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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惊涛骇浪

这一夜,未央失踪的这一夜,乍然而至的黑暗笼罩着上官一阙,渐变冰冷绝望的心恍若死水微澜,却足以激起惊涛骇浪——

这一夜,不仅御城宫上下弄得人仰马翻,彻夜未息的用来寻人的火把,仿佛比夜幕中的星辰更为耀眼,照亮了整个御城宫,却唯独照不亮上官一阙黯黑的眼眸……

而这寻人的火焰最快蔓延到的地方,莫过于御城宫近郊的白府。

正是夜深人静,和息就寝的静谧时刻。

烛火摇曳下,白行书像往常一样,俯身吻了吻身旁因怀有身孕而变得有些嗜睡的澄澄,便要放下床幔……

说时迟那时快,桌台的明晃的烛火忽地灭了,而察觉有异的白行书正要展开攻势时——

一道低沉的,不耐的熟悉嗓音传来:“给你半柱香的时间,穿妥衣服,叫上舞倾城,速来大厅!”

“——少主?”白行书难掩惊诧地看着伫立在床前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愕然开口道。

“相公,怎么了?”澄澄听到声响,顿了顿,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悠悠地呢喃道。

白行书神色复杂地看着上官一阙跃窗而出的矫健身影,半响后才沉声低语道:“没什么,刚才少主来过。别担心,乖,再多睡会……”

而等白行书转过头来准备穿衣时,却发现刚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澄澄,已经在飞快地穿着衣裳,小脸上更是难掩急切——

“澄澄你……”白行书有些诧异地看着神色慌张的小妻子,难掩疑惑地开口道。

“相公,别说了,你赶紧穿衣服呀,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让少主等久了!”澄澄一边系好罗裙,一边急声回答道。

白行书掩去眼底的千思万绪,故作冷沉地开口道:“澄澄,少主是来找我商量政事,你起床干什么?乖,好好呆在房里休息,李大夫不是才告诫你要多注意……”

可白行书话还没说完,澄澄便急急地打断道:“相公,姐姐有事,你叫澄澄如何安然入睡?!”

顿了顿,澄澄放缓了声音,幽幽地叹然道:“相公,你别瞒澄澄了,你我都很清楚,天底之下,唯有姐姐的事能让少主自持全无,方寸大失!”

听闻澄澄的低语,白行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苦笑着为澄澄披上披风,然后牵着澄澄来到了大厅……

白府灯火通明的大厅上,端坐在主位的上官一阙恍若出征前的将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清泓如潭黑眸此时更是深不可测,与刚才在御城宫中咆哮着的,恣意闯入他人房里的冲动男人判若两人。

随后而至的倾城美眸微眯,脸上全是因清梦被扰的不满,倾城睨着神色难测的上官一阙,率先打破沉默地傲然开口道:“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阙大城主这般劳师动众的?”

倾城神色复杂地看着厅内的一干人等,白行书在此不足为奇,可嗜睡的澄澄起来了,就连左衡和霓裳都被请到白府,上官一阙这般劳师动众,她怎么能耐得住性子在这里沉默着?

因为,她很清楚,此事必定是与未央有关,除了未央,还有谁能让他上官一阙这般心急如焚?

“未央失踪了,应该是被人掳走了。”冷冷淡淡的,看似平静无澜的一句话,可在场的他们都知道,这对于上官一阙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可大厅内的人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气——

而率先回过神来的左衡,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少主,可知何人所为?”

上官一阙交握的双手在听到这句话时,蓦地松开,然后合上,再置于木椅的左柄间,随着大手攥成拳动作,坚实的木椅竟然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白行书愕然地看着上官一阙的连番动作,然后很是默契地与左衡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巍巍然,继而沉声开口道:“少主,现下还不知未央被掳到何处,请勿打草惊蛇!”

上官一阙黑眸微阖,像是在思虑些什么,再睁开眼时,黑眸里的冷冽不再,反而是那肆虐的杀气尤为明显,上官一阙冷然开口道:“他最好祈祷央儿毫发无伤,不然休怪我上官一阙不念旧情!”

“少主是说——此事有可能是二爷所为?”霓裳犹疑着轻声开口道。

上官一阙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当他赶到水月轩,看着眼前漆黑的楼阁,他的心就好像掉进了一潭绝望的死水中,冰冷噬心,无休止的黑暗向他袭来,让他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可片刻之后,他就推翻了先前的猜想,央儿不可能离开御城宫的!

