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明渊笑着问道：“莹儿，觉得还好吧？”若莹俏笑道：“皇上天天问，也不觉得乏味吗？莹儿很好，多谢皇上挂念着。”皇甫明渊呵呵一笑，说道：“朕自然是要挂念着。唉……如今天下大旱，朕心情不佳。今日在朝上，国师又说什么灾星之言，真是让朕气恼。”

若莹嘟了嘟嘴，说道：“国师惯会绕舌，皇上不必听他一面之词。这天下之事，岂是哪个人能碍着的？”皇甫明渊笑了一下，说道：“莹儿说的是，是朕想多了。但国师是有些道行的，他的话，朕一直很是信任。”

若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那也无妨，他既说有人是灾星，皇上不妨问他一问，若杀了灾星，解了大旱便罢，否则，也要他人头落地。看他如何说。”皇甫明渊眼神复杂的看了若莹一眼，笑道：“莹儿聪慧，果然是个好法子。”

若莹嘻嘻一笑，小晴关这上茶，若莹接过，递到皇甫明渊面前。皇甫明渊接过去，喝了一口，放下茶碗说道：“如今天下大旱，朝臣们要朕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莹儿觉得，此举可行否？”

若莹有些茫然，一来这种大事，皇上是头一次跟自己说起。二来，灾情紧迫，救济灾民是必行之策，何来可行与否？若莹答道：“皇上又拿莹儿取笑，莹儿虽然出身商贾，却也知道万民为社稷之本，时逢天灾，救济灾民是必行之策，皇上何来此一问呢？”

皇甫明渊的脸色沉了一下，说道：“国库本不充盈，若放了钱粮，只怕会不利于军兵的供给。”若莹一惊，脱口说道：“皇上，百姓受灾，若不救济，岂非失了民心？军兵自然要温饱，百姓也要温饱才是啊。”

皇甫明渊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莹儿是说，若朕不去救济灾民，便是无道的昏君喽？”若莹微微蹙眉，说道：“皇上何故抢白莹儿？莹儿没有那样说。皇上自然是明君，莹儿也是就事论事，何曾有怨怼皇上之意？”

皇甫明渊哈哈一笑，说道：“朕与你说笑的，莹儿不必往心里去。莹儿好好将养。朕去看看皇后，她刚回宫，朕要陪陪她。”若莹嘟着嘴站起来，欠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回到慈恩宫，皇甫明渊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皇后将茶放在他面前，轻声说道：“皇上，您还没有告诉臣妾，到底谁是灾星啊？”皇甫明渊沉着脸，看着地面，冷冷的说道：“莹儿。”

皇后大惊，怒道：“这个贾德道满口胡言。莹淑妃一向温婉乖巧，又刚刚怀了龙裔。他竟敢抵毁皇上最可心的妃子，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皇甫明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岚儿，国师不是说过嘛……莹儿与咱们前世便有纠葛，今世生就七煞之命，是来讨债的。”

皇后哆嗦了一下，怔在那里，半晌才说道：“臣妾不愿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皇上是真命天子，威临天下。臣妾相信，以皇上的龙威，足以镇慑妖邪。况且，莹淑妃是皇上最钟情的女子，皇上切莫因惑乱之语，而令莹儿心寒。”

皇甫明渊微微点头，说道：“皇后贤德，朕心甚慰。但向来是空穴不来风，国师有此一说，必有其原由。朕会详查之，即便不信莹儿是灾星，也要查明实情，还莹儿一个公道。”

次日早朝，皇甫明渊面沉似水，盯着贾德道冷冷的说道：“国师，你说淑妃是灾星，可有凭据？”贾德道出班跪倒，说道：“回皇上，此类之说，非比刑狱之事，皆从卦上而得。皇上命臣拿出凭据，臣实难为之。”

皇甫明渊垂下眼皮，淡淡的问道：“诸卿可有异议？”长孙承恩看了一眼窦太师，窦太师想了一下，出班奏道：“皇上，虽然国师之卜，每每灵验。但此事牵扯到后宫，况且淑妃娘娘曾随皇上远征，声誉极佳，更得民心所向。臣以为，兹事体大，皇上不能仅凭国师一面之词，妄做决断。”

贾德道说道：“太师所言极是。臣也只是据实以报，不敢欺瞒皇上。至于皇上要如何决断，还要请皇上三思。”长孙承恩也出班奏道：“臣启皇上，天灾之事本属自然，不该妄言怪力乱神。当下之急，还请皇上命各地开仓放粮，以解灾民之困为好。”

皇甫明渊眉头一皱，眼中精光一闪，不悦道：“朕已说过，钱粮一事，要等各地所报灾情查实后再议。丞相日日奏报此事，不觉厌烦吗？”长孙承恩拱手答道：“皇上，先帝在时，若逢此灾情，必定早早拨下钱粮，以示皇恩浩荡。皇上何不效仿先帝之心，慰藉百姓之苦？”

皇甫明渊哼笑了一声，嘴边带出一丝不屑，淡淡的说道：“丞相说得不错。先帝当朝，以仁孝治天下，每逢灾祸，必是心中惴惴，体民忧国。也常教导朕说，民为国之本，不可不细之。但是……也正因先帝仁政，令各府官员包藏祸心，借赈灾之名，行贪默之实。不但未能替先帝昭德，更使国库空虚。丞相，朕有没有说错？”

长孙承恩沉默了片刻，答道：“皇上所言极是。但臣以为，各府官员借赈灾之名，贪默钱粮的作为，毕竟还在少数。如因此而不事赈灾之策，恐有累皇上圣名。还请皇上三思。”

皇甫明渊微微一笑，站起身说道：“丞相是说，拨下钱粮，朕便是仁德之君。不拨下钱粮，朕便是昏庸无道。是吗？”长孙承恩连忙跪倒，答道：“臣惶恐，臣绝无此意，请皇上明鉴。”

窦太师也跪倒说道：“皇上，丞相忠君体国，心系民安，纵有些许不敬之处，也是情之所使，无心之失，还望皇上息怒。”皇甫明渊微微仰头，俯视着长孙承恩，淡淡的说道：“官员不法，丞相也有督管不严之责。若丞相真能替朕分忧，想来朕也不必担心各府官员虚报灾情了。退朝。”

回到御书房，皇甫明渊心情烦躁，坐在龙椅上，看着龙案上的奏折，越来越觉心烦难耐。太监总管肖杰捧着一碗茶放在龙案上，轻声说道：“皇上，喝碗茶吧。”皇甫明渊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肖杰，你说，朕是不是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