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观德停顿了会儿，再道：“鬼爷，还记得自由谷论坛吗？四年前，你在此平台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成为第一代公关大神，中文互联网里几乎没有人不识你鬼爷的鼎鼎大名。

“昔日，自由谷尚且只是一小撮拥有非主流之兴趣爱好的人员聚集地，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全球用户日活跃度最大、日点击率最高的社交平台，没有之一。

“四年过去了，有变，有不变。不变的是，论坛依旧是由三十五个版块组合而成的，原本应该是加上一只领头羊即民生版块在内的三十六个版块，怎知四年前的一场风波，民生版块被永久关停，头目以‘侮辱公民罪’被判处三个月监禁……想必这就是鬼爷您辍学的主要原因吧？”

听到这里，何阖不禁头皮发麻，尚打了个寒颤。

安观德则双手撑在桌子的边上，语气丝毫没有起伏：“经此一事，三十六变三十五，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而变的是，自由谷论坛官方经过此事，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说罢，安观德收起摊开在桌子上的文件夹，特地走到何阖的面前，将文件夹打开，供何阖过目。

何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这是什么？”

安观德稍稍扬起嘴角：“这是自由谷论坛官方作出的自我革新成果。”

何阖咽了口唾沫，额头上冒起细密的汗珠，眼珠子开始在文件夹所展示的地方骨碌碌地贪看起来，给人一种一目十行的感觉。

……

自由谷论坛作为全球最大的bbs论坛，对每一位用户的应有权利负责并捍卫到底。《关于自由谷论坛用户注册实名制及若干隐私条款通读》明确如下：一、检举功能秉持着国家《万维网路服务管理条例》的相关规定，后台人工服务之检举团队拢共两千余名，将在两个工作日内作出检举结果回复并以私信方式告知用户。二、检举结果将在公布之后的七个工作日内送至坎同梦虎万维网路仲裁总庭，由坎同市政府万维网路仲裁委员会审理，依法作出判决。

经过四年前的那场风波之后，自由谷论坛官方的后台服务制度作出革新，不再经【一】至【二】，而是引进公关团队或相关株式会社，利用高知名度的显赫人，展开舆论监督。

自由谷论坛由主业负责公关运营的会社担当公关团队的角色，如若公关会社的舆论显赫人占公关月榜（delta数月结总和）的前列，则会在第二个月的十五号之前获得论坛官方的薪酬。

自由谷论坛官方将delta数比现实货币以1：100的计算方式兑换给显赫人所在的公关会社以税后的薪酬（譬如末人怪帮当月总计获得一万个delta，则获得自由谷论坛官方人事部下发的税后一百万元现实货币）。

……

何阖快速阅毕，大致晓得了安观德“绑架”自己的目的，便抬起头，对着安观德怒目而视。

安观德见何阖已看完了文件里的内容，识相地收起文件夹，背对着何阖，躲开其瞪圆的怒目，语气平和道：“我就直说了吧，之所以把你们俩招过来，就是想让你们担任舆论显赫人的职务。什么是舆论显赫人呢？嘿嘿，顾名思义，就是利用你显赫人的身份去控制、引导大众舆论。

“论坛早在两年前就上线了一套机制，叫做‘回合净网制’，检举功能一旦开启，显赫人和键盘侠双方经过五个回合以上的较量，由官方审核人员判定输赢，赢了便可获得一个delta这就是所谓的‘舆论争夺战’。

“换种说法，舆论显赫人的日常工作就是花样去怼那帮键盘侠和职业喷子！”

说到这里，安观德猛地一转身，见何阖的反应里尽力平稳的同时暴露出一丝惊讶，便更加兴奋，道：“这波操作是不是很熟悉呢？就是你当年玩剩下的啊，鬼爷！至于为何要上演五个回合以上的较量，官方怕是出于对用户活跃度的考量吧。”

安观德走回桌子前，拿起另外两份文件夹，抬眼扫视何、范两人一番，再次露出官方式待人的客气表情，上前，一手一份文件夹，将其打开：“这两份是你们的合同。最后一页落款处的大名是二位的，没错吧？”

紧接着，他竟然将一整罐墨水毫不迟疑地倾洒在合同上，弄得合同满是墨水，还准备了一根蜡烛，点燃，然后将合同每一页的四个角都烤一遍，待墨水被烤干，原先沾满墨水的那页竟奇迹般地沿着四个角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干净的一页。

“看，这才是真正的协议书……哦，不对，应该是‘契约书’才对。”

安观德用手轻轻扫去脱落下来的“污纸”，并将契约书收好除了落款处尚保留了何、范二人的大名以外，其余内容一概以浅色字体替换之，内容大致上不变，无非是将小说家或实况主统一替换为“舆论显赫人”。

正当安观德展示完合同，咳嗽两声，准备进入下一环节之际，范思仁竟用舌头舔开了胶布，颇有种不请自来的感觉，替安观德的下一环节开了个头：“呸！你个卑鄙又无耻的小人！到底居心何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我们骗来这里？！”

“不骗你们，你们会自愿来做这份差事？”

安观德虽不能彻底理解鬼爷永远告别职业生涯的那种心态，但好歹也是清楚事实、明了是非的人，鬼爷不想做了，如若不走非正常的路径以期“逼迫”鬼爷去做，那就真的没有机会可言了。

况且他这算下手较轻的了，要是落入其他同行的手里……整一人权地狱不说，可能还会是刑法天堂，各种满清遗留下来的酷刑，“爽”到你半死不活，故由不得你不做，毕竟民间可不管这时代联合了没。

“但是至少不用如此险恶和奸诈吧？利用套路来坑害我们！”范思仁继续强硬道。

“坑害？呵呵……”安观德打开一开始带来的那两个箱子，里面竟全是钞票，“这里有两箱现钞，一箱五十万，总共一百万，权当是给你们俩的就职奖励。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