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动（9）

九、午睡

念时从午睡中醒来的时候，阳光在窗外灿烂的移动，两只大大的蝴蝶在阳台上疯长的**梅红色的**上翩翩起舞，想起了庞*的那首《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于是就有了些唱兴，五音不全的念时就想随便哼哼两句，可是看见睡在他身边的那个呼呼熟睡的**，就硬生生的把已经升到嗓子眼的歌声又咽了回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就把那个睡在他身边的她那张白里透粉的脸蛋上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立体：她有着一双虽然不大、但令人心动的星眸，即便是在熟睡中，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眼睫毛就像芭比**似的既长又密，天然的微微**，美丽中就又透着几分神韵，不知在梦中梦见了什么，她的眼皮动了动，密而翘的睫毛也随之扇动了几下，念时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首歌剧《红珊瑚》里的那段插曲："一树红花照碧海，一团火焰**来，珊瑚树红春常在，**浪里把路开。"

都说"**眼里出西施"，那是因为在**看来自己所喜欢的女子才是美丽的。就好比被白居易所吹捧"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杨贵妃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其实就是一肥婆，而那个被说成是"沉鱼落雁"、出塞而去的王昭君在老公死了以后向汉廷上书求归，却被汉成帝敕令"从胡俗"，看来要么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之貌、要么人老珠黄不值钱。四大美女中的貂蝉和西施倒是长得不错，可一个是政治权谋的牺牲品，一个是女间谍，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才会有红颜薄命之感叹。

睡在念时身边的那位**凭心而论应该属于眉清目秀类型的，用审美的眼光看来，就是中等偏上而已，按照现代女神的标准，她的个头不算高、腿不算长、*不太*、臀不太翘，不过就是五官长得端正、小巧而*直的鼻子又将她的美貌多加了几分，桃腮白里通红，完全的**即破，叫人不得不心生怜惜，那张**自然是不抹自红，看起来特别**，好想趁她甜睡之时偷偷打个啵，可就是怕因此惊醒了她，所以有贼心没贼胆。

那个写过"一年春好处，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如此好词的李元膺有一组《十忆诗》其九《眠》有如下表述："怩娇成惘日初长，暂卸轻裙玉簟凉。漠漠帐烟笼玉枕，粉肌生汗白莲香。"不过梁武帝的太子萧纲也有一首《咏内人昼眠》，写的也是美人昼睡，其中有"北窗聊就枕，南檐日未斜。攀钩落绮障，插捩举琵琶。梦笑开娇靥，眠鬟压落花。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等描写，写的何等好啊。

呈现在读者面前的，的确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睡美人图。美人在北窗下的卧榻小憩，薄如蝉冀的纱帐轻轻下垂，睡得那样安闲，乌云般的黑发慵懒地散**窗外飘来的落花上；睡得那样香甜，睡梦中也显得甜美和笑纹；美人的手腕洁白如玉，上面清晰地印着竹簟的花纹；**嫩如春笋，手里还握着刚才弹过琵琶的拨子；微热的夏天，散发着香气的细细汗珠，**着红色细绢制成的睡衣。既有动态描写，如攀钩、插捩、举琵琶等；也有静态描写，如梦中笑靥、鬓边落花等；既有彩色搭配，如云鬓、落花、玉腕、红纱；也有色香交融，如红纱、香汗。就应了刘半农的那句："天上飘著些微云，地上吹著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

不过是否是美女，并非一人之言，还得众口一词才对。就比如林志玲是宝岛第一美女，范爷是大陆上头条最多、赚钱最多的女明星一样。睡在念时身边的那位**如果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论亲疏一律是微微一笑很倾城；如果别人想一亲芳泽，却又扭扭捏捏，羞答答的却又不肯说个不字；一次参加别人家的宴请，几个身着旗袍的女招待居然被她迷上，忘记了餐厅**而围着她说些恭维话，也是十分少见的，要知道那些女人可是见多识广的。

据说可以从看女人睡姿了解女人性格。睡在念时身边的那位**仰面而睡，按照睡姿的解释为比较温文尔雅，心*宽广，善良大方，容易与人交往的；没有心理负担，总是相信新的一天就是新的开始，心*坦荡，不会小心眼，也不会勾心斗角。所以说仰面而睡的女人是最完美的，但是念时一直半信半疑，比如那位在甜睡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会微微颤动，**嘟着，发出一声声轻轻的呼噜声，**般**的嘴角边还流有一线口水。可是她只要一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发现陪着她睡得是个秃头老头，虽然认识，可立马翻身而起，揉着眼睛坐在*上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在那种状态下，她就只要***奶。

这位午睡的**就是念时的宝贝孙女。

随风而动（10）

十、单簧管

宜昌的念时的那个宝贝孙女从午睡中醒来、开始撒娇的喊她奶奶的时候，身在保定自己家中的建设也已经午休结束。与他的老同学有孙女陪睡不同的是，建设有一怪癖，必须看着电视午休，*上是睡不着的，可是在电视机的伴音下偏偏却能很快**梦乡。这几年他的老伴因工程项目派驻秦皇岛了，这个家就是他和孙女的，孙女四年级了，中午在学校附近的小饭桌吃饭，小饭桌午饭前会把饭菜晒在微信里供家长监督，也是不需要操心的。家里就他一个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大一点也无人管。

