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宁静无波

当慕渊城到的时候，冷凝弦早就换下了那一身沉重的皇后礼服，穿着行动轻便的衣裳在空旷的院子里面练剑。

“她倒是有这个心思，还能在这里舞剑。”

慕渊城也随手捡了一根树枝走了过去，宫女看到他后正惊慌的想要行礼就被他给打住了。

飞身到了冷凝弦在的地方，将树枝抵上了她手中的剑，冷凝弦下意识的就与他过了几招。

不过很快的，凝弦就隔开了慕渊城的树枝旋身到了离他较远的地方，甩剑负背向他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

慕渊城虽然被扫了兴致，但也将手中的树枝丢在了地上，单手负背看着她。

“谢陛下。”寒漪清涟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将佩剑递给了宫女才走了过来。

“在冷国大殿比试的时候，凝弦曾与朕交手过一次并不落下风，可今日为何要收手？朕还记得当时你拿着佩剑指着朕的模样，眼神十分凌冽如同寒冰一般，看朕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身份的不同自然做事的方式也会随着不同，那时候臣妾是为了冷国的颜面而战自是不用顾忌什么，而今臣妾既为陛下的妻子自然不该动手。”

“若是朕恕你无罪，可以跟朕比试一番你还要推脱吗？”

“那么臣妾就算是抗旨，也不会与陛下比试。”凝弦又跪了下来，眸色坚定，“臣妾身为六宫之主不可带头破坏规矩，否则不管与陛下比试后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被他人知晓都不是好事。陛下若是觉得臣妾扫兴，日后该找男子比试才是名正言顺。”

“凝弦，看来朕还得专门的让尚宫局给你缝一副护膝。”黯霄玄翼伸出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寝殿走去，“不然你这动不动就喜欢跪，还没到慕国一个月就该膝盖伤了。”

慕渊城抱着冷凝弦回去的时候，宫女们都不敢跟上去站在他们身后，竹思遗亦是不敢打扰也就跟她们一样站在院子里面了。

进了房间之后，慕渊城就将她轻轻的放在了窗前的椅子上，随后也坐了下来。

“以后，不准动不动就跪，这是朕的命令听到了吗？”

“是。”

冷凝弦正准备站起来给他泡茶的时候，却又被慕渊城一掌按了回去，不解的看着他。

“朕有话要问你，不必泡茶了。”

“是。”凝弦又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等着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黯霄玄翼看她认真听自己说话的模样，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讲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冷凝弦，规规矩矩没有一点生气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他真正想看到的那个寒漪清涟是如竹思遗所说，今日在椒房殿给妃子难堪震慑住那些人的模样。

那才是她，也是他在冷国见到的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可为什么现在她对着自己就变成了这样？

因为这里是慕国的缘故，还是说她身份变化的缘故？

“陛下。”

冷凝弦看他蹙起眉头，在沉思事情迟迟不开口的样子，就喊了他一声。

慕渊城这才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里想的出神了。

“陛下不是说，有话要问臣妾吗？臣妾洗耳恭听。”

“朕是想问你，今日六宫觐见的时候见过那些妃子了，可有何感想？”

“臣妾真正能见到的也就这五个人，比想象中的倒是少了许多。这温才人宁婕妤和高美人都不是惹事之人，而这凌淑仪和何昭仪并不是安分守己的妃嫔。臣妾虽居于皇后之位不久，对这后宫诸事也不甚了解，但是也从未招惹过这两人。既然这二人喜欢先往臣妾这边撞且言语冲突，臣妾自然只能让开一面墙来给她们一个教训了。”

“凝弦，朕发现是越发的不了解你了。”慕渊城伸出手摸着她的秀发，嘴角微微勾起，“有时你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时又会露出自己锋利的爪牙来。照理说，何昭仪只是言语上顶撞你该置之不理才是，可没想到的是你竟也会反击不留情面红。”

“因为臣妾知道，陛下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臣妾选择用那些褒扬的语句来形容这些妃子，陛下早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听臣妾说这些话了。”寒漪清涟微微欠身，又继续说道，“臣妾不会惹事但也同样不会任人宰割，方是如此罢了。脾气过于极端的好那不是叫有耐心而是懦弱，臣妾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既然也说看何昭仪这人不喜欢，那么为什么不把六宫之权收回自己手中。让她得不到却也无可奈何，而你也正好可以用你皇后的身份压制住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岂不是更好？”

“臣妾不是陛下，自然也没有那么缜密的心思，只图一方安静。这何昭仪既然也掌管了那么久那么珍惜这权利，给她便是了。后宫只有人心安稳方不会出事，也不会让陛下为此头疼这是臣妾所想。”

她冷凝弦在冷国的后宫里面，不知见过了多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当她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时她也不想多惹事端。

这些后宫的女子争来争去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和这一个男子罢了，她们本身并没有错只是情势所逼罢了。

说到底，她们也是一群可怜的女子。

“没想到，你的眼光倒是更加的长远。可若是那些妃子不领情，你的所谓善心宽容到头来也只会变成一个笑话罢了。”

“那便成为笑话吧。”冷凝弦想到了一事，问道，“陛下，为何这些妃子的位分都是在昭仪之下？难道没有适合妃位或者是贵妃之位的人选吗？”

“既然进了这后宫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有什么不该的非分之想这是朕对那些女子的宽容。这所谓的位分能代表什么？朕不喜欢那么她们也只是摆设而已。”黯霄玄翼站了起来，准备回书房处理公务，“凝弦是皇后想要怎么整治后宫朕不会干涉，你只要实现你所说的给朕一片安宁就足够了。”