且不说央儿承诺过不会再离开,经过先前的互诉衷肠,央儿没有理由还会一声不吭地离开的!

也就是说,央儿不是离开,而是被人掳走了!

逐渐变得清明的思路,犹如抽丝剥茧般,在上官一阙脑海里,侍势而发——

他不过是回御龙宫拿点东西,来回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御城宫中掳走一个人谈何容易,最大的可能,那个人此时应该还在宫中!

于是,他召集众多卫士,连夜搜查御城宫中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却始终一无所获……

搜查的一无所获,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央儿所在,如果那个人真的在一炷香时间内掳走了央儿,还能逃过他的搜查,只能说明此人对御城宫非常熟悉!

几番思索下,让他不得不怀疑掳走央儿的正是御城宫中的人,而最有可能的人是——他的二叔,那个被他逐出御城,心有不甘的上官岳!

好半响后,上官一阙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近似于地狱修罗般残忍的话语自上官一阙微启的薄唇逸出:“我不喜杀戮,可若有谁敢伤她一分,不管他是谁,我上官一阙必定会以千倍万倍奉回!”

听闻上官一阙此番言语,在场的若干人等神色各异,各怀心事——

倾城美艳的脸上难掩艳羡之意,半眯的美眸却有些黯然神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澄澄则忧虑未褪,神色复杂地睨了睨身旁静默着的白行书。

而左衡与白行书的表情则如出一辙,惊诧有之,了然有之,还有些许让人难以理解的忧惧之色。

然而,最值得一提的则是攥紧衣玦,紧咬下唇,脸色有些苍白的霓裳,眼帘轻垂下似有千思万绪掠过。

上官一阙就着木椅的左柄,修长有力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哒哒哒的声音就像是地狱修罗索命的脚步声,让人听来不由地地心底一颤……

“少主,不知属下要作何安排?”左衡定了定神,沉声开口道。

“彻查御城内外所有关口,上官岳要进出城,必定要出入城门!”上官一阙冷然开口道。

顿了顿,上官一阙朝依旧静默着的白行书沉声下令道:“行书,你去调查上官岳的旧部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相公,发什么愣呀——少主在叫你呢!”澄澄见白行书迟迟没有回应,赶紧扯着白行书的衣袖,悄声提醒到。

听闻澄澄的耳语,白行书呆愣了下,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一脸决然的上官一阙,继而沉声应和道。“噢——是,少主。”

上官一阙虽是对白行书难掩怪异的反应有些不甚理解,可也没再说些什么,稍稍颔首示意后,便挥袖离去了……

等上官一阙走远后,澄澄才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白行书,故作轻松地笑笑着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相公与姐姐真的没什么,虽然她知道她现在不应该想这些,可相公这般失神的模样,让她不禁担心之余,还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意……

“行书,你是想到什么了吗?”左衡喜怒难分地沉声开口道,坚毅冷峻的脸上,思绪难明。

“少主刚才那番动作,十年了,十年都没见少主做过了……”白行书喟然叹道,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太多的情绪。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哑谜呀?能不能简单明了一些,未央都被人掳了,危在旦夕,你们两个却在这里故作深沉,真是够了!”倾城对于眼前一脸高深莫测的左衡与白行书,俨然很是不满。

白行书闻言,不禁叹了叹气,静默了半会后,才沉声低语道:“十年前,少主十岁,而我十二岁。承蒙老夫人垂怜,我得以进宫与少主一同读书练武,我们三人一起……”

“等等——三人?你,上官一阙,左衡?”倾城不明就里地蓦然打断道。

不等白行书回答,左衡便率先开口道:“不,不是我,我是少主继位御城城主后才来到御城的。”

“咦——不是吗?澄澄还以为……”澄澄小嘴动了动,却也没再说什么。

“男人与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考量,一次并肩作战,一个信任的眼神,便可知道谁是明主,谁可以肝胆相照!”左衡自是明白澄澄未说出口的话语,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意有所指地回答道。

听闻左衡的话,澄澄脸上不禁显现出一丝赧色,继而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倾城全然不顾其他,一针见血地娇声道:“白行书,你说的这个人跟上官一阙刚才做的动作有什么联系吗?”

虽然刚才自己并没有多加留意上官一阙的动作,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其中必有什么骇然的过往!

“少主刚才倚在木椅左柄上的动作,是那个人的习惯性动作,那个突然就销声匿迹的人发怒前的动作!”

“——什么?”在场的人皆惊呼出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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