午休后的时光，喝几口茶水，起身关掉宽带电视，一个人在家的建设会从小皮箱里拿出自己的那个由笛头、小筒、上节管和下节管、喇叭口等五节可装拆的管体组成的单簧管，有着技术人员严谨精神的他在组装前也总是在接合处涂上软木膏，然后在那个由笛头、金属箍组成的管头吹口处固定好法国产的弯德林簧片，然后通过簧片和吹口的空间一边吹气、一边配合下唇适当的压力，薄薄的簧片尖就会产生振动，使得管内的空气柱开始振动，进而发出了贺绿汀的《游击队歌》的主旋律。

那首部分来自于英国《掷弹兵进行曲》的抗战音乐曲调轻快、流畅、生动、活泼的《游击队歌》的单簧管的音乐开始在房间里飞扬起来不久，建设的那张已经因为刻苦练习而磨破了皮的嘴唇却离开了吹口和簧片，对着开着的手机视频镜头不好意思的咕噜了一句："吹错了"，却得到了他的几个宜昌老同学的一致赞扬，权先生说他像中央乐团的，念时说他高档大气上档次，不过都不是恭维他的演奏，而指的是他身上穿的那件深色的长袖衬衣。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好笑的，世人都知道"三十不改行，四十不学艺"，老爷子已经六十开外了，精气神也大不如前了，还在像那些刚刚换了门牙的孩子似的开始学习乐器，刚刚练了还不到几个月，严格按照老师说的，每天至少保持三十分钟以上的练习时间。嘴都吹破了好几层皮，老了老了还想学一门乐器，难度可想而知。三个月了，也算小有进步，终于可以吹奏出简短的曲子了，这容易吗？宜昌话说的对："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

经过学习，建设体会到了单簧管的高音区嘹亮明朗，中音区音色纯净，低音区浑厚而**，素有管弦乐队中的演说家和木管乐器中的戏剧女高音之称号的魅力，它也是木管乐器中最富于表现力、音色最悦耳动听的一种。建设也知道了吹奏乐器成功的秘诀就在于掌握好呼吸法并应用自如，也就是说吹出来的音质好不好，直接决定于吸气时的充足和吹气的力度。单簧管又俗称黑管，所以其爱好者又被统称为黑帮，是不是有些上海滩或者乱世英雄的感觉？

其实建设的前半生本身就充满了神奇的色彩，原籍河北，出生在宜昌；在宜昌接受到了初一水平的文化基础教育，**中却是听从了父亲的计划，回老家当知青的时候碰上两派武斗，差点被六〇迫击炮的炮弹给炸死；大难不死的他在1970年底穿上绿军装登上了南下进川的闷罐车。"九一三"的时候，跟随部队操控苏式75无后座力炮对准了广汉机场的跑道，不折不扣的执行军委的禁飞令；复原后的他一边等待安排工作（当时的招工单位据说是邯邢钢铁公司）一边也在紧张的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并以全公社第一名的好成绩被推荐**了河北化工学院，由此开始了他从一名年轻的车间技术员到小有成就的技术科长工程师的工作轨迹，也为他后来**合资企业担任总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和资历。

最为诡异的是为了赴武汉央企工作，011年6月在规整档案时，建设到当年参军的所在地--保定安新县武装部取回部队期间档案时，发现牛皮纸的档案袋都已经残破了，打开后他意外的看到一张纸张都已经发黄的通知单："河北省外贸，该同志已经上大学了，请把档案寄回安新武装部。"这下他才明白，当年的工作不是去邯邢钢铁公司，而是安置到了河北省进出口贸易公司。想想就知道，如果当年去那里工作，大半个人生肯定又当重写了。

建设无法形容当时自己看见那张通知单的心情，命运捉弄人生，但是他不后悔，在大学深造更是他的追求。就和李玉刚唱的《新贵妃醉酒》一样："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就和他的那位叫天涯秋风的网友给他的留言上说的那样："好多人的命运改变只是在一瞬间，你选择了化工，也选择了一条人身道路。专业就能决定人的命运，环境也造就人的命运，圈子里的人也影响自己的人生。"

年过花甲的建设开始认真学习单簧管的初衷并非想老来俏，天天上午去球馆打球，和球友们切磋球技的同时，也发现了里面有管弦乐队的成员，小时候的梦想促使已经退下来的他要学习一门乐器，经过思考比对，认为单簧管好学一些。在老师的陪伴下去专卖店买了一个初学者适宜的品牌单簧管。现在球友们有了一个球迷乐队的规模，其中有三个萨克斯手、一个长笛手和他这个刚入门的单簧管手。当然建设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每次回到宜昌和同学们聚会时，总是男生一展歌喉，女生翩翩起舞，他既没有气吞山河的嗓子，也没有可以伟岸的好身段，所以就选择跟球友学单簧管演奏，准备明年聚会时给同学们吹奏几支曲子，即使不会莫扎特的A大调协奏曲、德彪西的狂想曲、舒曼的幻想曲，但那几首简单的《红河谷》《天边》《鸿雁》和《游击队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