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莫易程带人过来了？”

“不是说没有女伴么。”议论声中带了失望。但是看到莫易程迎下来的人，都愣了一下, 是个……男人, 而且已经带上了面具, 银色的复古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依然能够看到精致小巧的下巴和莹润的双唇，气质阳光软糯既乖巧又可爱。少年有些紧张, 紧紧地靠在莫易程的身侧，似乎是想要去抓莫易程的衣袖又生生忍下来。

“易程, 很准时啊。”陈昇打招呼，嘴角的笑却有些勉强。

莫易程点头，打了招呼。

陈昇又看了一眼愿索，刚才下车的时候少年的模样就惊了他一下，现在近距离看来更是惊艳，即便是遮了半张脸依然叫人挪不开眼睛，“这是……嘟嘟？”

愿索认得陈昇，连忙打招呼，“陈昇你好。”

陈昇领着莫易程和愿索往里面走, 一路上不断有人把目光投过来，感觉到愿索的紧张, 莫易程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腰后，温柔地笑笑，“不用紧张。”

愿索呼吸一顿，连忙点头。

陈昇失笑摇头, 随即叹了口气。

莫易程感觉到陈昇情绪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

陈昇抿唇，道：“牧羽有事，过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

莫易程不好安慰，只能拍拍陈昇的肩膀。

陈昇苦笑，“没事，习惯了。而且他也是为了工作，对了，听说还带了你那个助理过去。”

“陈纠？”

“嗯，就原来胖乎乎现在瘦成一道闪电的那个。”

莫易程被他的比喻逗笑，想想愿索q版的时候也是胖乎乎，现在也变成了“闪电”。

“是录歌？”莫易程问。

陈昇道：“不是，好像是圈内的一个聚会？听说有不少的导演和音乐制作人会去”

莫易程点点头，不再问了。

几个人这会儿也进到了大厅。

莫易程将自己的面具戴上。

陈昇挑挑眉，一副看穿了什么的样子，压低声音，“易程，你和嘟嘟的这是情侣款吧？”

莫易程“……别胡说。”

陈昇无所畏惧，“傻子都看得出来。”反驳了一句以后突然转头给愿索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是不是嘟嘟？”

嘟嘟愣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

“你看，你家小嘟嘟承认了！陈昇冲着莫易程露出得逞的笑容。

愿索转过弯来意识到“情侣装”的含义，连忙摆着手，“不……不是的，我说错了……我重说……”

莫易程看着小东西手足无措的样子，抱住肩膀往怀里扯了扯，压低声音对陈昇道：“承认了你能怎么样？”

陈昇：“……”

愿索：“……”

——

陈纠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但却是第一次以一个“歌手”的身份出现。

姜牧羽之前虽然去国外发展了一段时间，但是有底子有灵气还有人缘，一到宴会立刻就被围了起来，不少歌手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陈纠是姜牧羽带过来的，虽然看着面生，但是大家也都客客气气的。

陈纠的《星河》已经得到李西兰导演的认可，很多人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新人”很感兴趣，陈纠应付不过来，姜牧羽帮着说了不少话。

姜牧羽嘱咐陈纠，“别傻呵呵地光笑，碰了杯也别都喝了，要不然多少酒量都不够。”

陈纠点头，“知、知道了。”说完突然愣住。

“怎么了？”姜牧羽顺着陈纠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有几个人拿着酒杯在聊天，其中一个看着很面熟，姜牧羽对现在圈里面的新人都不打了解，但是这个人却有些印象，就是之前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碰瓷陈纠最后被揭穿的钱何。

“没……事。”陈纠转过头，面色复杂。

姜牧羽叹了口气，安慰：“圈子里面就是这样，别太在意。”

陈纠一愣，这样的话……莫易严也说过。而那几乎是他这场毫无希望的爱恋中唯一的美好回忆。

姜牧羽拍拍陈纠的肩膀，“那边有个熟人，我一会回来。”

“好！”陈纠点头。

姜牧羽走了一会，陈纠找了个座位，看着来来往往觥筹交错的人，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的性格骨子里面和姜牧羽有一点像，内敛温和，但是姜牧羽有很强大的内心，也有聪慧的头脑游刃于这一切当中。但是他不行，除了音乐和踏实做好分内的事情，他完全不善于在这么多的人中周旋辗转。

“你好。”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同时一道阴影落在陈纠的脸上，陈纠抬头，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圆领的休闲款衬衫让他俊朗的气质中带了一丝随性。

“你好。”陈纠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确定这个人自己并不认得。

男人看出陈纠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小朋友认识一下，我叫秦天闵。”

