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心灵曾依恋在一起，像一窝野蜜蜂，因为生活的风暴，飞散在远方。

――顾城《我总觉得》

顾淮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床的位置，空空如也……

小姑娘正扶着墙半弯着腰在套鞋，顾淮生觉得好气又好笑，她这是要走？

趁着洗澡的空隙，他反省了一下自己，可能是自己没顾及小姑娘家的心思，这样想着，反而觉得有点大男生心思的甜蜜，让小姑娘吃醋了，感觉还不错。

根本没有思索的，三步做两步，上前。

“啊！”陆芷晞被吓得尖叫了一声，一个转身，背着墙，“顾……”顾淮生……

“唔……”顾淮生吻住了她，啃咬她的嘴唇，陆芷晞睁大了眼睛，怔在原地，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陆芷晞有点惧怕，不是惧怕他，是惧怕他们……她酒本来就没醒完，此刻更晕了，可能也有别的什么原因，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被他席卷进两人的口腔……

他意识到不对，小姑娘抱着他的手在颤抖，一睁开眼，她满脸都是泪，心一下子抽痛，“怎么了？”

顾淮生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的把几道泪痕吻干，最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我错了……”

“我错了，顾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无奈宠溺又心疼，一个声音翁翁的带着些许的委屈。

意外的心有灵犀，或许两情相悦的两人都有这种特异功能，考虑的永远先是对方。

“没有，是我错了。”是我做得不够。

听到他的那句“我错了”，陆芷晞不是不震撼的，明明是她不够好，她不体谅他，她知道自己太自我太矫情，但是她一想到或许以后她的身旁站着另外一个她，她就难受得像蚌壳里夹着一粒棱角尖锐的沙子，而她没有让沙子变成圆润珍珠的功能。

“没有……不是的。”她哽咽，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她不想再让顾淮生看到她矫情的样子，为了躲开他的注视，她一个劲的往他身上凑，因两人身高差距大，她只好把头贴在他的心窝处，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感觉异常满足和安心。

她摸着他的心跳，问了一个很酸的问题，“这里是不是为了我而跳动？”

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他的回答，她也为问出这种脑残问题而羞愧着，只好扮鸵鸟状的窝在他宽厚的胸膛。

“你希望我给你怎样的承诺。”片刻，头顶传来他低沉清冽的声音，“你希望我们有怎样的未来？”

陆芷晞心知自己确实太不应该，“顾先生……”她试图蒙混过关，避过这一段对和顾先生未来的不确定，她实在是不敢深思，两人的差距，说是克服了，但是心底的自卑要怎么去除？

“顾先生。”她撒娇似的蹭了蹭，“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这么多天了，我……”

“要是哪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一定不会死皮赖脸的赖着你。”才不会，要是死皮赖脸有用的话，我一定赖着你，什么时候，好像连想象就会觉得心痛了，要是没有顾先生……

他一如既往选择以吻缄言，此刻他不想听到她说的任何话，每一句都让他心惊。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像一颗清甜的水珠落在她的唇上。

“怎么又哭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姑娘应该是酒还没醒透，倚在他的肩头，扒拉着，她吸了吸鼻子，想个受了委屈求安慰的小动物，让人心软得不行。

“我……”呜呜呜~

他却没听她讲完，抱起她往床上去，“要不要先休息。”

顾淮生把陆芷晞放在床上，心里隐隐有个猜测，眼神不经意注意到了床单上那抹更深的湿迹，不过停留了一瞬，心下了然。

转身进了浴室，拧了一条湿毛巾出来，给她擦脸。“生理期到了？”经过两次，他记住了日期，想到小姑娘前几次都痛得死去活来一样，他居然会惧怕到不想再面对一次，因为每次这种时刻，他是无措的，甚至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看着她痛。

“我没找到床单……”陆芷晞弱弱的说。听到他这样问，她才感觉肚子丝丝的痛意传来，忍不住抚了抚肚子，他看了一眼，转身去换衣服，他刚洗完澡，头发半干，穿着黑色浴袍，在昏黄的灯光下，长身玉立，像一棵遒劲的轻松，却异常柔和。

