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莹眼中一亮，问道：“你也知道皇后给我下毒的事？”冬儿点头应道：“知道。奴婢愿意在皇上面前为淑妃娘娘作证。”若莹微笑点头，说道：“小晴，叫方顺进来。”小晴走到门边，唤了一声。主事太监方顺应声走了进来。

若莹看着冬儿，说道：“丫头，既然你来害我，就别怪我心狠。方顺，别让她受罪。”方顺应道：“是，主子。”冬儿惊叫：“娘娘！”若莹厉声斥道：“住口！冬儿，皇后给我下毒一事，宫里无人知晓，即便是金王子为我解毒之时，对皇上说的也是驱湿散寒。你却一口咬定知道此事？”

冬儿被方顺掐住脖颈，惊恐的瞪着若莹，慌乱的说道：“娘娘，奴婢为求活命，只是顺着娘娘的意思回话。奴婢并不知道皇后给娘娘下毒的事。”若莹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还真是乖巧伶俐。可惜这淑玉殿容不下背主的奴才！拖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冬儿大叫，方顺情急之下，抓住冬儿的头发用力一扭。小晴连忙挡在若莹面前，若莹也抬起手，用袖子遮住了眼睛。小晴嗔道：“笨手笨脚的，主子叫你拖出去，你没听见吗？到底是脏了地，快弄走。”

方顺连忙拖着冬儿的尸身出去，小晴快步走到门边，唤道：“来人，把殿内清理干净。”有人应了一声，小晴转身走回若莹身边。若莹看着地上的血渍，一阵阵犯呕，抬起头轻按在太阳穴上。

过了一会儿，两名宫女抬着水桶进来。将地上的血渍擦净。小晴端过茶碗，轻声说道：“主子，喝口茶吧。”若莹接过茶碗，抬起头看着小晴，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小晴蹲了下来，说道：“主子，她是来害你的。梨蕊姐也说过，在这后宫里，自己要想活着，别人就得死。主子别多想了。”

若莹捧着茶碗的双手微微颤抖，小晴捧住她的手，将茶碗接回来，说道：“主子，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若莹眼中见泪，咬着嘴唇重重的点头，外面值夜太监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皇后驾到，若莹的心立时提了起来，这么快！不知道方顺有没有把冬儿的尸体弄出去。正想着，皇后一脸冰霜的进了门，若莹起身道：“恭迎姐姐。”皇后冷哼一声，厉声说道：“带上来！”

有人应了一声，随后若莹看到方顺被反绑着双手推进门来。若莹脑中一晕，险些跌倒，小晴连忙扶住。皇后冷着脸问道：“莹淑妃，冬儿怎么会死在你这里？”方顺抢先答道：“不关主子的事，是奴卑杀了冬儿。”

皇后看着若莹，微笑着问道：“你猜本宫信是不信？”方顺急道：“的确是奴卑杀了冬儿，皇后娘娘……”话未说完，秦玉一个耳光扇过去，打得方顺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若莹看着方顺，如今便是狠心舍了他也解决不了问题，毕竟被皇后当场按下冬儿的尸体，若说不知情，怕是蒙混不过去的。可要怎么说才行？明显是皇后指使冬儿来的，现下冬儿死了，就算没有冬儿作证，皇后也可说我杀人灭口……

皇后见若莹不答，冷笑一声，问道：“莹淑妃，你在想什么？”若莹淡淡的答道：“回皇后娘娘，冬儿来到淑玉殿，胡言乱语，诬指皇后娘娘毒害香才人。臣妾命方顺将其送往娘娘处。但她挣扎号叫，方顺一时失手，才将其致死。”

皇后笑了一下，说道：“莹淑妃倒是想得周到，只是这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都行了。”若莹烦躁的呼了口气，说道：“既然皇后娘娘不信，臣妾也没有办法。臣妾自入宫便遵礼守节，想必皇上也不会相信臣妾会做投毒灭口这种下作之事。”

皇后脸色一变，眉心微蹙，看着若莹的目光中闪动着杀意。皇后低声说道：“房若莹，本宫知道皇上疼惜你，所以本宫没在皇上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若莹低眉轻语：“谢皇后娘娘抬爱。”

