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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高山仰止(4)

穆春却是伸出手打住了周千行说话,他道:“非也,周千行兄弟的排场,在下领教过,自然不能熟视无睹。但是”穆春说到此处却是停了下来,他看向望崖:想必,到底玉仙宫对昆仑玉丢失是何种态度,也只有望崖才清楚。

“穆先生,你话说清楚,但是什么?”周千行此时却再也沉不住气,他没料到穆春看上去这么个大老粗的人,心中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周千行如此想着的时候,又是留意了一旁的苏缭,见她对于穆春的这个样子,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苏缭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极大的刺激了周千行。他不由有些恼火:怎的自家的师妹胳膊肘往外拐,这倒是成了别人的了。

周千行虽如此想着,但是在面上他与穆春却是更客气了一些,便是将之前的话,再一次婉转地表达了一番说道:“穆先生,还请你将话说明白。”

只是周千行的这番婉转客气在旁人耳中听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穆春并没有在意周千行所说,他一直等着望崖开口这不单单是他心中的疑问,也是对昆仑玉的一个估量,到底昆仑玉于玉仙宫,于江湖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和存在。

望崖的反应并没有让穆春失望,他这时候突然是坐下来,但神情却是有些异常。他极其颓然地坐在椅子中,双手自然地从手把上垂下来,而他的视线亦是放的极低,似乎正好是看能看到底下穆春他们这些人。

穆春看到望崖的动作,他好整以暇地等着望崖的反应,丝毫没有心急。

望崖最终是缓缓抬起头来,开始正视穆春,他开口说道:“昆仑玉关系重大……”

望崖终究是没有说下去,但穆春已经听明白了。

穆春特意走上前去,望崖所在的位置要比其余高一些,穆春便是站在下方略微扬头,他与望崖说道:“昆仑玉乃是秦真人,托付我与智远从凤凰城送至玉仙宫。当时事出紧急,秦真人并未告诉我们,送至玉仙宫之后,又该是怎么做,抑或是该交给谁”

穆春说到这里,便是看着望崖停了下里,此时他又是按了按胸口昆仑玉所在的位置。

望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缓缓走下来,停在穆春的面前,他的视线最终是落在穆春胸口的位置。他如是说道:“秦真人?没错,正是托付秦真人找寻昆仑玉的。”

望崖说此话的时候,终于将视线从穆春胸口移开,而是与穆春对视,他继而说道:“秦真人乃当世高人,不单是功夫高深,更是高风亮节。你……是叫穆春?你能得秦真人的信任,终将昆仑玉送到玉仙宫,亦是当世豪杰。”

穆春听闻望崖这番言语,他一时是轻笑了两声,他可当不起当世豪杰,他笑说道:“穆春当不得宫主此言,只不负秦真人所托罢了。”

望崖并没有将穆春此话当作自谦,在他看了穆春这翻话分明就是与他打脸,更是否定了他的话。望崖虽面色如常,但眼底下却是闪了一闪,有杀气冒了出来。他略眯起眼睛,而将手伸了出来,指在穆春的胸口。

“我不管你当不当的起,昆仑玉必须留下。”

望崖就此放话,此时他不欲再与穆春废话,只要穆春敢说个不字,敢拒绝他的话,他就能够立马强取。

在这当头,穆春自然不能够怂,即便是还摸不清楚眼前望崖的底细以及他的功力,穆春仍是能够保持自己的镇定。他站在原地,面对望崖的挑衅威胁,并未有丝毫的惧意或者是动摇。

两人一时相持不下,但任谁都没有先行出手。

穆春甚至可以从望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分明是个二十八的妙龄男人,怎么落在玉仙宫宫主的眼中,竟是这么个邋遢没有形象的人。

穆春实在难以将望崖眼眸中的那个邋遢男人当作是自己,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拒绝承认自己所看到的这些。他甚至心想:老子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这玉仙宫的人,真是坏,竟是这么看待我。

望崖看到穆春的神色变化,他直觉是以为穆春会就此先行动手,但万不想他等了好一会,仍是没有等到穆春动手。望崖等了等,直到他耐心尽失,却依旧没见穆春的动静。

这时候,望崖准备动手了,他只管将昆仑玉拿到手中,不再管那些江湖道义细枝末节的东西。

穆春也一直等着望崖的动作,他并不认为望崖会对付自己,虽然他会按耐不住就此动手。但是有些东西,本就该是有一个点到为止的交手。

就像是现在,望崖罔顾穆春如何,这便是出手直取他的胸口。

此时两人所站相隔并无多少的距离,望崖这甫一出手,便是堪堪能够够到穆春。穆春仅用余光便是看清了望崖出手的动作,他并没有任何的闪躲,而出手一把将望崖的手给抓住了。

望崖可能没想到穆春会不闪避,也想不到自己这么一出手就被穆春给抓了个现行,他的面色自然有些不好。

而望崖这一动手,便是牵动了殿中其余诸人。

周千行这便是上前,随时准备着要与望崖并肩作战。

宋玉儿这就是从座椅上蹦下来,跑到了穆春边上,她更是指着望崖高声指责说道:“你是什么宫主,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我穆叔千辛万苦将宝贝送过来,你竟然还对他动手!”宋玉儿说着的时候,更是撩了撩自己的袖口,亦是准备的加入到其中。

苏缭见此却是有些抉择不定,显然此时穆春和周千行分属两方,而她有心想帮着穆春,但又不能与周千行相悖,如此一来着实是让苏缭有些为难。她往前行了两步,便是想着这些个问题,反而又是往后退了三步,看着前面几人,仍是有些不知所措。

