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他真的疯了。看着王敏谦捧着古玩满意的样子的时候，王妍内心不停地叫嚣着，她不知道现在能怎么办。眼光随即转移到举着蜡烛的陈令彦身上，昏暗不明的灯光照映着他的眸子晦暗不明，眉头紧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她偷偷看了看四下，几个大箱子里棉纸叠着放置的都是一等一的古董，有些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个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陈令彦一生最爱的古玩宝贝看来都藏在这里许久了，如若不是王敏谦和自己的闯入，这里恐怕是他一辈子最大的秘密了。

王敏谦将手中花瓶放下，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几处古玩，成色一看就是上品，只是他一路找去，始终不见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他迅速扭过头，对着陈令彦狠烈地问道：“编钟在哪里，我要的是编钟。这里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比起编钟来，怕是所有的加起来都不能比了吧。”

“你果然有点眼色。”陈令彦一进来后都没有显示出生气的兆头，他很平静地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走着，看着地下室内几处的大箱子里收藏的宝贝，流露出一丝可惜了的神情。他把烛台放置一边，靠着一个箱子站好，问道：“我只是好奇一个问题，日本人为什么会要中国的编钟，而你身为一个中国人，又是为什么这么卖命地替日本人是为了什么？”

听到他这般问，王敏谦顿时笑了，笑得放肆，笑得与平日里冷峻的他判若俩人，笑了许久他才停住道：“日本人怎样？中国又怎样？你以为自己是爱国吗？谁不知道你陈令彦在上海滩可是白道黑道通吃，看看这一屋子的古董，可是多少中国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可惜全都落入你的手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爱国，装什么好人？”

他轻蔑地看着四处的古董，声音阴冷阴冷的：“就是有你这样所谓的中国人，上海才会沦陷，你还好假惺惺地跟我说什么中国和日本，把你那点可怜的爱国心收回去吧！这些股的那个只有道了日本人手里才会好好的保存，才懂得珍惜，不像在上海，就只能沦落为某人的众多玩赏其中的一样。”

王敏谦一番话虽是不大中听，但陈令彦和王妍听过后都忍不住沉默了。陈令彦收集的这些古董，多数是不义之财，又有什么资格去评断他人。

“想我陈令彦这辈子也算是苦也吃过，甜也吃过，倒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大言不惭。不过你也许说对了一样，这些的确是我多年四处搜寻而来的，一直作为私人珍藏，不曾想过要分给谁，也不可能想过什么是国宝。”陈令彦无限感慨，萧索的身影让王妍不禁鼻子一酸，扭过头默默淌泪。

“话你也问完了，编钟也该交出来了。”王敏谦不欲再耗下去，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此行的最大目的——编钟，千年前的古董，堪称国之瑰宝的编钟。生怕陈令彦使了幌子，他枪口直指陈令彦，恐吓道：“若你还想有条命在的话，快点把编钟给我交出来，不若就别怪我枪不小心走火了，到时我慢慢翻，总会给我翻到的。”

陈令彦没有做声，从刚一进来他仿佛就在部署什么，等待着什么，任王敏谦怎么羞辱都不理会，与他平日里的习惯大不一样。唯一晓得陈令彦的王妍却一直没有出声，她心里头隐隐感到不安，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哼，这编钟是中国的国宝，日本人就算拿了，也只是取其表而未能通达其义。”陈令彦一边摸索着几个大箱子，一一看过所有古玩，情不自禁地说道：“相传春秋战国时始制编钟，古时响其是为了大义，只可惜后世各朝再鸣奏多是为了享乐而已。”

陈令彦走到一立着的大书架前，轻轻地移开书架和上面的古籍，墙壁上的一个挖空之处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上面还造成了一个小柜子的格状，陈令彦一打开小木门，一架华丽的编钟正藏其后。

“可惜了后世诸君只是为了享乐，它才会如此孤单。”陈令彦看着柜子里的编钟，忍不住感叹一句，就再没有出声了。

“找到了！”王敏谦欣喜的声音随即从后头响起，陈令彦正不舍地想伸出手去抚摸编钟的时候，王敏谦已经迫不及待地一下子跑近，一下子走到柜子前隔开陈令彦的手，亲自查看着他寻找多时的编钟。

陈旧的编钟静静地躺在柜子里，似在述说着千百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人心坎坷，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居然摇流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它没有选择，正如陈令彦所说的，只能看得到它的那个人是否是真的要得到它。

王敏谦惊喜万分地把编钟摸了又摸，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以上，确信是真的编钟后，顿时大喜过望，就要把编钟带走。他寻了一个大袋，将编钟用纸包好，小心翼翼地要放在袋子里带走。

可惜只有他们三人在，彼此之间的矛盾已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得了的。正当王敏谦准备好把编钟带走时，陈令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以身体挡住了身后的柜子，显然不想让他如此轻易地带走。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好好回答，我不会让你带走编钟的。除非我早知道它日后的下落。”对上王敏谦狠烈的目光，陈令彦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对我而言，是。”

“哼”王敏谦不屑一顾，但也回答道：“将安置在大日本帝国博物馆里，显示日本的优越历史。”

“编钟是中国人的历史，日本人没有权利将它易名改姓。”陈令彦从未如此确定地挡住了王敏谦，阻挡他下一步动作。

“你是铁了心肠要挡住我了今天，是吧？”明明是问话，王敏谦却是一字一句咬着字出来。

陈令彦却是冷笑道：“却是如此，如果你坚持要将它放到日本人的博物馆的话，那这编钟以后就成了日本人的历史了。我陈令彦就算沦落到如此田地，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种事情发生。”

陈令彦才刚说完，冰凉的手枪已经架到他脑袋上，看着王敏谦气急面孔，他却是淡定地笑着，说道：“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走出这里吗？”

“怎么不可以？杀了你就可以……”王敏谦还没说完，就觉得胸前也抵着一把小巧的匕首，不知陈令彦是何时打哪里掏出来的。

“那么我们就比一下谁的动作比较快，是带走还是留下。”陈令彦说的轻松，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一般。这样子落在王敏谦眼里却是十足的羞辱，他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这可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不给你一条活路。”

危险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不知下一刻是谁会倒下。躺着一旁的王妍看得心惊肉跳，顿时慌了神，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