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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回忆(4)

芙林乱七八糟地想着,而冼涛已经起身穿戴整齐。

“你……”一时间芙林竟不知道要最后跟他说什么好,告别么,还是送瘟神?

“睡吧。”冼涛难得温柔,“再睁眼见到的一定是你那位朋友的脸了。世事发展的太快,总令人惊喜又意外,而还有一件更令你意外的事。你父亲已经死了,洛氏兼并了谢氏!”

芙林猛然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瞬间放大,而冼涛最后赠予他一个狂暴的吻,辗转深入他却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冼涛愤愤然离开,他还无法回过神来。

以前他告诉自己,以冼涛的势力,菊生寻找自己夺回自己都一定非常不容易,所以才用了那么长的时间。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菊生用那些时间都做了什么事!

父亲……死了……无法相信!几个月前还生龙活虎,甚至将自己暴打一顿的父亲居然死了。他甚至来不及见最后一面,死讯还是从他最憎恨的人口中吐露的。而他们家的公司也被人拿走,他彻底一无所有了。

他的世界如同被台风侵袭,一片狼藉。破碎的思绪里,偶然冒头的,是仿佛已经遗忘一万年的童年时,父亲带自己到郊外游玩的情景。

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溢满幸福的眼眸,盛满大大笑容的面颊,父亲难得慈祥的目光,还有母亲对自己的胡闹斥责的声音。然而即使是斥责,依然满满的都是爱意。春日的午后,阳光并不浓烈,但是异常夺目,仿佛夺去了所有思绪,那样的璀璨……

他以为早已经于时光的洪流中忘却,虽然依稀记得自己当时的欢欣雀跃。因为相聚的时光太少,记忆中父亲非常忙碌,见面的机会都少,更何况一家人出去玩。所幸他的玩伴不少,并不觉得特别孤单。可是那一次出行,依然留存在他记忆中最宝贵的角落。

父亲年轻时忙于创业,他算是老来得子的宝贝。所以即使任性妄为,也总能得到原谅。虽然父亲表面上一贯严厉,他却总能从父亲的态度中敏锐地嗅到宠溺,所以并不十分害怕。他以为能在大树的荫蔽下生活一辈子,然而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大树就倒了。

他哭不出来,企图想象冼涛的话都是恶意欺骗。然而心中长久以来的莫名恐慌,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若说是父子天性,又未免太过残忍。

那一天,菊生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跑得这么快。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第一时间冲进那个房间,那个他一个月来几乎不眠不休用尽力气才查探到精确地点的,禁闭着芙林的房间。不顾身后众人大喊可能有陷阱的话语。

他等了太久太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实在无法继续等待别人勘察后再来告诉自己能否安全进入。

幽暗的房间缺少阳光,窗帘随着风轻轻舞动,摆进一波波浮动的寒气。他一眼便看见那个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好像凝固的雕塑,一动不动。

他的心蓦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他害怕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真的是再也不会动了。直到他颤抖的手触到那个身影温暖的皮肤,他紧绷了一个月的神经才终于轻松下来。

“芙林,芙林……”他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随后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漂浮的那股特异的味道,情事过后的味道。看着芙林蜷缩在被子下面,光溜溜的身体,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火焰在心底急速燃烧,一股愤恨与嫉妒掺杂的感情侵入脑海,同时一种尖锐的疼痛刺激了他的喉咙,他几乎是用吼的,手指甲都陷入了芙林的肌肤,“芙林,你醒醒,芙林——”

蓦地,芙林并没有像往常般,向他投来一个漂浮的笑。他突然神经质地抱住头,猛地大叫起来。而后便是倒在床上身体不正常的痉挛,仿佛罹患癫痫的病人。

他茫然地看着芙林,一时间无法接受一系列的变故。直到身后自己带来的医生瞥了一眼,而后说:“洛先生,他毒瘾犯了。”

他才第一次清晰地体认到想要杀死一个人的仇恨。

而后仿佛一场戏剧,医生熟练地取出吗啡为芙林注射,终于令他暂时安静,沉沉睡去。菊生本拟将芙林带回家,然而他答应母亲带回的是一个健康善谈、生龙活虎的青年,而不是如今沉溺毒品,精神萎靡的“活死人”。同时他相信芙林现在不愿意再见任何一个熟人,所以立刻安排人在C市找一处宁静安适的公寓。

直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他才觉出肩膀上的重量已然到达不堪承受的地步,仿佛死去一般倒在公寓里的床,这一睡就不知年月。

清醒时,日已西沉,倾斜的光线邈邈地扫入屋内,留下一片华灿的光斑。未关闭的手机不曾响过一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认定他需要一次良好睡眠。

