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滴——滴——滴——”

急促刺耳的警报在耳边响起，司飞豁然睁开眼, 手摸向枕头下的光脑, 眼中清冷一片，丝毫看不出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开灯、查看信息、戴表、穿衣...

一系列的动作, 快速而干净利落, 一分半出门, 三分钟的时候已经坐上了等在楼下的车子。

司飞接过乔森从副驾驶递过来的衣服和装备，一手抖开, 一手麻利的将刚刚扣好美几分钟的衬衣扣子一颗颗飞快的解开。

“任务资料传到终端了么。”司飞朝副驾驶的乔森问了一句, 一边在车上换起了衣服。

“嗯。”

“这次怎么回事, 什么任务, 这么急。”司飞值的是前半夜的班，刚在休息室睡了没多久，这会儿换着衣服，忍不住问了一句。

要知道联邦可是没有夜市, 也没有夜生活的, 司飞不知道联邦几百年前是不是这样, 反正从他出生到现在, 联邦的夜晚，根本不需要宵戒就跟净了街似的。

晚上的联邦除了各种夜班的公民，几乎没有人会在外面游荡, 即便联邦的很多交通生活设施都是24小时的。

像今天这样大半夜的出动任务的次数真的并不多，往常司飞也都是趁着夜色的掩盖去偷摸和雷傲等人碰面的，可以说, 夜晚是联邦感情犯们，最后的温柔掩盖了。

“暴动。”乔森皱着眉，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

“什么？”司飞一瞬间甚至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惊讶的不可置信。

乔森却没有在意，事实上，今天是他值后半夜的班，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和司飞一样的不敢相信。

暴动！

这个名词，距离联邦的民众来说，太遥远太遥远了，起码从联邦建立几百年来，只在最初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暴动，如今时隔几百年的一次暴动，让人下意识的很难相信。

不同于完完全全的联邦人，司飞虽然也震惊，确实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前阵子才出台的感情犯控制与惩罚条例上。

鉴于联邦对于感情犯愈加严厉和爆裂的手段，司飞几乎马上将之联系到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这样...

司飞皱着眉，只觉得一阵心浮气躁，也不知道周至那边知不知道这件事。

然而当务之急，即便他再忍不住想和周至面对面的询问一番，都不得不先顾忌着面前的这摊子事儿。

乔森和司飞因为值夜，到的算是比较早，此时教堂已经被围了起来，救护车、警车、护卫队的巡逻车、现场一片纷乱和狼藉。

司飞下车，率先穿过层层警戒线，进入了被爆炸毁成了大片废墟的教堂。

空气中弥漫这一股烧焦的混合这其他灼烧残渣的味道，那是他很熟悉的，属于战场的硝烟和血腥味。

本来高高的，富丽堂皇的教堂，此时只剩下翻倒的墙壁，破裂散碎的残渣，从烧的黑漆漆的缝隙里，冒着爆破过后的焦糊味。有人被抬在担架上送上救护车，然后车子一辆辆的开走，又会有新的车子靠近。

司飞看到担架上的人已经焦黑一片，甚至有的都不是完整的。

他想过的，暴动...

可即便做了心理准备，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激烈和残酷的场景，司飞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感情犯又或者没有感情的人类。

脑子里像是又了拔河的两端在拉扯着他的理智，最终他只能像以往的很多次，隐下心上浮涌的思绪，只能尽可能的翻开身边的障碍物，竭力寻找着幸存者。

......

因为这次教堂被攻击，教廷方面认为是情感犯阻止们对于联邦政权的挑衅，各方震怒的结果就是，雪花一样的指责和检控，几乎堆满了整个指挥室的桌子。

身为总指挥的纳森，脸色也格外的难看，而在事发后的第二天，教廷方面便拍下来了一名传教士，美名其曰，跟进案子的进度，但是谁都知道，这是教廷对于他们的不满，也是给他们的施压。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很压抑，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包括那位被新派遣来的传教士。

司飞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纳森的部署，因为昨晚他和乔森值班，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参与了教堂的救援行动，所以今天并没有给他们委派任务，他们又例行的一天休息。

“教皇很重视这次的袭击事件，”传教士在纳森布置完任务后，不轻不淡的开口，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却任谁都能感受到一种被压的抬不起头的权威，“护卫队负责守卫联邦安全，希望大家不要辜负教皇的信任。”

......