陈纠被这声“小朋友”叫得一愣，“你好，我叫陈纠，不过我不是小朋友了。”

秦天闵一双桃花眼眯了眯，目光在陈纠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扫了一遍，似乎是不相信，“是吗？小——朋——友——”

“嗯，我……我已经30岁了。”陈纠感觉到对方眼中的异样，但是对方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个年龄应该能把他吓跑了吧。

秦天闵听到30这个数字，眼中微微闪过惊讶，随即挑了挑眉，“那么，你这张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大叔。”

陈纠虽然不是娃娃脸，但不知为何就是要比同龄人看上去青涩许多，这也是当初他阴差阳错叫了莫易程“莫哥”的原因，所以尽管长到了30岁，还没被谁叫过叔叔，或者是……大叔。

见陈纠不说话，秦天闵薄唇一勾，“大叔，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吗？你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啊。”

陈纠被逼得连连后退，慌乱之下突然记起了面前这个秦天闵是谁，他之前确实没有见过秦天闵，但是听过这个名字，秦家的小少爷，圈子里面出名的小霸王，上面三个姐姐，外加生他的时候秦父已经年近五十老来得子，家里面宝贝的紧，这种人……还是离得远一些好。

“抱歉，我还有朋友在那边，我得过去一下。”陈纠紧张地埋头便要往旁边走。

秦天闵一侧身，就拦住了陈纠的去路，薄唇勾起，露出一个套好又乖巧的笑容，可那双眼睛里面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狩猎精光，“留个电话吧，相识就是朋友嘛。”

“不……不用了。”陈纠拒绝。

秦天闵敏锐地观察到了陈纠拒绝的时候，一只手覆在了裤子左边的口袋上，于是动作灵敏地将陈纠口袋里面的手机取出，陈纠阻拦不及。

“大叔，留个电话才能走哦。”

陈纠看着被拿走的手机，而且四周似乎已经有目光投射过来了，于是只能无奈地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秦天闵含笑取出自己的手机，拨过去，陈纠的手机响了，这才彻底地绽开笑容，然后将手机还了回去。

“大叔，后会有期。”

“……嗯。”陈纠急于摆脱，拿了手机就赶紧往一边走。

不知是因为秦天闵，还是大概之前的两杯酒确实喝得有些急，陈纠这会的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着，不常穿的西装和领带也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问过服务生，陈纠进到了卫生间，准备洗一把脸叫自己清醒清醒。

可毕竟还是有些路生，陈纠还是走偏了方向，路过门廊的转角处，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轻视和不屑，“呵呵，想搞倒我？娱乐圈又不是他莫家开的。等后面的两个戏一播，在找好的公关运作，之前的那点事大可黑变白白变黑。”

陈纠脚下一顿，听声音……是钱何，本想转身离开，可是对方话里话外似乎是牵扯到了莫家？

又一个声音，是个女人，听得出很年轻，“也对，现在大众的遗忘速度快得很，再过一阵子之前的事就淡了。不过，你也是运气好，刚丢了莫易严就捡了这么个靠山，虽然年纪模样都不如莫家的大少，但是资源可是不弱。”

钱何切了一声，“长得好有屁用，他那点破事我要是爆出去保准他整个莫家都颜面扫地。”

“什么事？”女孩压低声音，声音里面是浓浓的好奇。

钱何把杯里面的酒喝光，咬牙切齿，“妈的，莫易严是个太监，老子跟了他半年，没他妈的见他硬过！”

“噗……”女孩惊骇地险些呛到，“真……真的假的？”

“呵……就差脱光了跳他身上了。”钱何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似乎是想到了之前的种种，不甘心地咬着牙，“他不甩老子，老子早晚也甩了他。有一次我上戏化了妆，他竟然都没人出来我。性无能不说，脑子有病一样。”

陈纠在隐蔽处，听得手心都出了汗，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知道了莫易严的“秘密”。

“行了，不说了，先回去吧。”钱何说着就往外走，女孩掐灭了手里面的烟，也跟了上去。

陈纠听到脚步声，紧张地往另一侧退去，尽可能的让自己藏在角落处，只要钱何径直走过去就不会看到他。果然钱何和女孩都没有察觉到陈纠的存在，一起走了过去。

再次回到宴会的陈纠脸色比出去之前还要白，精神有些恍惚。想要拿一杯水来喝，却无意间撞到了人。陈纠抬起头，惊骇的讲不出话，竟然是钱何！

钱何手里端着酒杯，被陈纠撞了一下十分不满，但是在人前又不好表露，只拿冷冷的目光弯了一眼陈纠，哼了一声便走了。

陈纠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钱何……竟然没有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