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很聪明，她估计眼前这女人肯定是知春院的老板娘，遂道：“您就是珍娘吧？”

“珍娘？呵呵，是的，我就是珍娘。”

燕子连忙起身向珍娘行礼：“谢谢老板娘对我们歌班的照顾。”

珍娘说：“姑娘，你也不必客气了。这样吧，你就做我的干闺女好了，你以后就叫我干娘吧，也不要回歌班了，我明天知会一下你们的班主，以后你就住进后院的楼里，那楼也就随了你的名字，今后就叫燕子楼。在这里，有管事的老鸨，我安排她不让你接那不三不四的客。”

燕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天大的好事，连忙跪下给珍娘磕头：“干娘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珍娘拉起燕子：“孩子，起来吧。”又说：“我收你做干女儿，也要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再说，这燕子楼的主人也是有身份的。”说着，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只珠光耀眼的嵌玉金腕轮，拉着燕子的手：“这只手镯非同寻常，也算是我的一个传家之宝吧，它原本是我早年在皇宫里的一个故人送我的，那位故人如今不在了，我戴在手上总是触物思情，这些日子本想把它收藏起来，如今我既然认了你做女儿，那就给你戴上吧，日后你也就是我的念想了。”说着，把那嵌玉金腕轮给燕子戴在手上。

燕子自然是对珍娘千恩万谢了。

燕子成了燕子楼的头牌，时不时地有些达官显贵路过徐州，到燕子楼欣赏一下燕子的歌舞，便成了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有的官爷要求要和燕子发生性关系，皆被燕子婉言拒绝，或以死相拼，那些人为了珍娘的面子，又十分爱怜燕子，只好作罢。

燕子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响了。

凡到知春院里去的男客均有老鸨招呼，要登燕子楼的人必须先要经过珍娘的同意。

燕子一直没有忘记她的师兄关之均，她燕子始终是爱关之均的。

一次，关之均把手头仅有的一点钱拿出来，进得燕子楼。

关之均来到了知春院，老鸨不认识关之均，便叫几个小姐来伺候关之均。

关之均说：“我不是来找小姐的。”

“那你来知春院干啥？”

“我是来找燕子的。”

“啥？你也要燕子？”

“是的。”

老鸨问关之均：“你是她什么人啊？她会接待你吗？可别自找没趣啊！”

关之均说：“她会知道我的。”

“你是她的相好？”

“也算吧。”

“噫！我说呢，你咋有那耐心。几时认识的？”

“我是她师兄。”

老鸨一怔：“莫非你是什么玉鸡班的什么鸭？”

关之均笑了：“是虞姬歌班的。”

“反正都一样。虞姬歌班，我知道，我看过你们的演出。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是乐师。”

“哦，乐师，会吹的，是横笛还是竖箫？”

“不，我是弹月琴的。”

“月琴，我知道的，跟琵琶差不多。”

关之均似乎要卖弄自己的学问，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不完全一样。形圆项长，上按四弦十三品柱，象琴之徽，转轸应律，音箱呈满圆形，琴颈短小。演奏时，左手持琴按弦，右手执拨弹奏，技巧有弹、拨、撮、滚、扫滚、按、颤、滑、吟等。琵琶是拨弦类弦鸣乐器，音箱呈半梨形，张四弦，演奏时竖抱，左手按弦，右手五指弹奏，可独奏、伴奏、合奏的。”

“哦，还那么多学问呢，不象我们这里，横竖都是一个样。”

关之均有点不好意思了：“老鸨真会说笑。”

“世上的男人女人哪，不都那回事？”

“也不尽然吧。”

“咦，你找燕子不是为了那事？”

“不是。”

“那你到这里来是无事找事的了！”老鸨要让人把关之均撵出去。

关之均把腰里的钱全都逃了出来，哀求老鸨给燕子通报一声，就说虞姬歌班有个姓关的来看她。

老鸨这才让关之均进入燕子楼。

燕子与关之均这才见上一面。

之后，关之均在外借着虞姬歌班的名声和一些当地官员的资助，不时地有机会和燕子会面，陪她说说话。

二人有时拥抱温存一会，倒也冰清玉洁，这点让燕子十分敬重。

关之均要求燕子回虞姬歌班。

燕子摇摇头：“不行，我这两年的吃住，都是珍娘给的，我们拿什么来还清她的帐呢？再说，到了外面，我又有什么保障呢？要怪只能怪我们命苦啊！”

关之均无言以对。

安定街是徐州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这两天，在这条街上传开了这样的消息：“彭城新来了位白大人，听说这是个风流人物。”

“不知什么时候来咱这，也好会会这位帅哥啊！”

也许，那位白大人是有资格来这燕子楼一坐的。

然而，现在坐在知春院的大堂里声称要会燕子楼的头牌的人物却不是什么白大人，而是一个叫做关之均的青年。

美貌的姑娘们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关之均身旁飞来绕去，关之均却只神色柔和地等着知春院的老鸨。

老鸨听说是白大人府上来的朋友，没敢怠慢，打扮整齐，脚不点底般地飞奔过来，见是关公子，道了个万福，就说：“燕子不在，公子可中意别的姑娘？”

关之均便笑，“只有燕子色艺无双，只见此人啊。”

老鸨也笑得花枝乱颤:“哎呀，我的哥，你来晚了。我那女儿啊，一大早就出去游玩了。我这里新来了抚琴，伺书，听棋，个个比花解语，比玉生香，公子不要见一见么？”

“谢谢了！请问妈妈，燕子何时回来？”

“公子说话恁客气。”老鸨对关之均的人品本就欢喜无比，又听他说话有度，不似一般客人，早已喜欢到了心坎里，恨不得立刻推了一个女儿到他怀里。

“谁知道！”老鸨言词愈加冷淡了，神色颇不耐烦。

“怎么，走了？”

“出去春游去了。妮子还真实够浪的，咱管不了她，她背后有珍娘给撑腰，我这个老鸨呀，也是难管她那裤腰带的！”

关之均说明来意：“我是白大人派来专门约她的。”

“约她？哈哈，他自己不会来，要你代约？”

“白大人是个有身份的人，他是羡慕燕子的歌舞的，想约她到府上一叙。”

“哎呀——我说咋回事呢，弄到家里去，这不比金屋藏娇还明显么？”

“呵呵。”关之均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说公子啊，你也被在这等了，要叫燕子到您那府上去，除非让白大人的八抬大轿来。”

关之均真有点坐不住了：“那好吧，今天她不在，你帮传个话，就说有个姓关的来过了，改天真的用轿子来接她。告辞了！”说着，递给老鸨一块玉佩。

老鸨喜不自胜：“瞧您客气的！我保证把话传到。公子是不是顺便挑个姑娘？”

关之均摇摇头，也不顾知春院姑娘们的生拉硬拽，向街上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