陆芷晞一动不动的窝在床上看着他，猝不及防，他一转头，那个一动不动偷瞄他的小姑娘被抓包，她掩饰的向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就是不敢看那个身材好得不像话的顾淮生，哪怕心底在呐喊着，怎么不脱了呢？差评！面上也装着我才不在乎！我一点都不想看的样子。

她这副样子把顾淮生逗笑，但是看到她还略显迷蒙的眼神，原本因为醉酒泛红的脸颊，此刻也苍白着。只好压下那股不知名的邪火，或许是生气她对她自己的不自信，或许是生气她居然已经在做着随时结束两人关系的打算。

“我打电话叫人送上来，你先躺一下。”他换好衣服，坐在床边，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一点，拿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喝杯热水。”他端来一杯热水，等她坐起来，送到她嘴边，陆芷晞刚伸手去接，又见他临时收了回去，凑在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皱着眉，低声说了一句，“可能还有点太烫了。”

“小心一点喝。”

陆芷晞此刻已经不需要热水了，看到你喜欢的人在很细心的为你尝一口开水开始，整颗心就已经热得快要融化了。

飞快的倾身在他脸颊“啾”的啄了一口，飞快的拿过他手中的水，低头装作很认真喝水的样子，躲过自己的一阵脸红。

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在别人面前是冷冽的，唯独对你笑得像冬日温暖的阳光，他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可以为你擦去泪滴，他能看出你所有假装的冷漠，他的轮廓温和，他能让你为他着迷，虽然不可能再遇到一个比他再迷人的人了，但是就算有，还是会觉得谁都不如他吧。

只听到他低低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他指了指自己被偷袭了的左脸颊，“小晞，做人可不能太没良心。”

陆芷晞听不懂他的意思，就被他架着从被子里揪出来，她手脚并用的攀附在他身上，两人接了一个长长的吻，陆芷晞的大脑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刺激攻击得像一团浆糊，根本不能再运转，只能顺从着自己的意识，追逐他的脚步，跟上他的步伐，唇齿相加。

最后，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疾风骤雨满满变得温和，更让她难以抗拒，他的唇轻轻印上她的额，最后落到唇上，轻触的试探，辗转流连，轻柔吸吮，一边耐心的等着她的回应。

他的气息在覆盖了她所有的感官，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让她的心弦触动不已，纤臂从他的脖颈穿过，紧紧的扣在一起，感官中充满了幸福与满满的占有欲，陆芷晞微启朱唇，青涩回应，她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顾淮生，这下完完全全的把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都回馈给他。

“真是一个好学生。”顾淮生淡笑着说，耳后却泛起一抹绯色。

“听说接吻能止痛。”他看着整个人巴在他身上的小姑娘说。

被调侃了的陆芷晞扒拉着下来，被他抱得更紧，耳边是他喷洒的呼吸与细细碎碎的笑，她奇异的安静下来，回抱住他，“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会怕，人家多看你一眼我都会觉得不舒服，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知道那种一直只能远远观望的宝物，有一天突然成为了你的个人财产，你整天都会提心吊胆的感觉吗？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还不如没有拥有过呢，拥有了却失去，很残忍不是吗？”

“嗯，我知道了。”他没有过多的话语，只说一句知道了。

他在她的头顶烙下一个吻，神圣而庄重的。

陆芷晞知道，她家顾先生一直都是这样，不是不擅长说，而是不屑于用说来证明自己，甚至自己默默的付出。

一个人对你的好，不是立刻就能看到的，因为汹涌而至的爱，来的快去得也快，而真正对你好的人，往往是细水长流，你可能会怪他没有付出真心，但在一天天的日子里，却能感觉到他对你无所不在的关心，好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把你感动晕，而是细水长流的生活细节。

这是陆芷晞以前刷微博老是刷到的感情鸡汤，以前并未有所感触，此刻才觉得，真是总结得无比贴切。

或许，她该试着把眼光放在他们的未来里，而不是一天天的与自己的内心作斗争。

“那你和那个女生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你们的照片。

“你还敢提这个？”那张照片？回去再和顾秦这个没事找事的家伙算账。

她缩了缩脖子，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肚子痛。”为什么每次生理期都被顾淮生撞见，红娘？

好像是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