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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主管那位副将的王爷甚是重视此事,将副将传入自己的大帐之内,除了一番训斥之外,便令他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审问他们抓到的这个人,不管用何方式,一定要逼得他说出有无同伙,以及如何混进匈奴王庭,混入王庭的目的是什么等等。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蒲奴便开始加强了王庭防卫,除了原有的王庭守卫队外又加派了很多士兵在王庭周围,几个时辰一班的轮流防守,就连关押班固的地方也派了士兵日夜防守。

那位副将自然也没有闲着,领了王爷的命令后便开始拷问班固,片刻都不敢耽搁。这几日,耿异躲藏在守卫队之中,就是想伺机救出班固,可无奈每次门口都有匈奴士兵把守,让耿异为难不已。

这几日,耿异只能通过门口守卫的士兵闲聊中得到班固的消息。只听说那位副将刑讯逼供,拷问班固。但班固是个“哑巴”,于是副将便让班固写下来,班固却怎样拷问都不写一个字,这位副将急红了眼,便日夜上刑,昼夜不休的审问班固。

这一日夜里,耿异当值的守卫队已经值完下班,便听到两个士兵边走边说: “哎,你知道吗?已经审问出来,还真是个汉人!”一个士兵摇着头说。

“怎么不知道啊!没看他受的刑,哎呦!那个惨啊!还真别说,副将大人真下得去手!”

“是啊!我在旁边看了都觉得惨,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这个汉人还能挺多久……”

两人又说了什么,耿异却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听到这些话,紧紧攥着手里的刀,耿异心里难过至极,这会儿多想冲进去将匈奴人杀个片甲不留救出班固!可如今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等待时机!

一连好几天,耿异都只能在关押班固附近的地方徘徊以观察形式,也很想能进去看看他,但无奈门口总有匈奴士兵的把守,耿异一步都不能靠近,以免惹得怀疑。

这天,耿异又在附近转悠之时,门口的士兵有一个大概是因为昨夜喝多了酒,今天看上去有些晕晕乎乎。

于是耿异上前装着打招呼道:“兄弟昨夜又喝酒去了吧!”

那个大胡子士兵咧着嘴嘿嘿的笑着,“嘘!你可小声点!别让副将大人听到!嘿嘿,昨天我多喝了点,今天早晨起的早,这会头还晕着……”

“兄弟回去躺会儿吧!我帮你看会儿!”耿异见状赶紧接话。

“这……这恐怕不好吧……”大胡子士兵有些犹豫。

“哎,这有什么不好的?他一个快要被副将打残了的汉人,你还指望他能从这戒备森严的王庭之中跑出去?”

“这……”大胡子士兵地下了脑海,有些犹疑不决。转而拍了拍脑袋,“行!兄弟就帮我盯会儿吧!我这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要是副将大人来了还劳烦兄弟你帮我说句话!”

“行行,你去吧!出不了事儿!”

耿异看着大胡子士兵越走越远,没过一会儿身边的另一个士兵说要上茅房,便只留下了耿异一人留守。

耿异警惕的看看四周,发现都没人后便偷偷溜了进去。

远远看见班固已经被刑讯拷问的浑身伤痕累累,衣服已然血迹斑斑。耿异快步凑近,只见班固已经晕厥了过去。

“醒醒!快醒醒!孟坚!”耿异低声唤着。班固听闻有人唤他,艰难的睁开了眼,却只觉眼前的人影甚是模糊。

“你等着!我这就救你出去!”说罢,耿异从怀中抽出弯刀要解开绑着班固的绳子。

班固吃力的摇摇头,挣扎这开口低声道:“耿兄,你不要管我……你快走……趁还没被发现……走……快走……”

“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人走?”耿异眉头微蹙,低声吼道。

班固使出了浑身的劲,摇了摇头,艰难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我现在只能拖累你,你快走……否则我们两个……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我不可能,我……”

“耿兄……听我说……好好回去,把信息带给窦将军,我,我班孟坚若是真的死在这匈奴王庭,也算没白活一场!你……快走……走!”班固几乎是低声嘶吼着,才将这些话说完,说完了这些话,身上也没有了任何力气,便有气无力的重新垂下了头去。

“孟坚,你再支撑一下,我……”