智僧绝对是殿中最为冷静的一人,他不仅是留心着穆春,更是观察者望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周千行,他也全数看在眼中。在望崖对穆春出手的时候,智僧正是挺身想要站起来,但最终仍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变化。

穆春恰恰好抓住了望崖的手,让他不得顺利地拿到昆仑玉。他看着前面已经变色的望崖,也没有放开,反而是说道:“昆仑玉果真关系重大,宫主竟是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昆仑玉。”

穆春此话,让望崖的脸色更为的难看。周千行见此,便是与穆春说道:“穆先生,何出此言,昆仑玉本就是玉仙宫所有,又何来得到一说。”

宋玉儿虽然喜欢周千行长得玉树临风,但此时看到周千行站出来说穆春的不是,她少不得也要跳出来维护穆春。宋玉儿这便是堵在周千行面前,她个子小,只能够仰着头看周千行。她未免在气势上矮了周千行一头,便是拔高了声调与周千行说道:“你这么说不对,你们已经丢了一回,这宝贝就已经不是你们的了。他现在是要抢啊!”

“你!”周千行被宋玉儿的话给堵得气结,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宋玉儿见周千行瞠目结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自然是得意洋洋地在周千行面前转了一圈。她轻飘飘打量了周千行,随后又是与穆春叮嘱说道:“叔,你可别给我丢脸啊。”

穆春听到宋玉儿这话,他面上没有反应,心中却是一疙瘩,心想:宋玉儿怎么回事,没给她丢脸,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的下我的脸面!

穆春表示十分的不满,故而他无视了宋玉儿此话,这便仍是将全部心神放在与望崖交手上。

望崖闻言,他脸色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就是猛地一抽手,狠狠地将穆春的手给甩开去。穆春施在手上的力道不小,望崖就此摆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只见他手上这就是被穆春划出了几道红印子虽然一时没有流血,但是肉眼可见这些皮肉翻开肿了起来。

望崖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一声冷哼,便是将手甩了下来背到身后。他阴鸷地看向穆春,发问道:“你要什么,只要你把昆仑玉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望崖说完,他视线扫了一眼穆春,随后便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又是往座椅上坐下来,再一次坐在上头俯看着他们。

“我想要什么,都满足我?”穆春口中重复着望崖的话,他觉得真是好笑极了:他不辞千里,将昆仑玉送了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望崖口中这句话,这个承诺。他穆春竟是落到了这等地步!

望崖见穆春如此,生怕穆春不相信自己所言,他再次承诺保证说道:“我,玉仙宫宫主,望崖。我说的话,绝无虚言。既然允诺你,必会实现。”

在这当口,周千行亦是不失时宜地说道:“穆先生,倘若你不信我舅舅。那整个玉仙宫,你也不用信其他任何人了。”周千行以为自己此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再一次强调了望崖在玉仙宫中的身份地位,乃是为首。

穆春并没有功夫去反驳周千行的话,但是宋玉儿有。她本来就是盯着周千行的一举一动,见他又是出言,宋玉儿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又到了。她这便是再次张口就言道:“周大哥此话差矣,我叔叔不信你,也不信他。但是可以相信我,相信苏姐姐”

周千行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宋玉儿这个小丫头给盯上。他回想起在凤凰城中被宋玉儿纠缠的样子,他顿时感到了绝望。

周千行绝望之际,他看到苏缭此时,她正是关注着穆春,而对自己被宋玉儿纠缠却毫无反应。为此,周千行不禁是黑了脸,但他到底是有风度的,便是与苏缭说道:“师妹,帮师兄一下。”

苏缭闻言便是看向周千行,却见他指了指面前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宋玉儿,又是表现出对宋玉儿一脸的无奈。

苏缭顿时笑了,又恐周千行责怪她,便是小跑过去,与周千行说道:“师兄。玉儿,我们……”

苏缭为何跑过来,宋玉儿自然是心里门清。她看了苏缭和周千行两人,便是与苏缭语重心长地说道:“苏姐姐,我实在是喜欢周大哥,你能不能别打扰我们。”

“这……”苏缭听后自然是愣住了,她思来想去却仍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宋玉儿会说的那么直白。

周千行对于宋玉儿如此表白,表示出极大的嫌弃。

宋玉儿却是考虑的十分周全,她便是将苏缭推了回去,又是小声与苏缭叮嘱说道:“苏姐姐,你别管我嘛。叔,对,你帮我看住穆叔。我看那个宫主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不能让穆叔吃亏。”

因望崖是周千行的舅舅,所以苏缭对望崖的印象还算可以。当然自打望崖先行对穆春出手之后,苏缭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一些芥蒂,便也是认同了宋玉儿的话。她应了下来,又是与宋玉儿劝说道:“师兄最不喜欢人纠缠,玉儿……你也莫要为难他。”

苏缭言尽于此,但是宋玉儿可听不进去。

宋玉儿此时,没有质疑苏缭此言的用意,就已经是好的了,她这就是与苏缭摆了摆手,便又是堵到了周千行的面前。

望崖见穆春不为所动,便再一次的开口放言道:“但凡你说出来的,都满足你”望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等着穆春开口提条件。

穆春对望崖所说的那些并不感兴趣,他此行将昆仑玉送过来,也并非是为了就此要挟,而换取好处。他扬了扬唇,笑说道:“或者,我可以知道昆仑玉是如何关系重大。”

穆春似笑非笑地看向望崖,他并不能够笃定望崖会回答这个问题,但凡事总要试上一试,或许就成了呢。

按穆春看来,昆仑玉确实是一个烫手山芋,不管是在谁的手中,稍有不慎就会出事这与是不是昆仑玉的主人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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