夕阳朦胧的光芒里,芙林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窗外雨珠如断线珍珠没入大地。

消逝……带着风……清响……悠扬……

他陷在难以言喻的幻境里,贴紧玻璃的指尖仿佛可以触到天堂。

“芙林……”菊生轻轻唤,他的面上没有表情,那窗外便是天堂,可是仅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他就是到不了,到不了……

“我永远到不了……到不了……”芙林忽然转过头,用一种凄婉的目光望着菊生,眼中仿佛要滴下泪来。

“到不了——什么?”菊生莫名其妙,本能地对芙林的模样感到不安。

“天堂!”芙林目光热切,语声激烈,却令菊生哑然。“我到不了天堂,那些天使,不许我过去……”芙林紧紧拉着菊生的手,用一种疯狂的语调反复说,“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我陪你下地狱!”菊生猛然迸出一句。

“哈哈……”芙林反而笑了,大笑,“疯子,你是疯子!谁不想上天堂,谁会想下地狱!你是个疯子,彻底的疯子……”芙林哈哈大笑,继而手舞足蹈,然后猛然拉开门,冲入丝雨连绵的屋外,大声地喊:“疯子,你是个疯子,下地狱的疯子……哈哈……”

菊生愣了一下,然后顺手抓过一根毛巾,跑到芙林跟前,给他搭在头上。芙林一把抓过毛巾,扔掉。菊生急道:“你身体太弱,不能淋雨。芙林听话,回屋里去。”

“哼!”芙林忽然用轻蔑的眼神射向菊生,说,“洛董事长好大的官威啊,可惜我不归你管。谢氏虽然姓洛了,可惜我不姓!”说完大步离开,完全不理被这句话彻底SHOCk到的菊生。

从那天开始,芙林便拒绝治疗,拒绝服药戒毒。每当毒发,他总强忍着不吭一声,只任豆粒大的汗滴淌下额头。难以想象那股克制痛苦的巨大力量从何而来,但每当看见菊生为他痛心慌乱的时候,心中都会划过一丝快意,如同野火遍烧了彼岸,朵朵罂粟花妖冶绽放,他在丛中笑到咳血。

似乎折磨了自己又打击了菊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以救赎犯下的罪。

三两次下来,菊生心痛如绞,宁愿饮鸩止渴放他继续吸,也不忍见他痛苦,更可况从未见他如此隐忍。他总是放肆地笑,恣意地哭。菊生觉得,他曾经认识的那个芙林,正离他远去,他抓不住,所以更加急躁。

芙林也如愿以偿见到这个一向自律到极点的人抓狂的样子,几乎把过往形象毁于一旦。只要那几日曾到公寓跟菊生汇报过工作的下属,都终身难忘精英模范上司暴躁愠怒的一面。

仿佛坚冰浮出水面,芙林冷眼旁观,心里却漏出一个大窟窿。他不知道这种惩罚救赎了谁,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人,都来日不多。

“毁灭吧,都毁灭……”芙林心里念叨着,把曾经写过诗歌,写过信的纸洒在地上(芙林住进公寓后,菊生为了给他打发时间,将他家中房间大部分物品搬来这里),用打火机将纸张引燃,撒在客厅各处。看看火燃的不旺,他又下去买酒,准备玉石俱焚。而菊生此时,正在房中沉睡。

他浑浑噩噩地走着,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商店。公寓远在郊区,周边少有店面。一应采买有菊生下属办理。芙林走了半天,反而不记得自己出来干嘛,回头一看,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走累了干脆靠着一棵树坐下发呆,许久未打理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而树荫完全将他包裹,他就像一个阴影般毫不起眼。

“呃……小姐,你不舒服么?”蓦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芙林发呆,他呆滞地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仿佛带着江南烟水的脸略带惊讶地望着他,他却想不起对方名字,只好茫然对视。

对方吃惊之后,蓦然伸手拨开他散乱的发。他嫌痒便去挡,那人突然喊道:“谢芙林,你在这里做什么?洛菊生呢?他让我来,他自己人呢!”