“咦,人呢,跑哪儿去了……”正当耿异要割了绳子之时,门口传来了匈奴士兵的声音,耿异知道是那个上茅房的回来了,于是赶紧将短刀塞回了怀中,看了一眼班固,走了出去。

“我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混进我们匈奴的王庭!”耿异立即笑骂着走了出来。

那个匈奴士兵看了看耿异,笑着回道:“这汉人犊子还真是胆儿肥!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竟敢到这来盗取信息!哼!不自量力!”匈奴士兵看了里面两眼,一边讥讽着,并没有起任何疑心。

不远处,冷琬瑜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从耿异走进去再到走出来,虽然神情依旧镇定,但逃不过冷琬瑜的眼睛——耿异有些焦灼,不时的回头看了几眼里面关着的人。这样的细节尽收在冷琬瑜眼底。虽然耿异乔装打扮成一副匈奴人的样子,又说的一口流利的匈奴语,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冷琬瑜,毕竟交过几次手,还在洛阳城被他抓住关进过大牢。所以,冷琬瑜一看便知,耿异与被关押之人肯定有关联,或许,交情还并不浅。

大汉边境。

窦固在房中走来走去,面色严肃且有些焦躁不安。

一连几天,窦固都未曾受到班固与耿异带来的信息,窦固心中有些慌,或许是有些不好的感觉,于是私底下便派密探前去打探消息。直到傍晚密探才回来。

“回禀将军!班大人……被匈奴抓起来了!身份也可能暴露了……”

“什么?消息可靠么?”窦固闻言,脸色惊变,自己担忧的是终究还是发生了!

“被捕的消息肯定可靠,但现在还不确定班大人的身份有没有暴露,以及耿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去!再去打探!给我务必保证耿将军与班大人的安全!”窦固一时有些情绪失控,向前来禀报的人吼道。

“是!末将定会尽力!”看到窦固已然有些焦急,禀告的人有些惶恐的退下。

“唉!”窦固狠狠的叹口气,将手重重的放在了几案之上。

这么一段日子以来,窦固的心都一直悬着,只要耿异与班固一天未归来,他的心就一天未能踏踏实实的放下。

一个是通晓古今历史、满腹诗书的才俊,一个是随他左右征战沙场的少将军,少了一个他如何对得起大汉?如何对得起陛下?想起这些,窦固只觉得一阵眩晕,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获知班固与耿异的消息,以及如何才能将班固安然救出。

窦固连夜召集了几个自己身边的得力干将,商讨如何将班固与耿异从匈奴王庭中救出来。可商讨来商讨去却没有很好的方案。因为一旦去救,就意味着耿异与班固的身份会全部暴露,如果成功双方也不可避免会开战,说不好就是两国交战;如果不成功,班固与耿异的身份已经暴露,很可能蒲奴会以他们二人作为人质,以此作为要挟,如若处理不好仍旧会是一场波及战争的纷争。窦固所有的部下都力劝窦固三思,窦固一时陷入两难境地,进退维谷。

而此时的匈奴王庭,夜已至,耿异好不容易等到两班士兵换防的当口,耿异偷偷从大帐的后方一个接一个的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看到不远处关押耿异的地方,耿异心里一紧,将怀中的弯刀拿出握在手上,小心的绕到后面,再次定了定神,想起班固伤痕累累的身体,耿异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拼死一搏,将班固救出!就在耿异手持弯刀打算冲出去的时候,后面有个人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耿异连忙举起刀向身后刺去,却被来者几个闪躲躲开,轻轻一跃便至耿异身后,做了个“嘘”的动作。耿异这才住了手,定睛一看,来者居然是蒲奴的汉人阏氏——冷琬瑜!

“是你?”耿异警惕的看着冷琬瑜低声发问。

冷琬瑜只是冷冷的看着耿异,并未着急答话。

耿异上下打量一番冷琬瑜,低声道:“你来干什么?”

冷琬瑜冷笑一声,低声回道:“耿将军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倒是想知道,你来这又干什么?可是为了里面的人犯?”说罢,眼神瞥向侧前方——那里站着几个刚刚换防后的匈奴士兵。

“我不管你是来阻止我的还是打算要将我告发,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他!”耿异剑眉微挑,语气坚定。

冷琬瑜看了看侧前方那几个匈奴士兵,又将目光聚集在耿异身上:“我要是告发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跟我说话?”

耿异闻言,眉头微蹙,看着冷琬瑜的目光中带着不解。

“好了,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冷琬瑜低声道。

“走?怎么可能?我说了,我今晚一定要带走他。”耿异重复了一遍刚才他的话,深邃的眸子带着刚毅与坚强。

冷琬瑜舒了一口气,将声音压低:“大汗打算明日一早就开始在王庭周围增兵,你今晚不走明日就来不及了!”

