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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真姑父

“哐当……当……当……当……”。

原来被锁住的一扇铁门被震开，南宫飞云兴奋的直蹦。

他从墙上取下油灯，弯腰钻了出去。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这才看清，原来是另一间牢房。

两间牢房打通，只不过，是活动的地方大了一些而已。还是个出不去。

“来人，小人，狗贼，王八蛋！放小爷我出去！”。

懊丧至极的南宫飞云，喊出来的声音，如狼嚎一般嘶哑难听。回声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要白费口舌了，你再怎么骂，也不会有人理你！”。

黑暗中，传来了极其细小的声音。奇的是，这声音就如同在耳边一样。

南宫飞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对方。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过后，一丝昏黄的灯光映了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手腕和脚腕都带着镣铐的人，映入了眼帘。

那人的镣铐连着长长的铁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在深深钉在墙壁上的铁桩上。

此时，那人正盘腿坐在床上。南宫飞云走到铁栅栏前，仔仔细细打量着那人。

他估计那人如果站起身，平顶身高有七尺开外。身材不胖不瘦，二目炯炯有神。

那人鼻直口阔，三绺长髯与头发，都有些灰白。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仍挡不住，他散发出来的，正义的气质。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与南宫飞飞对视着。

南宫飞云越看越觉得那人，长得像自己的姑父独孤剑。

他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你是谁？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了。所以，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人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觉得你像一个人。容貌、身材都很像。只不过，你看上去，更苍老一些。”

“这么巧，是谁？”

“他自称是我姑父，别人也都说，他是我姑父。可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我姑父。”

“你姑父？”。

虽然看不太清楚，可南宫飞云觉得，那人挺惊讶的。因为铁链子响了一下。

“我有绝对把握，他是假冒的。如果，他真是我姑父的话，我也不会，被他抓到这儿了。”

“有道理，看来他很对不起你。”

“不错。他召开了一个，什么中秋武林大会，把很多江南武林人士召集在一起。”。

“哦！”。

那人铁链又响了一下。很明显，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然后……”。

眼前，又出现了那凄惨的场景。南宫飞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然后，他用非常卑劣的方法，杀害、囚禁了那些人。其中还有几个，是我朋友。”

铁链子“哗啦啦”直响，那人翻身下了床。显得很震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应该是我激动才对，你这么激动干吗？风雪山庄的赵庄主、四川唐门的唐老爷子一家，楚天盟的三位堂主……加上霹雳堂……都毁在了他的手里。”。

听到这里，已经来到近前的那人，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也颇为痛苦。

“长歌门的柴大哥，也被他们捉走。现在，江南武林已经没有几个像样的好手了。”

“你说的这些人……赵升权、唐离他们……都被捉走了？”

“他们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他们武艺高强，怎么会被捉住？”那人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你这老头，倒还真耐不住寂寞。也好，有人说说话，总比闷死在这里要好。”

“快讲，休要啰嗦！”

“凤池山庄庄主邵骑风和大元帅赵节，借我姑父独孤剑之名，召集天下的武林豪杰，到凤池山庄参加武林大会。说是商议抗金的事情。所以，江湖中的高手几乎都去了。”。

那人攥着拳头，关节“咯蹦蹦”直响，但没说话。

南宫飞云继续说道：“邵骑风和赵节在酒里下了毒，才导致邵骑风和赵节这些狗贼，轻而易举，将那些武林豪杰，杀的杀，抓的抓。”。

那人又恢复了平静，借助昏暗的灯光，端详了半天南宫飞云，这才幽幽问道：“你姑父真是独孤剑？”

“本来是的。不过，我现在怀疑，那个独孤剑，根本就不是我姑父……你问这么多干嘛？”

“你很聪明。不错，那个独孤剑，根本就不是你姑父。”

“你这么肯定？”

“我才是真正的独孤剑，我才是你姑父。”

闻听此言，南宫飞云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什么，你是我姑父？哈哈，哈哈！做我姑父到底有什么好处，这么多人都想做？一个姑父，就让本公子头够大了。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一个。”

