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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5

沈寅初在这小广场上一共摆了有二十桌, 大彩电放在小店门口, 声音开得挺大。多亏这小广场离周围居民区有段距离,不然非得有人嚷嚷着扰民不可。

今天晚上的第一场球是十一点半开始, 美国对瑞士。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黄健翔要明年才会亮相央视, 现在比赛前的解说中规中矩, 详细地介绍了两支球队双方的状况。不少平时不怎么看球的人也竖起耳朵听着。

这会儿要炸串的人,就开始少了,大部分人都已经解决战斗, 开始慢慢悠悠地就着炸串喝着汽水或者啤酒。

沈寅初把自己提前印刷好的竞猜单据拿出来,开始迎接竞猜的客人。

“小老板, 我那桌可吃了二十多的串!够竞猜了吧?”

“够了够了,”沈寅初笑呵呵地拿过单子递给对方,“谢谢捧场!你自己填,还是我替你填?”

这时候的炸串定价自然不会跟后来一样高, 沈寅初给的定价是素菜两毛一串、五毛三串,肉类的则是五毛一串。

单独听定价是高了点,但是能呼朋引伴来这喝酒吃串的, 就不在乎这个价格了。去饭店吃饭不也差不多么?

这晚上在外面坐着,大伙儿一起看着球, 小风吹着, 该多舒服啊。

而且, 有一说一,小老板的炸串那味道没得说!

“我自己填吧,就填这空里头就行呗?名字电话都写上?”

“对, 名字电话填这边,”沈寅初伸手指点着对方,“四强填这空里头就行了,排名不分先后。”

“小老板大方啊!”这位客人对自己的竞猜结果非常有信心,不然也不至于一场比赛都不看,直接就来填,“要是有人伪造咋整?”

他问出了一个后面排队等填写的客人都关心的问题。

沈寅初没直接回答,接过这位客人的单子,在两边飞快地写了一个数字,然后一撕两份。

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的这边,串在了他手边的一根钢钎上,钢钎下头钉在木块里,立得稳稳的。

“中奖了之后拿着这单子回来对编号,只要两边的纸条能对在一起,就直接领走手表。”

沈寅初这个防伪方式,还是听见老太太听的评书,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评书里头正说到杨家将的虎符,他就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总不见得有人连这条撕纸的裂痕都伪造得一模一样吧?有这手艺还在这伪造纸条干什么,去琉璃厂造假书画岂不是赚翻了?

填完表格的客人对着沈寅初竖起了大拇指,把位置让给了下一个客人。

这几桌客人大概都是奔着竞猜活动来的,吃完就直接走人,也没等球赛开始。毕竟球赛开始要十一点半,资深球迷能拼了少睡几个小时,大部分人还是要正常上班的。

沈寅初仔细看了一下这几份竞猜答案,忍不住窃喜——一个对的都没有!

眼看着十一点多了,又有几波球迷姗姗来迟,这些就是真的看球的人了,刚落座就开始唾沫横飞地喷解说,连战术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美国队那个教练厉害,足球荒漠都能带进预选赛。”

中国人聊足球,当你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骂国足准没错:“国足能带进世界杯,我才服他!”

沈寅初亲自拿着菜单过来点菜,听见这句神预言,忍不住嘿嘿一乐:“哥儿几个,来点儿啥?素的两毛一串五毛三串,肉的五毛一串。炸鲜奶一块五一小盘,喝的有岛鲜淡爽宏宝莱。”

这炸串在上冈市还是头一份,几个人拿过去都不知道该吃点什么,最后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

“素的一样三串,肉的一样四串,再来三瓶岛鲜,一个宏宝莱,一个炸鲜奶。”

沈寅初迅速地算了一遍:“二十块五,收二十!咱这不是店里头,只能先算账,再加再算 ,各位谅解一下。”

毕竟,现在的桌椅板凳都是直接摆在小广场上的。如果先吃后算,有人偷摸跑了可还真没办法追究。

“我来我来!都别跟我抢!”

“张哥,我跟你说这可不行!今儿我媳妇儿来了,高低得我请!”

抢着结账几乎每一桌结账都要再上演一遍,也算得上是东北地方特色了。俩人互争了三五回合,终于还是张哥先把钱塞到了沈寅初手里头。

他收下钱,转身冲着店里头的小丫喊:“三号桌!素串一样三串肉串一样四串,再来一个炸鲜奶!”

