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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回石台川黑风大起 土坪山神灵布阵(下

第二十八回

石台川黑风大起

土坪山神灵布阵

(下)

大约半小时后,黑风才逐渐变成了黄色,隔一会,又变成了浅黄。茗波妈隐约能看清爬在自己怀里的巧芸了,但她的心仍在紧张的气氛中激烈地狂跳着。又过一刻,天渐放亮,太阳如一轮金盘挂在尘雾遮挡的天空。

茗波妈疼爱地拍了拍落在巧芸身上的尘土后,将巧芸扶起说:“太阳出来了,我出去看看外面。”刚起身,茗波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巧芸一看失声大笑了起来。茗波有些奇怪地盯着巧芸说:“都这个样子了,还笑,神经病!”巧芸还是忍不住地笑着说:“你看你,和土贼一模一样。”

茗波妈一看茗波,他从头到脚全被厚厚的一层沙土包着,只有两只眼睛在动。再看看巧芸比茗波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就笑着说:“还说茗波呢,你看咱们在屋里呆着,都快叫沙子埋了。”巧芸转脸看婆婆脸上也蒙着一厚层沙子,只有一双大眼睛在动,活像画上的大熊猫。她不由得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茗波看巧芸还在笑,就有些气恼地骂了几句,巧芸还是没能忍住。茗波不再理会,只转身对他妈说:“我在地里看大风上来,以为和往常的一样,也就没管。谁知这风一来,就铺天盖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只好摸到一条水渠里爬着。去地里没来及回的人也都才回着呢。妈,我大还没回来?”茗波妈没好气地说:“让浪门子去,看能浪出个花儿呢还是朵儿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娘儿几个正说着,倪庆山就走了进来。巧芸一看公公和茗波一样,想笑又没好笑,只偷偷地抿了抿嘴。茗波妈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倪庆山往炕沿上一坐说:“风这么大,吹得人连啥都看不见,我咋回来呢。”茗波妈说:“我觉得别人家里风小,你蹲着才心闲呢!”倪庆山“哼”了一声,便卷着吃起了旱烟。

巧芸见公公和婆婆对嘴,便到茗波跟前说:“你擦把脸快接茗茵、茗茹去。”茗波说:“外头风还那么大,擦还不是白擦。算了,不擦了。”说着话,茗波就走了。

巧芸送茗波出去,就收拾着擦洗锅灶准备做饭。不大工夫,茗波双手拉着茗茵、茗茹回来了,茗茵、茗茹也和茗波一个模样。巧芸一看赶忙倒些热水,喊着几个快过来洗脸。茗茹边擦脸边说:“哎呀,吓死我们了,这么黑的风,把我们班里好多娃娃都吓嚎了!”

茗茵低头看着茗茹的脸说:“我看你嚎了没有?”茗茹说:“我才没有呢,教室里那么多人,还蹲着好几个老师,我嚎啥呢。”茗波妈在旁边听了,心疼地摸摸茗茹的头说:“你看乖不乖,我茗茹到底长大了。”

不大工夫,巧芸把饭也做好了。今天的晚饭自然是和着沙子吃的。晚饭过后,倪庆山刚抽着烟,马廷云进来说今天庙里要大请,叫倪庆山去看红火。倪庆山虽不信神鬼之事,却爱红火,所以就跟着马廷云去了庙里。

在土坪人的心里,已形成了一种定势,那就是遇见人力没法解决的事情,总要靠神力来解决。因今天突遭黑风的侵袭,所以晚饭吃过,庄里好多人都来到庙里,就连张来福、魏新旺都来了。这些人有信迷信的,也有看红火的。他们蹲的蹲,跪的跪,竟挤了半地。等熊金保几个上香化码之后,两个轿夫抬起贴有“法王爷”神像的轿楼子便请开了。

经过一番折腾,神灵终于明示,这灾难是有人乱动土引起的,下面跪的人随之哗然。他们从倪家及庄里出的事情上猜到神灵所说的人是茗涛,其实在此之前早就有人这样说过。因此他们把焦点都集中在了茗涛上。那些把娃娃送去搞副业让茗涛挡回来的都咬着牙切着齿,只想着把茗涛好好地整治一顿。把娃娃送到茗涛那儿的,心里却也鬼鬼的,他们生怕自己的娃娃跟着茗涛挣不上钱不说,如果也像茗涛一样惹出些祸事就糟了。

张来福家的永艳虽然不见了,但他听到关于茗涛的这些议论,心里还是乐不可支。他甚至想着,永艳的失踪与茗涛的乱动土也有着相当大的关系。所以,他和魏新旺一样,在别人的议论声中又绘声绘色地添着油加着醋。

倪庆山知道大家议论的中心是茗涛,倪庆山没动,只静静地听着别人的议论。熊金保看了眼倪庆山,心里也是又气又恨的。他气倪庆山不听劝告,不及早地把儿子叫回来好好管教,致使招惹来了这些灾难。他甚至想帮倪庆山狠狠地教训茗涛一顿,可是这会面前没有茗涛。于是他请神灵指点迷津,两个轿夫抬着轿楼子,在神的灵气的引导下,用轿楼子拐角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熊金保一看说神灵意志是要压砖布阵。

地上跪的人一听要压砖布阵惩治茗涛,又是一阵哗然。那些心里怀有不平之处的人,早就希望有人能彻底站出来压住茗涛逞能乱动土的势头,以解救他们的苦难。如今神灵要帮他们铲除这种不平,所以他们狠命地磕着头,感激着神灵对他们的慈悲!其中也有些人觉得这招太狠,他们暗替茗涛担忧着。但这毕竟是在庙里,他们不过心里想想而已。

庙里还正骚乱着,张来福已抱来五块砖炫耀般地放在倪庆山面前。倪庆山一看就来了气,他站起来说:“大家先静静,听我说两句。”庙里顿时静了下来。倪庆山顿了顿说:“你们布不布阵我不管,但你们把这些事少和茗涛往一块牵连,我们茗涛没这么大本事,也扬不起满天沙尘。大家都可以想想,咱们原来的桃树林、杏树林、防风林带都哪去了?如果这些东西还在的话,风沙能有这么大?”

地上跪的好些人一听倪庆山说的有理,就又小声议论了起来。魏新旺说:“老倪,在庙里你也说这话?”倪庆山说:“怎么了,我哪句说的不对?我今天就在这庙里要警告你,我管不住儿子是我的事,但发生的这些事与茗涛没有任何关联,你们再少造谣生事。”魏新旺又要说话,张世清忙过来劝解道:“算了,今天在庙里,你们就少说两句,大家都忙着呢。”倪庆山说:“你们讲究你们的,我也不打扰,但你们要清楚,茗涛没这么大能耐,也左右不了谁的命运。以后谁若把这些事和茗涛往一块扯,我要让他说个过来过去呢。”说着话,倪庆山转身走了。

熊金保看倪庆山气呼呼地出去,又庙里乱成一团遭,他已无心再讲究了。只无奈,砖已抱了进来,又这是神灵的意志,所以他让两个轿夫抬着“法王爷”的轿楼子在砖上摆度了一番,又指点着让人按照东南西北中各方埋在离庙院不远的五个山头上。

伊人拾零笑曰:黑风侵来灯不明,黄沙飞舞漫乾坤,遮天蔽日路难行,避难消灾请神灵。

等阵布好,送走“法王爷”,轿楼子归位,跪着的人又上香磕头地拜了一番,便坐下抽烟闲谝了一会,才都起身往回走。刚到半路,不知怎的,熊金保突然跌倒在地,竟然爬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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