“是，臣妾遵旨。”

慕渊城走后，宫女才敢走到冷凝弦的身边，说道。

“公主，你有没有发觉只要是跟陛下在一块的时候，你就变得特别喜欢说话。以往在‘清极不知寒’的时候，你一向沉默很少开口讲话的。”

“是吗？”冷凝弦似是没有发觉，眸色动了动，“我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这些，只觉得是正常的交流罢了。”

“但奴婢认为这样很好，起码公主不会像从前一样冷冰冰的了。公主这陛下对你虽算不上是很好，但起码你们之间彼此尊重，多说些话也能增进感情不是吗？”

冷凝弦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暂时还想不到答案，便吩咐道，“莫要贫嘴了，取我的琴来吧。”

“是。”

北国

“总算是到了这里了。”

玉暮杏咳嗽了几声，看着不远处的北国，露出了笑容。

走走停停三月有余，看着这季节从冬季一直转变成了春季。这期间玉暮杏身上的寒症都不知道病发了几次，每一次都让凝姿提心吊胆生怕她回不来，但凝姿还是始终陪着她一路走到了这里。

尽管，每一次当她醒过来之后，身子就会越发的虚弱几分面色更加的难看。

可如同玉暮杏所说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久的生命或许第二天就会离去，起码不要让她留有遗憾。

“这里，有什么你留恋的东西吗？”凝姿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还是说，你要去见什么人？”

“他们该不知道我来了这里，我也不想去见什么人。”暮杏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浅浅的笑着，“只是想着来看看这里，毕竟这里是北国，仅此而已。”

“那便去吧，我们还是同样的先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凝姿扶着她慢慢的往城里面走去，可没想到的是，在城门口遇上了熟悉的人。

“杏公主，许久不见。”

尹凄寒在这里等着她们许久了，总算是等到她们了便迎了上去。故人重逢原本这该是高兴的事情，可当尹凄寒看到玉暮杏现在的模样时，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会变成了现在这副油尽灯枯的样子。难道在他离开冷国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可他也是知道玉暮杏与沐之离终于大婚了，这并不是坏事，那到底会是什么事。

太多的疑问一时之间涌上心头，急切的让他就想要知道答案。

“凄寒没想到会遇上了你，这不可能是巧合，你是专门的在这里等我们的吗？”秋风画扇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只是笑着没有多言。

尹凄寒看的出来她不想提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忍不住也硬生生的咽下了带着她入城了。

“好友源无式与我也一直有往来，他前不久飞鸽传书给我，说你已经往北国来了不日将至。而这云阁也有人在时刻注意着你们的行踪，所以我想要知道你们的踪迹并不难。”

玉暮杏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道，“原来是源哥哥暴露了我的行踪，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在北国待一段日子便离开，没想到还是被人知道了。”

“杏儿，你该高兴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这一路上，他虽然派人看着你但没有一次出来阻止你过。”凝弦也免不了帮源无式说话，她是诚心的很赞赏他的做法，“你这个哥哥很尊重你也很照顾你这个妹妹，不然现在你也不会到这来了。”

“杏公主还是老样子，不喜欢惹动静添麻烦。但凄寒今日也要多说一句，难道我们这些朋友就让你这般不待见吗？不然，为何要躲着我们不肯相见呢？”

“自然不是不待见，而是……罢了，既然你也都找到我了，我就算是要躲也来不及了。”

“来我的寒舍小住几日吧，当初如果不是你帮助的我和筝儿，如今我们也不会有这样的生活了。筝儿知道你来了，想来也是备下了一桌的饭菜，能见到你她定是欢喜。”

“凄寒，那就叨扰了。”

暮杏也很想念曲无筝，不知道那个淡泊宁静的女子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和生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曲无筝站在府外，看到她们三个人的身影高兴地不得了，立马就迎了上去。

“杏儿。”

“小心。”

可没想到不慎踩到了一颗石子就要摔在了地上，烟波钓者立马紧张的跑了过去接住了她。

“筝儿，不是跟你说了在府里面呆着就好了吗？怎么样，有没有事？”尹凄寒将她的身子扶稳，看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就忍不住的指责道，“你看你，还这么不小心亏得还是当母亲的人。”

“在杏儿面前，就别说这些了，做什么。”曲无筝嗔怪的看着他，松开了他的手走到了玉暮杏的面前，牵着她的手，“杏儿，总算是又能见到你了真好，可你这脸色看起来憔悴多了。”

“筝儿，看到你我也同样的开心。”秋风画扇看到她也要当母亲了，忍不住的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高兴归高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凝姿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眼泪又快落下来了，“你看看，竟会让人操心。”

“我们进去说吧，饭菜该是准备好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对，杏儿快进来。”

到了大厅后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尹凄寒怕玉暮杏再受寒就专门的让人煮了姜汤来，看着她喝下去才算是放心。

弦赋月声有太多的话想对玉暮杏说，所以在用完膳后就把尹凄寒给赶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三个人。

“杏儿，你与沐世子成婚的事我亦有耳闻，可为何你会孤身一人出来沐世子都不陪着你的吗？”

“我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自然不需要他作陪。”暮杏看着身边的凝姿，“有凝姿陪着我走这一路，就足够了。”

“怎么会这样，这沐世子这么在乎你，怎么可能……”曲无筝握着她的手，很是担心，“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