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王饶雪这番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但龙殷心里咯噔沉了一下，“娘娘这话，还真是为君为国，但民女早就不是官身，如何入宫，即便入了宫，又如何能倾心为国！多谢娘娘好意，只是民女难当大任。”几句话，便把王饶雪的意思拐到了入朝为官上，她的眸色浅淡的落在王饶雪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太子如今正得皇上宠爱，娘娘又何必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如今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她的声音轻轻飘荡在大殿之上。

不等王饶雪出声，就自顾自的说道，“你与皇上本就是同林鸟，民女是高攀不上的，娘娘尽可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杯毒酒，娘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着往后退了退把一旁宫女手中托盘上的毒酒打翻在地，她眸色清明，唇角含笑，“我不曾做过任何伤你之事，你如今，也该收敛些，你是贵妃，虽不是九州皇后，可你的家世放在那儿，放眼九州，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和你抢夺皇上的宠爱，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醒醒吧！”

“哈哈哈，我不放心！我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只要你活在世上一天，皇上心里就永远有一个人，那个人永远活在那里，我为他生儿育女又如何，还不是屈居贵妃之位！”

她的眼里全都是恨意，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刺痛人的耳膜，龙殷眸色浅淡的看着王饶雪，“你总是这样恨着我吗？”

“是，我确实是一直恨着你，我恨你为什么能拥有他的心，哪怕你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他也不肯把视线从你身上挪开！多可笑，我以为自己能占有他的心，可是我还是输给了你！”

龙殷看着王饶雪几乎快要发狂的样子，轻轻摇头，“你没有输，我不曾拥有过他，一日都不曾，哪怕是在我自己心里！”

王饶雪冷笑出声，龙殷的示弱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你够了，你的装模作样我都知道，你不就是一直这副样子才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哄了吗？你以为你有多大的神力，我才不信，如果不是皇上英明，怎么会夺得皇位，他根本就不需要你！”王饶雪的眸子死死的看着龙殷，那里面燃烧的恨意，几乎要冲出她的血脉。

“对，他根本就不需要我，那你费尽周折，是为了什么？”龙殷抬起眸子，淡淡的看着王饶雪，她嘴角还噙着笑意，“你也知道你是在自怨自艾，我根本就不曾成为过你的敌人，为何你非要这么看我？”

三年前她离开九州的时候，可能还不能懂王饶雪的心，但是现在，她已经看得很透彻了，不是王饶雪放不下，而是她一直在慕君浩身边，以为自己付出的足够多，却还是得不到男子的青睐，才会一直提防自己。

她的心，龙殷可以理解，却不能姑息。

她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不散，却在瞬间凝固，如果有一个什么样的词能缓解她内心此时的感觉，那就是撕心裂肺。

她想过要逃离，但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逃不出去。

男子的黄袍入眼，她的眸子里只是平静一片，不是她不想去想，而是不知道如何去想，不是她不想开口，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许吧，懦弱如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如何理顺自己的感情。

才会一直拖沓至此。

“你还想去哪里！”一眼就望穿了她眼里的迟疑和疏远，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臂，“如果不是雪妃去找你，你还想逃到哪里去！是不是连夜到玉渡山上，让他带你走！”他始终还是介怀的，那就是龙殷在龙殷每次受伤的时候，留在她身边的人都不是自己，他脸上的愠怒展露无遗，转到龙殷身后，笑着对王饶雪说道，“这是你四年来，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一句话把女子一生的繁华都踩在了脚底，她的声音哑然，说不出半个字来，她呆呆的看着男子的背影，想拦，却提不起半点力气。

“皇上...”她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却没有半个人过来安慰。

慕君浩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的女子，想着刚才柳惗棠进宫说的每一句，“皇上，臣句句真言，若不是龙殷用龙家刺穴之法，恐怕现在已经随龙家先人去了。”

“她的腿已经筋脉俱损，心力交瘁而至。”

他曾经放言要给她一切，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她这般一个人忍受一切。他拥有天下又如何，只能看着她一人如浮萍般，在世间茫茫无措，她的笑容还在眼前，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可是看着她的背影，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黄袍好像全都是刺，往前一步，都会刺穿她。

“龙家有祖训，不能如何，不能这般，那般，我做错的已经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我。皇上已经贵为九五之尊，有些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慕君浩的心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痛，他吞咽着口水，“那年，我说要娶你，为何你扬长而去，怎么也不从。”

“如果我嫁给了你，又怎么甘心死去，你难道要我就此看你霸占天下，却一句话都不说？坐稳后宫不是我所愿，平生志不在后宫。”她的声音如同清泉，落入耳畔，撕心裂肺。

“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心！”

“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从不曾离开。”她终于肯说一句真话！

“朕不要你入宫，留下来，留在朕身边，朕封你为倾天女相！”他看着女子的背影，却还是读不懂她背影里的落寞。

“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非要是我？”

“朕也不知道。”

窗外雷雨纷纷，惊心动人。雷声阵阵，动人心神。

她的话，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不曾多说，她说她也爱，只是生命再也不存在。

没到年关，龙殷就香消玉殒，至此，九州慕家皇朝，再无后位一说，再无女相一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