“可是……”

“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大事。”还没等耿异说完,冷琬瑜打断了耿异的话。

听到冷琬瑜的话,耿异心头一震,不知道冷琬瑜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眼神微凝的看着冷琬瑜。

冷琬瑜并未与他对视,而是幽幽的说了一句:“趁他们还没发现你,快走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或者说是曾经与自己水火不相容的那位女子,耿异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她。耿异缓缓收起手中的弯刀,可还是犹豫这离开的一步到底该不该迈出去。

“你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救出他!知道么!”冷琬瑜看耿异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耿异微微一愣,向冷琬瑜行了个汉朝的谢礼,便打算从大帐后面绕走。

“三日后午时,王庭以东三十里我定会将此人交给你!”身后传来冷琬瑜这样的一句话让耿异很是意外,耿异转身看着冷琬瑜,向她重重点了点头,便从后方绕出了大帐,往出王庭的方向而去。

冷琬瑜看着耿异离去的背影,再回过头看看关押在里面的班固,轻叹一口气,离开。

耿异马不停蹄的离开匈奴王庭,一路向东而去。

为了将此事全然办妥,耿异并未着急回复窦固将军,此时班固还身陷匈奴王庭,生死未卜。而耿异也并不想还在未救出班固之时便告知窦将军。如若告知,只能让窦固更为担忧,其余并无他用。

耿异来到了匈奴边境,打算在此逗留三天,如果冷琬瑜真的遵守诺言将班固救出交给自己,他们刚好一同赶回营地与窦将军会面;若果冷琬瑜骗了他……耿异深吸一口气,眼前浮现出那日洛阳城中冷琬瑜与自己交手的一幕,为此他还将冷琬瑜关进了牢狱之中,冷琬瑜会不会记恨自己,放自己先回来只是为了要向窦将军通风报信,从而以班固为人质而要挟窦将军?或者又是调虎离山之计有什么有其他的阴谋?耿异微微叹口气,将这些思绪全部收起,他不知为何,突然对冷琬瑜百分之百的信任。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冷琬瑜一定会遵守诺言,三日后将班固带出匈奴。

大漠的夜晚,月色如霜,荒凉寂静。

风呼呼的吹着,将耿异的思绪带的很远远……

不知道还是多少年以前,他与映雪也曾这样骑着马,唱着歌,躺在月光下的草地上,从来没想过战事,从来没想过去京城谋个官职,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还没给自己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自己。他到现在脑海中都清晰的记得映雪离开他的时候的样子,那样的年轻美丽,一双如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丝丝悲凉,但还是努力的笑着,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一定。他紧紧的拥着她的肩,仿佛怕只要一松手,这一生就要完结。就连她笑着离开之时,他还是那样抓着她,不忍放手。

这样的一夜,无眠。

耿异一直躲在匈奴边境三日,等待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第三日午时之前,耿异已早早的策马等在了与冷琬瑜的约定之地。大漠的天还是那样蓝,蓝的让人心碎,明净的让人窒息。远处的矮灌木丛随着风摇摆着,不时的发出“窣窣”声。耿异望了一眼天空,太阳正当空,应该已是午时了。

远处两匹马疾驰而来,身后扬起重重的尘土被风一吹,便飘向了远方,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因为地处匈奴王庭,来往之人并不多,偶尔经过的也大概是往来于大汉朝的匈奴商人,而他们一般都只是一大堆人马,慢悠悠的经过。所以疾驰而来的那两匹耿异很容易就辨别了出来:应该就是冷琬瑜与班固。

果真,两匹马一直奔着自己的方向而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直到对方看到已然在此等候的耿异,慢慢减了速度。

班固乔装成匈奴士兵的模样,虽然贴了大胡子,但脸上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

冷琬瑜跃下马,向耿异走来。耿异见状,也迎了上来。

班固下了马,有些踉跄。很明显,因为身上有伤,一有动作便会微微蹙眉。

“班兄弟可还好?”耿异走过去,扶起班固。

班固点点头,随后看着冷琬瑜,对她施了一个重重的谢礼:“承蒙阏氏相救,班某感激不尽。”

冷琬瑜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只是轻微摇了摇头,便垂下了如水的双眸。

耿异上前,双手抱拳,“今日多亏了姑娘!”

班固闻言,有些不解,这明明是匈奴的阏氏,怎的在耿异口中便成了“姑娘”?

