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裂了裂嘴，背过身向着若莹吐了下舌头，夸张的用嘴型说道：“好恶心……”若莹咬了下嘴唇，轻声说道：“殿下，是我不明就里……多有冒犯了。”忽克诺笑了一下，说道：“你说得没错，我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是得改一改。没认识你之前，也没人敢这样对我说话，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现在想想，我虽无意，但听者未必无心。若莹，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忽克诺吧。一口一个殿下，听着假惺惺的。”

小晴端着茶碗从他身边走过，嘻笑道：“忽克诺？好怪的名字。”忽克诺笑答：“对，忽克诺……金。”小晴愣了一下，看着忽克诺，若莹也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忽克诺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中原人真……嗯，我姓金，名字叫忽克诺。我们漠北人把名字放在姓氏的前面。你们叫我忽克诺就是了。”

若莹抿嘴一笑，知道他本来是要说中原人少见多怪，但碍着自己刚才的话，没有说出来而已。若莹说道：“快晌午了，你在哪儿用膳？”忽克诺笑道：“当然是在你这儿吃喽，我又不是你们皇上，吃个饭还得选地儿。”

若莹翻了他一眼，小晴端着茶碗走回来，递到若莹手边，若莹接过茶碗，说道：“小晴，去御膳房，让他们把殿下的膳食送到这里来。”小晴挤眉弄眼的微微摇头，心里起急，主子怎么能让他在这里吃饭？只有皇上才能在妃子的殿中用膳。

若莹说完之后，只顾着吹茶，根本没看到小晴的眼色，只见到小晴站在面前，若莹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快去吧。”小晴无奈，转身向外走去，路过忽克诺身边，狠狠的剜了一眼忽克诺。忽克诺茫然道：“我又怎么了？”小晴哼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了。

忽克诺一脸无辜的转过头看着若莹，问道：“你身边这个丫头怎么这样儿？我怎么了？她那么恶狠狠的瞪我？”若莹眨了眨眼睛，说道：“她瞪你了吗？我没看见啊……等她回来你问她好了。”

忽克诺耸了下肩，又转头舀水。若莹笑道：“你还舀水？先吃了饭吧。你现在把水弄凉了，等吃完饭就凉透了。”忽克诺说道：“没事，这就好了。你先烫了脚再吃饭。”若莹皱眉道：“那你不早说，让小晴跑一趟。”

忽克诺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让她出去。先前我出去的时候，看到贵妃娘娘来了，但是看到我，便调头回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贵妃娘娘的侍女一定等在外面。这大冷的天儿，让小晴出去跟她说一声儿，也好让人家回去回话儿不是？”

若莹心头一颤，兰贵妃该不是误会了吧？也怪这个忽克诺，偏偏把我门口应事的太监都哄走了，兰贵妃要是去告诉皇后……应该不会吧？打从她当上贵妃，跟我好象关系很好的样子……

忽克诺看了若莹一眼，见她面色沉重。不禁微笑道：“若莹，不用担心她去告你的状，不管是谁问下来，我自有话说。你只安心坐在这里便是。”若莹嗤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万一皇上要是恼了我，把我打入冷宫怎么办？”

忽克诺笑道：“那可太好了，我就能把你救出宫去，让你永远忘了这个冷冰冰的地方。”若莹一怔，看着他满眼温情，不禁皱起眉头，微微嗔道：“我感念你用心为我解毒，但你我初识不久，既非兄妹，也非挚友。殿下说话留些分寸，若莹是女儿家，莫让若莹觉得殿下看轻了我。”

忽克诺神色一紧，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若莹……我习惯说笑，并无坏心。你不要生气……我……”若莹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们金凌国没有规矩吗？”忽克诺想了想，点头道：“有，儿子不能打老子，亲兄妹不能成亲。”

若莹啐了他一口，笑骂道：“该死的东西，又拿浑话来糊弄我，这是规矩吗？这是伦理纲常。我问的是规矩。”忽克诺皱了皱嘴角，说道：“用你们中原人的说法来讲呢……就是我们是化外蛮夷，没什么礼数。除了父子君臣，伦理纲常之外，基本就没什么规矩了。”

若莹一皱眉，忽克诺又说道：“比如说吧，我的侍女高兴了就叫我大王子，不高兴了就叫我忽克诺。而且，她们不是我的奴隶，而是朋友，她们是要服侍我……不是那种服侍！只是端茶倒水，铺床打扫之类的。”

若莹噗嗤一笑，抬起手掩了掩嘴，两眼微眯着看他，心想：他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误会吗？不过……他若不解释，我还真的会误会。忽克诺见若莹笑了，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会尊重我的侍女，就象她们尊重我一样。其他的……嗯，女人若是死了男人，只要有情投意合的人，可以改嫁。不过一般都是哥哥死了嫁弟弟，弟弟死了嫁哥哥。”

若莹瞪大了眼睛，惊道：“还可以这样？那不是乱了五常！”忽克诺看着若莹，问道：“五常怎么了？仁义礼智信这五样，跟改嫁有什么关系？大多数精壮漠北男儿，决杀疆场，死伤在所难免。难道要让一个青春年少的小媳妇儿，死了男人后，一辈子就那样守着空房吗？”

若莹有些迷茫，不能不说，忽克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至少对于若莹来讲，是有道理的。虽然若莹不是寡妇，但做为一名皇妃，守活寡的滋味儿心知肚明。若莹何尝不希望皇甫明渊天天守着自己？睡醒了去上朝，下了朝便回来，两个人说说话儿，聊聊天儿，高兴了笑一笑，生气了闹一闹。

可是，皇上就是皇上，规矩就是规矩。破不得，丢了命也破不得。所以若莹只能装做大度的样子，尽心尽力的保持着所谓的贤良淑德。其实，自从若莹明白男女之间的事以后，但开始觉得所谓的三从四德都是屁话，其实就是男权者为了自己享乐而强加给女人的枷锁。

然而，全天下的女人都要遵从，若莹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女人，能怎么样？只能有样儿学样儿，有苦放心里，有怨揣肚里。尤其看到了圆贵妃和淑妃两人的下场，若莹已经噤若寒蝉，更不敢稍有偏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