“李才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话,他心头的烟雾更重了。

“谢芙林,芙林……”李奕麟皱着眉,将手在芙林眼前晃了又晃,见他两眼发直一动不动,不禁自言自语,“洛菊生说的果然没错,他真的病的很重。”

李奕麟温言道:“你迷路了吧,我带你回去。”他像牵小孩一般拉着芙林的手向前走,芙林也不知反抗,心中莫名对这个人好感。

到达公寓门口,李奕麟问:“芙林,你有钥匙么?”芙林摇头。

李奕麟叹气,正想上前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紧,轻轻一推便开了。不禁敲了一下芙林的头,“幸好这里是郊外,不然你们家非给偷光了不可。”

进门便闻见一股奇怪的焦味,屋子里黑沉沉很是阴暗。李奕麟念叨着这种环境会把人逼疯,芙林已条件反射般开灯。

灯光一亮李奕麟便“啊”地轻呼出声,只见霜雪般一片白纸铺得到处都是,许多纸上面还留有焦黑。原来芙林并未开窗,房间里家具沙发都是硬木不易燃,纸张烧了一会便自己熄灭了。李奕麟正惊奇间,转头便见芙林兀自傻乎乎握着用了一半的打火机,不禁气上心头,一把夺过打火机,冲芙林吼道:“你真是疯魔了,想烧死谁啊?洛菊生在哪儿!该让他看看都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菊生……”芙林脑海里捕捉到这一消息,手反射性指向菊生房间,“他在睡觉。”

李奕麟却没有去找菊生,看着芙林比上次见面消瘦太多的脸庞,胸中一股酸痛难言,蓦然伸手抱住芙林,在他耳边轻轻道:“芙林,是谁把你折磨成这副样子。真不敢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谢芙林。他是那样一个锐气骄傲的人,我想不出什么痛苦能将他消磨如斯。”

“人总是会变的啊……”芙林蓦然长叹,仿佛从初始的懵懂又回归本来。

“放开他!”一声断喝打断两人的话,李奕麟眼中印入菊生倚门而立的模样。他不禁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看你把他都‘照顾’成什么样了!”

“那是我的事。”菊生眼底隐藏着暴风雨,他的脾气日日见长,在不见天日的房中,他曾经明澈的心像是堕入一滩污水。

眼尾一扫,只见满地狼藉,处处焦黑和空气里经久不散的焦味无一不彰显芙林曾经想将自己和这些他深爱过的文字付之一炬。

菊生焦躁的心终于不堪重负,他猛然抓住芙林肩头,喊道:“芙林,你想烧死我?你真的这么恨我!”

芙林抬起一双怨毒的眼,恶狠狠地说:“我们一起死!”

“不!”菊生崩溃地爆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信,那个人究竟给你施了什么魔法,你完全不肯听我说的话。芙林,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简直不知道我救回来的,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谢芙林。”

“从你执掌谢氏的那一天开始,你就不是我认识的洛菊生了。”芙林冷冷道。

菊生心中滴血,但现在还不是将真相告诉芙林的时候。他徒劳地望着他,想要说些话缓和气氛,一向活跃的大脑却死气沉沉。他的心在呐喊,告诉他吧,告诉他,让他不要恨自己,不要恨这个世界。可是没有力气开口。

李奕麟忽然说:“让我来照顾芙林,你们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菊生摇头,他再也不愿让芙林离开他的视线。芙林却只冷笑。

最后商议拟定,李奕麟也住下,一方面代菊生照顾芙林,一方面充当二人的缓冲。

在李奕麟锲而不舍的碎碎念中,芙林终于松口答应戒毒。但他不愿回到人群中间,所以只能在家服用一种容易产生副作用的药物戒毒。这种药每日一次,需服用周期非常长,长久下来,也有可能如毒品般上瘾,一辈子离不了。只不过对身体伤害相对于毒品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两厢斟酌,两人暂时为芙林先选择此方法戒毒,只希望芙林尽快恢复意志力,最后战胜毒瘾,也摆脱药物影响。

药物治疗成效异常缓慢。因为兼并后的新公司刚刚起步,需要菊生处理的事情太多,一忙起来常常几天不见人影。而芙林又不肯亲近生人,为了照顾芙林,菊生才会在万般无奈中找到李奕麟。

李奕麟倒也够义气,每日在距公寓“十万八千里”的学校和公寓间来回奔波,人消瘦了一大圈,也从未有抱怨。由于芙林不愿见到任何生人,菊生在时,做饭,洗衣,清洁等都是一手包揽。李奕麟来之后,便由他接手。不过他可不像菊生般宠溺,放着芙林个大活人每天躺在床上装尸体,迟早有一天连心都腐烂。于是日日鞭策着他“做牛做马”,芙林倒也甘之如饴,甚至有疯魔的趋势。一做起事来简直停不了,似乎害怕闲下来会胡思乱想。

而李奕麟起的最大作用,便是督促芙林吃药。若他哪一日忘记监督,芙林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他倒不像某些吸毒者般有心瘾,即使毒瘾不发作,也控制不了吸毒的欲望。若不是在做家务,芙林便在发呆。他现在也不爱看书了,问他为什么,只说再也没有那种心情,看什么都味同嚼蜡,李奕麟也不逼迫。