皇后哼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有些事，也不能对皇上说。”若莹微微侧目，对上皇后那双让人不安的眼眸，心中隐约觉得不妙。皇后冷冷的说道：“淑妃房若莹，毒害才人曼香，又因事发绞杀宫女冬儿，依宫规杖毙。”

若莹大惊，脑中一忽间的空白……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这样做。但皇后能这样做一点儿也不奇怪，圆妃不也是无声无息的死了嘛……

两名太监上前来拉若莹，小晴挡在若莹身前，喊道：“谁敢？莹淑妃身怀龙裔，纵是有天大的事，也要保龙裔无恙！皇后娘娘，你竟连龙裔都要抹杀吗？”皇后微微一笑，说道：“是又如何？还不动手？”

两名太监扯开小晴，抓住若莹。若莹却是毫不挣扎，静静的看着皇后，小晴疯了一样爬起来，撕扯住一名太监，要把他从若莹身边拉开。若莹突然厉声说道：“小晴！放手，若是因你胡闹而令我动了胎气，龙裔不保便不是皇后娘娘的错了。既然皇后娘娘要我死，那我死就是了。”

皇后脸上的笑意凝住。房若莹居然想到了，看来还真是低估了她的脑子。皇后原本就是想让这些下人撕来扯去，再故意对着若莹撞来撞去，这样弄死了若莹，只要对皇上说是意外便好。可眼下……

皇后呵呵一笑，说道：“好个聪明伶俐的莹淑妃。你想到了又能如何？这淑玉殿没有人能活着出去，既然你想到了，本宫也不必再做样子。动手！”两名太监同时用力，将若莹撞向妆台。若莹身不由己，吓得脸色惨白。小晴猛然冲到妆台前，用身子挡住了若莹。

‘砰’的一声，若莹撞在了小晴身上，而小晴的后腰撞到了妆台的尖角上。小晴惨叫一声，冷汗淋漓。若莹虽然是撞在小晴身上，但依然是受了撞击，腹中剧痛，身上顷刻没了力气。

皇后哼道：“碍手碍脚的，把她扔出去。”秦玉应声上前，抓住小晴的头发，拖着她向门外走。若莹怒视着皇后，阴冷的说道：“来世，我还会找你！”皇后咬着牙答道：“天赐我凤权照命，纵是许你十世轮回，终不过枉然……”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皇后一哆嗦，回过身时，皇甫明渊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挂满了冰霜，走过皇后身边时，抬手拍在皇后肩头。皇后只觉一股大力灌入体内，软倒前看到梨蕊出现在门口。

两名抓着若莹的太监松手跪倒，皇甫明渊伸手抱住摇摇欲坠的若莹，冷如秋风的说道：“殿内慈恩宫一应随从，除梨蕊外，殿外杖毙。”一队侍卫跟进，将包括秦玉在内的慈恩宫下人全都拖了出去。

皇后歪坐在地上，看着梨蕊，脸上浮现出苦笑。幽幽问道：“丫头，你为何背主？房若莹比本宫对你还要好吗？”梨蕊低着头，淡淡的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的主子是皇上。”皇后哑然失笑，点头道：“是啊，你的主子是皇上……是皇上……”

皇甫明渊说道：“召太医。”梨蕊应声向门外走去，皇后看着皇甫明渊，问道：“皇上，你心疼的是她，还是孩子？”皇甫明渊反问道：“你要的又是什么？”皇后苦笑，答道：“我要皇上的心。”

皇甫明渊微微皱眉，问道：“朕对你不好吗？”皇后哈哈大笑，反问道：“皇上，在你心里，你对谁好过？你真的以为荣华富贵、管辖后宫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吗？”皇甫明渊沉声道：“朕是天子。”

皇后长叹一声，说道：“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只是你从来不闻不问。”皇甫明渊点头，幽幽说道：“自与你大婚，朕便舍弃了很多。朕给了你窦家无上的权柄和富贵，你依然不知感念天恩。朕，再也容不下你了。”

皇后微微点头，说道：“皇上，岚儿问最后一句，她比岚儿好吗？”皇甫明渊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送皇后回慈恩宫。”

昭德三年，秋，废后。改立房若莹为皇后，废后窦英岚囚于春暖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