耿异回头,看着面有不解的班固,轻声道:“班兄弟可还记得这位姑娘?”

班固闻言,别转过头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匈奴阏氏,忽然想起这样的面容确实熟悉,好似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是那日在洛阳城中所见的姑娘?”班固微微蹙眉,这才想起那日还跟这位“阏氏”交过手,后来被耿异带走,听说关进了大牢。可今日却又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固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耿异,耿异并未多言,只是走上前去,继续道:“姑娘的救命之恩,耿某必定会铭记在心。若果某一天,姑娘要是还想回到大汉朝,尽管来找我耿异!”

冷琬瑜身体微微一怔,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耿异,却又重新低下头去,喃喃自语道:“我也希望有一日,我还能回到洛阳城。”随后,又抬起了头,微微一笑,对耿异道:“多谢耿将军!日后我冷琬瑜若能到洛阳城,定会拜会将军。”说完,冷琬瑜将目光聚集在班固身上,幽幽道一句:“可否拜托公子一件事?”

班固将自己的碎发理了理,双手作揖:“姑娘但说无妨!”

冷琬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注视许久,交到班固手中:“公子,拜托你回了洛阳城后将这封信交给万琴阁的阁主。”

班固接过信件,隐约感觉到信封里除了信件还有一个……挂坠一样的小东西。

“琬瑜在此谢过公子!”说罢,冷琬瑜双手合起,向班固施了一个大汉朝的谢礼。

“姑娘何必言谢!你救了我二人,该感谢你的人应该是我们!”

冷琬瑜淡淡一笑,清澈的眸子里居然有了水样。随后走到耿异身旁,轻声说:“耿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耿异一怔,随后转过头去看看班固,班固领会,点点头,退向不远处。

“耿将军,”冷琬瑜欲言又止,微微叹口气,明净的眸子望向远方。

“冷姑娘有话请讲,若有耿某能帮得上的地方,我定会尽力为之。”

冷琬瑜闻言,并未急着回答,而是一直望向远处,很远的远处,眸子里隐约藏着一丝哀痛,又藏着一丝凄婉。

良久,冷琬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头转向耿异,低声说道:“可否麻烦耿将军一件事?”

耿异点点头。“姑娘请说。”

冷琬瑜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陶瓷小葫芦瓶,看着它的目光带着那么多的不舍。

“耿将军,如若有机会,还请将它交给燕述燕公子。”说罢,冷琬瑜将这个小葫芦瓶交给耿异,别转过目光去,眼里含着水汽。

耿异闻言,并没有显得很惊异,只是微叹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冷琬瑜抬手,拭去了脸上的泪,对耿异道,“我该回去了。耿将军,班公子,后会……后会有期。”冷琬瑜说后面那句话时,顿了顿,随即依旧笑了笑,笑容之中带着苦涩。

耿异心中隐隐有丝不安,“经此一事,姑娘可还能回得去匈奴?”

冷琬瑜笑笑,故作轻松道,“放心,天大地大,自有我冷琬瑜的容身之处。”说罢,冷琬瑜仰头望了望天空,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一如既往的透着纯净。

班固长舒一口气,“谢谢阏氏……不,谢谢冷姑娘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班固的地方,还请姑娘开口便是!”班固向冷琬瑜施了一个汉朝的谢礼,一个很正式的谢礼。

冷琬瑜并未答话,只是转过头去,一直看着耿异,嘴角淡淡的笑着,一丝苦涩,一丝凄凉。

“但愿吧!但愿你我还能相遇在洛阳城的街头之上。”冷琬瑜抚摸着身边的那匹马,半晌,抬起头看着耿异,“如今我的任务已完成,耿将军,班大人,好走!”说罢,冷琬瑜一跃便轻盈的跃上了马背。手里扬起的皮鞭却迟迟未曾落下。

冷琬瑜重新回头头,看着耿异,良久说出一句话:“耿将军,我知道你恨他,”冷琬瑜顿了顿,“他做的孽自有人替他偿还!”说罢,回过头,扬起手里的马鞭,骏马疾驰而去,溅起身后满目尘埃,独留马上一人,消失在大漠与天色相交的尽头……

耿异望着冷琬瑜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隐隐一痛,如果没有所谓的爱恨情仇,眼前这样的一位女子又该是大汉一位怎样的洒脱之人!“哎”,耿异叹了口气,转过身跳上了马,与班固一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直奔大汉边境窦将军安营扎寨之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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