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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恋之殇(下)

奕风坐正了身子,拭目等待他自己揭开他面上的面纱,因为这张不祥的面纱,他们两人一直都没有睡意。

他们面面相觑,差不多就要接近零距离,然而两张脸之间却似隔着一道荧屏—她在荧屏前,他在荧屏里,她等待着他拉开序幕。突然,他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怔,却听他说:“风姐,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是个阴影。现在我们已经携手同心了,我必须向你坦白。”

原来,云峰在武当山时曾经有一个女朋友,叫若芙,那时是通过朋友牵线认识的。若芙是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孩子,刚刚大学毕业的她出落得就像《宝莲灯》里面那个观音菩萨,见了谁都是一张神爱世人般的笑脸,让人感觉那笑容里满是爱意,因此很多人都叫她“观音姐姐”。道教圣地武当山是世界文化遗产,若芙家开着一座酒楼,迎接天下宾客。而云峰只是一个武术学院的军事教练,工资微薄。红花配绿叶,让人艳羡。若芙经常给云峰买衣服,买生活用品,从她所买那些东西的不菲价值就可以看出她这片绿叶对云峰这朵红花是何等呵护。玉帅这样的人物,不知有没有女人不喜欢他?如果他变作一粒玉米,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愿变作老鼠。然而,这个世界上偏偏就还有女人对他说不,—若芙的母亲。若芙的母亲也并不是讨厌这粒玉米,她要求玉米脱胎换骨—弃武从商,跟他们学做生意。这要是换作一个稍有泥鳅头脑的人,那可是泥鳅入海变乘龙快婿啊!可对云峰来说,却似一件要脱去脸皮的事。土生土长、喝着西北风长大的云峰没有泥鳅的头脑,但他并不土头土脑,如果“聪明”也可以说成“奸诈”的话,云峰从小喜欢沙场上的奸诈,不喜欢商场上的奸诈。他退伍之后没有随淘金的大军下南海而选择武当山,就是冲着道教圣地的那个“武”字来的。这样,云峰和若芙的母亲,玉米和老鼠之母,待定女婿和待定岳母,这两个不同年纪不同战场不同本质却秉性相似的人就僵持着,谁也不屈服。若芙这只小老鼠夹在玉米和老母之间两边为难不知为谁。最后,春心萌发的若芙受盟友们春风般的鼓舞,爱情伟大,野百合也有春天,小老鼠也有爱情,爱的天平倾向爱神,她要和云峰将木做成舟,风雨共渡到天涯,过三两年再回家,那时舟已不可能还原成木,熟饭已不可能返回生米,母亲也只有顺水推舟就饭宴客了。“私奔”虽然罪同“大逆不道”,然此事自古有之,且屡禁不绝,与贞节牌坊传为佳话者不胜枚举,而且在他们周围案例也不少。反观历史,“私奔”何尝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若芙,誓与云峰做当代的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她要和云峰将两个人的名字刻在武当山天柱峰上的连心锁上。然而,云峰却说,人之伦常,孝字当先,为人不孝,情字也是有始无终。他说,父母是我们生命中的第一爱人,连生身父母至亲之人都可背叛,还有谁不可背叛?还有什么事情不可放弃?他要若芙好好听父母的话,待他们气消了再说。也许那一刻不知是何方妖魔变zuo爱神对清纯的若芙姑娘下了蛊,她执迷不悟死心塌地要跟云峰,她搬到云峰那里去住。若芙的父母颜面扫地,无颜做人的他们做着强盗的行径将女儿强行掳了回去。最后,在满城风雨中,若芙留下了一纸遗书和一个空安眠药瓶,安安静静地躺在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深闺中的床上。这朵娇艳似火的玫瑰花,轰轰烈烈地绽放到一半,没有结果,就凋谢了。

“她真的不该那样,她真的不值得为我那样……”恋情落幕,云峰幽幽地说,声音似幽咽泉流冰下难。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啊!女孩儿如花,红颜命薄?!初恋的奕风深深为恋人的初恋感到惋惜。她想起云峰对她说过,他愿为她赴汤蹈火。她定定地看着云峰,问道:“你爱她吗?—那个时候。”

云峰脸上一片茫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其实,”奕风道,“这种事情当时并不是没有转机。有钱人都把自己的面子看作佛面,你林帅跟若芙很般配,这并不会让他们蚀面子。问题是她母亲对你一片菩萨心肠,想把你扶上马做驸马,你却当做驴肝肺,这就让人家非常掉面子,所以横刀夺爱。如果你当时和若芙一起去见她父母,好好表现你文人的巧舌、武人的侠骨,人家商家的脑子也不至于那么不通达。这并不是人家看不起你,不喜欢你,是你太不领情,把人家推到尴尬的风口浪尖。”

风姐的通晓事理令云峰敬佩,不是云峰想不到,是云峰这个人从来低不下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云峰无奈地长叹一声:“是我害了她……唉,若芙……她怎么不是你呢?”他不自觉地将奕风抱住。

“你是不是抱错了?”奕风在她怀里仰起头看着他。

“亡者已矣!”云峰看着奕风,将她紧紧地抱着,道:“风姐,我不能再对不起你!”

就这样,云峰第一次抱住了奕风。

奕风惬意地躺着,莞尔笑道:“我终于有卧铺了。”她将安全交给了伟大的神瑛侍者,自己合上眼睛开始了梦幻之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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