“你是飞云，你爹是张如梦，你娘是南宫彩虹。你跟随母姓，复姓南宫。你叫南宫飞云。我说的是也不是？”。

南宫飞云撇嘴说道：“这些你都知道，证明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现在，天下还有谁不知道，本公子就是南宫飞云。是南宫灭的外孙，是张如梦和南宫彩虹的儿子。”

“你们家还有两个仆人。一个叫黑煞，一个叫白煞。两个人是兄弟。一个长得面白如玉，一个长得黑如镔铁。当年都是杀人如麻、无恶不做、臭名昭著的江湖大盗。是也不是？”。

飞云沉思道“奇怪，我爹娘的事情，天下人尽知，不足为奇。但黑白双煞，在我家为奴的事，江湖中绝对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独孤剑看他低头不语，知道他的心思。解释道：“你一定很奇怪，黑白双煞和你父母远走漠外以后，从未在江湖中现身。我又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南宫飞云点了点头。独孤剑继续解释道：“你别忘了，你爹和你姑母是亲兄妹。你爹娘虽然隐居关外。不会和武林中人再有瓜葛。但，毕竟兄妹手足情深。你爹每隔一年半载，都会托人，给你姑母捎来信件，报个平安的。”。

低头沉思了半晌，南宫飞云最后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还真是我姑父。”。

接着，他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独孤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道：“你爹娘可还安好？这次，你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了大漠？”

“真姑父和那个假姑父就是不一样。那个假的，从来都不关心我和我爹娘。一天到晚，开口闭口就是抗金、武林大会。这个肯定是真，那个是假。”南宫飞云暗自琢磨。

“飞云……”

“喔喔哦，我爹我娘都还安好。我爹娘让飞云独自离开大漠，是要让飞云来投靠姑父、姑母。在姑父的教导下，在江湖中行走、历练，长些见识。”

“唉，可惜你姑母已经过世，姑父也深陷囹圄，不能帮你做些什么了。”。

灯光下，独孤剑一脸悲戚之色，继续说道：“当年，我带领江南数千武林人士，北上抗金。路上遭遇几十万金兵，数千人几乎全部罹难。你姑母，还有你表妹雯雯，都在那次战役中……”。

说着说着，独孤剑，这个刚毅的汉子，流下了几滴清泪。

此时，活泼可爱的女儿，和自己出生入死、生死相依的张琳心的面庞，又活生生的浮现在了眼前。

“当时，是霹雳堂的三堂主雷都，向金人泄露你们行踪的。我已经灭掉了霹雳堂，为姑母、表妹报了仇。”。

独孤剑睁大了眼睛，显然，很吃惊的样子问道：“什么？你……把霹雳堂的人，都杀了？！”

“雷都几年前就自杀了。霹雳堂大堂主雷同，也是自杀的。”。

独孤剑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地说道：“现在想起来，那次害死那么多人。其实，罪责应该归绺于我。跟有没有人告密，没有关系。”

“姑父，为什么这么说？”

“几千名江湖好汉，去和几十万大军作战，本来就是以卵击石。”。

想起那场战役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惨烈场景，独孤剑仍旧感到心痛。

他深深自责道：“如果当时，我只带几个人，去刺杀金主完颜亮，成功的可能性，就会高出很多。”。

南宫飞云不由得点了点头，独孤剑继续说道：“就算失败，也不至于，枉送几千条人命。那次战役后，江南武林元气大伤。否则，这次中秋，金人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我对江南武林，真是罪不可恕啊……”。

说到最后，独孤剑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南宫飞云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好言劝慰道：“姑父不必自责，只要我们有机会逃出去，就一定，能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独孤剑痛苦地摇着头说道：“这里防守甚为严密，要逃出去的机会极小。”

“哦。”。

独孤剑抬起头，端详了飞云半天。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在想，为什么，他们会把你关在这里？”

“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而是关在了这里。”

“他们这么做，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不愿意招惹你爹娘。如果他们夫妇二人重出江湖，天下恐怕没有人可以抵挡。他们联手出击的话，就算，要取金国皇帝的项上人头，也易如反掌。”。

南宫飞云使劲点着头。他深信，自己的爹娘，绝对有这样的实力。

在他心目中，张如梦和南宫彩虹，就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

“二是，他们想笼络你，加入他们的阵营。”

“笼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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