窑门关着,以为人都在耳房里,就径直向耳房走去。他大正在地上蹲着吃烟,身上的水淌了半地。茗波问:“大,咱们窖里放水吗?”倪庆山瞪了一眼说:“烦得人连啥一样,放个屁呢。”

茗波妈听耳房里有人说话,便说:“怕是茗波回来了。”马生云女人一听茗波回来,就急着要去问问海生的情况。茗波妈应着,马生云女人便跳下炕,一溜烟跑到了耳房里。

耳房里,茗波被他大发了一顿牢骚,正感到莫名其妙,见马生云女人进来,就红着脸笑了笑说:“三婶儿来了。”

马生云女人见茗波脸色难看,知道情况不好,就忙问:“海生咋样了?”茗波皱着眉头说:“还能怎样,叫冲走了。”马生云女人惋惜地说:“唉,你光说呢,这老天爷要命一句话。那尹家的牲口呢?”

茗波从窗台上取过旱烟盒,边卷着烟说:“早冲跑了。”马生云女人在地上转了一圈,又叹口气说:“你看看几百块钱又没了。”

茗波审视着马生云女人,心里想着:“行医的终究是行医的,人家出了人命她不可惜,反倒可惜起了钱。”所以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嗨,人都没了,还管那些。沟里牲口、猪、羊冲下来好多,怕都是勾弯乡的。”马生云女人丢笑地说:“你们不会捞上来个吃肉。”茗波有些反感地说:“那一阵连人都顾不上了,还顾上想这些。水那么大,把沟都装满了,我们看海生浮了上来,就赶快用钩子钩,好不容易钩上了,后面又来个急浪一冲,就再没见上海生的面。我们顺着沟又往前追了一截,那水越来越大,尹春明没注意,朝沟里跑了下去……”欲知后事,请看下文。(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推荐阅读: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