从护卫队出来，司飞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打开门，果然已经有人等在了里面。

司飞压了又压，压了许久的怒火，还是没有控制住，看着面前的男人，火直充脑门，“你们在搞什么！周至是不是疯了！”

即便再愤怒的时候，司飞都还记得控制音量，压低了嗓门。

雷傲站在司飞的房间里，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看着司飞暴起青筋的脑门，狰狞愤怒到猩红的脸色，根本不敢上前搭话，只任他发泄着憋了大半天的火气。

“炸教堂！怎么不绑个□□，直接去轰教皇啊！”司飞喘着粗气瞪着雷傲，“这个事儿你事先知不知道，周至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

“说话！”司飞火大的脱掉身上的外套，随手扔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叉腰看着雷傲。裸露在外的小臂线条结实有力，雷傲想想以往司飞打架不要命的样子，就有点怂。

“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就在雷傲开口之前，空气中陡然出现了一片光幕，周至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嗤。”司飞几乎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丝嗤笑。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周至说着，朝他鞠了一躬。

司飞运气再运气，死死的紧了紧拳头，压下咆哮的怒火，冷着脸看向周至，“到底怎么回事儿，行动是谁发起的，你们究竟知不知情。”

这件事情的起始，和最初司飞的想法，所差无几。

自从和周至达成了合作关系，司飞就成了感情犯们打入稽查队的一把刀，一把盾，既帮着他们掩藏，遮盖，又在必要的时候从背后阻拦稽查队的行动。

因为有司飞的关系，感情犯们渐渐有规模，有秩序的联系了起来。

感情犯们的规模逐渐壮大，几乎是在联邦教廷的眼皮子地下，发展了起来，而周至更是一跃成为联邦的头号通缉犯。

几年下来，随着部分感情犯的活动日益频繁，而护卫队在几次重大行动中的失利，让本来就因为周至等一行感情犯小动作不断的联邦教廷，彻底的暴怒了起来。

前段时间经由教廷教皇颁布的一系列针对于感情犯的严苛酷刑，更是为了威慑感情犯，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感情犯清洗。教廷的这一行为，却也在同时触怒了本就对教廷心存不满已久的隐藏者们。

周至虽然被奉为感情觉醒者的头领，可是总有那么些人，在长期的躲藏压抑和愤怒之下，会被情绪左右了判断，变得不管不顾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便是五名愤怒中的感情觉醒者，便是因为有认识的同伴在上次的清洗中被教廷残害，继而决定奋起反抗，给联邦一点厉害看看。

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踩点和筹措，在其中一个爆破研究员的支持下，最终形成了这次的行动，而教堂中遇害的五名传教士，便是上次行动为那些感情犯们宣判的教士。

......

司飞的神色，在他的话语中，越来越冷。

“抱歉，这次是我的工作失误，给你添麻烦了。”周至再一次向他道歉，旁边的雷傲欲言又止，“如果这次的事情牵涉到你...”周至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请以保全自己为首要任务。”

司飞闻言，这才抬头看向光幕中的周至。

周至的表情也不太好，却还是维持着冷静，“请务必保全自己。”

“那么，再见。”话落，周至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你...”雷傲看着司飞的奇差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糖糖...？”

“你也先回去吧，我没事儿。”

“不管怎么样，”雷傲走到他面前，站定，看着他，“我永远无条件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司飞闻言艰难的勾了勾唇角，然后雷傲用力抱了抱他。

目送雷傲离开，司飞再也控制不住，拎起旁边椅背上的衣服，狠狠的掼到了地上，随后还不觉得解气，一脚踹翻了椅子。

烧焦的尸体，和头上冒着血窟窿，无法闭眼的尸体，交错着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不断的提醒着他...

呼呼...

司飞大喘着粗气，只觉得压抑的要上不来气。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从觉醒了感情开始......

司飞觉得，有一天可能会被逼疯的。

就像那些，终于疯了的感情犯们。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个故事的高|潮快来了。

会不会因为高c这俩字把我锁了_(:3∠)_

毕竟我脸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