炸串的炸本身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凡是做出名堂的店,要么是在腌料上下功夫,要么是在蘸料上下功夫。这两样沈寅初都不怕秘方泄露,他正准备过两天让雇的服务员去炸,只要数目不记混就行了。

等球赛真正开始的时候,沈寅初算了一下,这一天下来,毛利就有四五百。炸串的成本很低,这里头倒有一大半是利润。

这还只是前半夜,后半夜还有一场德国队的呢!美国对瑞士没什么看头,德国队可是卫冕冠军,后半夜这二十桌都坐得满满当当的,甚至还有人穿了球衣过来看。

只不过,头一次熬夜的小丫让沈寅初看着一阵心疼,他生怕这丫头一脑袋栽进油锅里去,赶紧把她撵回去睡觉。

“行了,你回去吧!接下来你哥自己干就行了,这还有仨服务员呢!”

炸完最后一波,沈寅初把地上的竹签扫了扫,索性也坐在人群之中一起看球。

这场球踢得看起来不怎么痛快,对着玻利维亚德国队也只踢出了个一比零。可是在场的球迷却都很兴奋,一个人看球跟二十桌人一起看球那感觉绝对不一样!

等到球赛结束,来吃了炸串的顾客也都填完了竞猜单据,天都已经大亮了。几个雇的临时工也都困得不行,大家打着哈欠把小广场收拾干净,又把桌椅板凳归置好,电视搬进屋里头。

这些事儿好容易干完,天已经完全大亮了,沈寅初招呼着几个伙计回家,自己还不能休息。

——他得算账。

这一宿下来,连炸串带饮料啤酒一共卖了七百四十二块钱,成本主要是啤酒和汽水,炸串的成本倒是不高。尤其是几种素串,最贵的蘑菇也才一块二一斤,一斤能串三十多串。

沈寅初大略算了一下,成本大概也就二百块多一点,也就是说,这一宿就挣了五百多块钱!

这还只是活动的第一天,意大利有比赛的那几天,恐怕现在的二十桌都不够坐的。整个世界杯下来,保守估计,至少能弄个一万来块钱。

饶是沈寅初对这个收入有些准备,这时候也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实在是太赚钱了!

不过,这个赚钱主要倒是因为成本实在是太过低廉:场地是免费的,桌椅是借的,最大头的成本无非就是一台长虹彩电,也是过后能搬回家里头用的。

再过几年,等到城管大队开始组建,上冈市建设卫生城市拆除违章建筑,到时候他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所以,趁着现在没什么成本,要把这个小店最大化地利用起来!

至少在这小店被拆除之前,他得挣出一两套盛城的房子来才行。他盘算好了,俩闺女出嫁之前必须一人至少三套房子:盛城一套回娘家时候住,帝都沪市一边一套,嫁北方人去帝都住,嫁南方人去沪市住。

光是这么想想,未来的包租公沈寅初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暴发户。

但是,如果有条件,谁不愿意做暴发户呢?

从算账的椅子上站起来,好久没熬过夜,沈寅初觉得自己骨头都有点发飘。买了包子回去给一家子做早餐,他没敢开车,伸手招了个倒骑驴回了家。

他回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起来了,在楼前头的空地上看不知道谁家养的画眉。看见大孙子拎着包子回来了,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我大孙子回来了?咋样,活动第一天顺利不?”

沈寅初偷偷附在老太太耳朵旁边:“奶,你放心吧,今天挣了少说五百块钱!”

连出身准地主家庭的老太太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一天就挣了别人一个月的工资,这个大孙子也忒厉害了!

“咋这多!”

“四年一次的世界杯啊,”沈寅初叹了口气,颇有点遗憾世界杯不是一年两次、一次六个月,“而且,再有下次估计也挣不到这个钱了。这种促销,你开一次头就肯定有人跟风的。”

“没事没事,”老太□□抚沈寅初,“这已经挺厉害了,哪能钱都叫你一人儿挣去了呢?”

“对了,好几天没看着你,奶有事儿跟你商量。”

沈寅初炸了一晚上的炸串,自己还没吃到嘴,索性从塑料袋里挑了个牛肉包子,边咬边听。

“我琢磨着,要不你敲打敲打苏淼,叫他借点钱自己买个房子,跟大丫俩人在外头住?”

老太太考虑得周全:“老苏太太脾气是不错,也是自己同意的大丫嫁过去,但是不管咋样、婆媳都还是不住在一块的好。大丫和老苏太太没啥事儿那肯定最好,要是万一有啥事儿,你看苏淼那脑袋是能调解开的么?”

这话沈寅初倒是觉得,说得的确有道理。而且老苏家那房子也确实小了点,苏淼住的那屋子换个双人床估计就没地方放衣柜了,叫妹子住那么小的屋子结婚,他也确实心疼。

“要不我给添点儿得了,我妹子手里头钱也够,买个房子落她名下。”

老太太嫌弃地拍了沈寅初一下:“哪有那么上赶着的?你别瞎掺合,把这意思给苏淼透过去就行了。你要是真想给你妹子添点钱买房,过两年资助她开个自己个儿的小店不强多了?”