每次吃完药,精神会有些恍惚,想要睡觉。而每当芙林服药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时,总能见李奕麟摸出一本古旧的书,一双眼睛却仿佛没有看书,只盯着芙林,亮得奇异。但他又分明在念书,明明灭灭古古怪怪仿佛咒语一般的语句从他口中汩汩流出。一字字钻入芙林耳中,仿佛带着神秘的净化力量,令他浑身如被火烤,难受至极。

芙林曾经想偷偷将那本书扔掉,但他的视线方一触及封皮,便如烫着一般跳回来。那竟是一本佛经。他不知道李奕麟每次念佛经做什么,难道真当他是什么妖邪,想要彻底消灭他?

从此芙林更沉默了,每天做完事吃药,然后睡觉。两人怀着各异心事,孤寂地生活在被人群遗忘的地方。

某一天,芙林一觉醒来,见菊生垂首坐在床前沙发上,手捧着一本书正在阅读。曾几何时,菊生每每去他家找他,若他在休息,菊生必定不会叫醒他,而是自己找一本书,安静地阅读到他睡醒。时光变成破碎的光线,芙林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白驹一隙,然而菊生仿有所感,蓦然抬头,他的手便僵在半空,变成将要触及菊生头发的姿势。

菊生眼中一动,轻轻唤道:“芙林——”

芙林手猝然收回,冷冷说:“你来做什么?”

菊生容颜一僵,方要露出的一点笑意碎在嘴角。

“明天是股东大会,你一定得出席。”

“股东大会?”芙林眉梢一挑,冷笑,“洛氏的股份与我有何关系。”说完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菊生小心翼翼:“谢氏股份三分之二还在你手上,你当然是新公司的大股东了。”

“什么?”芙林蓦然坐起,目光直视菊生,“我手中还有股份?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呢?”他也不问股权从何而来,仿佛本就该属于他一般。

“干爹……谢伯伯在你失踪之前便在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公司合作,试图击垮白家。可惜功亏一篑,谢氏三分之二股份也被那个公司掠走,谢伯伯一气之下旧病复发,终于……这些日子,我总算为你再取回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一,还被那个公司老总握在手上。你明日出席股东大会,自然会见到那个人。”菊生小心斟酌着用词,唯恐他说一个“不”字。

“好。”芙林眼中重新焕发光彩,本应属于谢家的东西,他自然要一一亲手拿回。想着想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菊生总算感到长久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看他还在兴头上,又小心翼翼地说:“今晚上,我约了那个人吃饭。我是想,在股东大会召开之前,你们最好见一次面,毕竟你们手上都有谢氏股份。而如今公司的诸多股东,都觊觎着你们手中的股份。无论善恶对错,你们一开始还得站在一起,总归要先熟络熟络。芙林,商场上的道理,我想谢伯伯都曾给你讲过,所以……”

“我明白。”芙林果断地打断他的话,极不耐烦, “商场上没有敌人朋友,只有利益。无论国仇家恨,先想法子得到最大的利益才是正理,洛董事,我说的没错吧。”芙林目光灼灼,菊生脸上拂过一丝赧色,嘴里喃喃,“谁说没有朋友……”终究怕惹他生气,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此时李奕麟终于进房,说:“既然你们今晚要出去吃,晚饭也不用做了。正好菊生晚上在,若是不忙,我这几天都想回学校住,已经进入考试周了,我得好好复习一下。”

菊生这才“呀”地一声站起,歉疚地说:“奕麟真不好意思,我竟然忘记你要考试。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芙林,不过我想芙林很快就不需要人照顾了。”

李奕麟瞥了芙林一眼,他已然回复过去几分神采,正在一本正经地穿难得一见的正装,洗心革面般为赴晚上重要的约会而准备。

“也许吧。”李奕麟喃喃,他最后叮嘱道,“不要忘记提醒他吃药,他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然后回自己房间整理行李。

晚上三个人一同出发,本来菊生也邀请李奕麟同去,可是他坚决不肯,甚至菊生想付他工钱都不肯要,只说是朋友间帮忙,要钱就对不起交情了。他最后在校门口潇洒地挥手告别,芙林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禁说交到这种朋友真是三生有幸。而菊生却仿佛心事重重,一路上只顾开自己的车,半天不说一句话。

站在华丽的餐厅门外,芙林依然有抹不去的社交阴影,但是更大的责任感笼罩着他,迫使他暂时忘却阴影,踏出坚定脚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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