沈寅初这才想起来,这不是二十多年之后,这会儿的房子还算夫妻共同财产呢!只要结婚五年以上,离婚了那都是对半分,不像是是二十年后,大家都忙着给闺女也添套房子做婚前财产。

俩人住女方买的房子,这会儿提起来倒跟男人是吃软饭似的。更何况苏淼也是他小舅子,这时候借钱买房子绝对不吃亏。

“奶,我知道了。”

沈寅初这会儿困得脑子都不清醒了,把包子交给老太太,自己赶紧上楼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作息,不光沈寅初变成了夜猫子,连小丫的作息也颠倒了。

按照沈寅初定下来的规则,七月二号之前可以竞猜,之后八分之一决赛开始,就不能继续参加竞猜了。

于是,在七月一号这天凌晨,四强竞猜迎来了一个小高峰,这天的毛利润也冲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八百四十块。

沈寅初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就算是七月份没有竞猜人少了也没事,到现在为止,钱就都挣得差不多了。”

这些天跟着沈寅初卖炸串加上算账,小丫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习以为常了,连算账的活儿都被这丫头抢走了。

沈寅初隐约觉得,小丫有点被他培养成了女强人的趋势。

“不能,”小丫这几天观察得仔细,“我问服务员了,从二十号开始,就开始有不主动提出参加竞猜的顾客了。还有些甚至连球迷都不是,就是过来吃东西,也不管金额够不够竞猜。”

“我觉着,咱家的炸串已经拉到回头客了,就是可惜价格还是太高,不然开个店光卖炸串也可以。”

可以啊!都会分析数据了!

沈寅初简直对这丫头刮目相看了,不过,他和小丫的判断也基本上一样。

“现在的人还是穷啊,等再过几年,到时候哥给你在咱家这开个炸串店!咋样?”

小丫撇撇嘴:“我自己就能开,哥你每个月给我不老少钱了,我都好好存着呢。到时候我也不在咱家这开,我去盛城开!”

“行啊,没看出来啊,”沈寅初这下是真的服气了,“我妹子还真叫我培养出来了,行!到时候咱都去盛城开店!”

沈寅初自己的计划也是先在上冈赚够了本钱,然后再去盛城开店,而且最好是九八年温州炒房团开始大举炒房之前。

甭管到时候是去开黄焖鸡还是麻辣烫,只要开店的门市房是自己买下来的,那这生意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对……到时候俩闺女还可以一人一套门市。

两只夜猫子算完了账目,看着临时工把东西收拾好,这才一起东倒西歪地往回走。今天算账耽误了些时间,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了。

一家人吃完了早饭,还特地给兄妹俩留了南瓜粥。小丫端着碗一口就喝干净了,又拿了块大饼干慢吞吞地吃。

沈寅初喝着热乎乎的南瓜粥有点犯困,他坐在桌子上,看着周翠萍给双胞胎整理衣服,这么早就要带俩孩子出去。

“干啥去啊,这么早?”

“钢琴课!”自从老太太来了之后,周翠萍不怎么作妖了,倒开始认真地带两个孙女,“老师说今天下午有事儿,把课程改到上午。”

前段时间,沈寅初和苏鲤商量着要给俩孩子在少年宫报个兴趣班。选来选去,最后选了钢琴,希望能把白露的性格陶冶陶冶,不求多淑女,至少不要像现在一样是个皮猴就行了。

不过,沈寅初边喝着南瓜粥,边看着两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闺女,怎么着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般人家有了双胞胎,多半都喜欢把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打扮成一样的,苏鲤也喜欢这么干,不过成功的时候却很少。

从小白露就不喜欢跟妹妹穿一样的,从三岁以后就坚决不肯被那么打扮,哪怕衣服一样,配饰也非弄出点什么区别不可。

可是今天,俩闺女不但穿得一模一样,连头上的发卡都是一个颜色的。平时大家都靠着白露的活泼今儿来区分,今天乍一看,居然还分不清两个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的小女孩了。

“露露今天怎么穿跟妹妹一样的了?”

白露没回答他,倒是一个劲儿地催着奶奶快走。

周翠萍脸上露出笑容,牵着两个孩子准备往出走:“咱家白露现在可出息了!我听那老师说,咱家白露不管弹啥,一上手就跟练过似的!说不定呐,以后咱家还能出个钢琴家!”

沈寅初本来就有点预感,这会儿听周翠萍这么说,越发怀疑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看小丫还没睡着,进去拿了根口红,趁着还能认清楚哪个是白露,在大闺女的头上点了个红点。

“行了!”他站直身体,看着紧张的白露,“妈,你今天可看紧点儿这俩孩子。尤其是白露脑门儿上这个红点,不回家不许她擦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好想当男主的闺女……房子给一套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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