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对于灵石窟一无所知的杨夕自然是要找小夜询问意见。

但奇怪的是，小夜竟然不在库房之内，昨晚她歇息的空房里两条幼蛇也不在，掌柜从值班的仆役那里得知，凌晨时小夜就带着幼蛇的尸体出了门。

“夜近侍好像是找了一辆木车！”

掌柜给杨夕形容了一下木车的样子，和京都那边旧时代的独轮车相似，看他紧皱的眉头，似乎对于小夜偷偷运走尸体的情况很疑惑。

“大人，要派人去寻一下吗，毕竟昨晚才有人敢闯进来，万一夜近侍被盯上了呢？”

杨夕虽然不像掌柜那样草木皆兵，而且他大概猜出小夜是按照约定将弟弟的尸体亲自送往牧场，但对于她的独自出行也有些担心。

只是还没等杨夕答应下来，小夜已经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确实是行了远路，看脚上还有没干透的黑泥！

将书记官和掌柜先赶出房外，杨夕犹豫着看了小夜一眼。

“都处理完了吗？”

“嗯！”轻描淡写的回答，小夜像是不愿再提起这件事。

对于蛇族奴籍的扭曲般的现实，杨夕有一种来自本能的同情，但又充满了无力，小夜不愿再提这件事，他也不会去触及，轻叹一口气后，将书记官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大人觉得应该怎样？”

虽说之前已经否定了小夜作为监管者的身份，而且之后杨夕通过一系列举动尝试着拉近两人的关系，但是苏香到底有什么额外的吩咐，杨夕其实一概不知，再说现在小二小三重新被送进牧场，杨夕觉得自己与小夜的关系大概是回到了.asxs.，所以这一问也有着征求指示的意见，没想到，小夜恍如未觉，直接将问题抛了回来。

杨夕抿着嘴唇，不死心的问道：“我对于灵石窟的情况并不了解，你作为苏官人的侍女，如果苏官人在这里，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小夜抬起头看了杨夕一眼，眼神中有些奇怪的意味。

“苏官人是苏官人，大人是大人，大人不必考虑这一点，而且如果是苏官人在此，石三早就过来巴结了，他怎么敢甩手跑到矿山去！”

杨夕愣了一下，总感觉这句话有些熟悉，随即才想起这正是他之前说过的原话，但以小夜的性格，她不该以这种语气回答才对！

微妙的态度转换让杨夕有些不安，但从小夜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什么，好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小夜最终还是提出了几点建议。

“牧场那边是和内都有牵扯的人，石三不敢得罪，所以税务一直拖着，不过苏官人不怕他，至于望月商会那边，下仆在药坊待的时间更多，其实了解不深。”

杨夕沉吟了一下，大概可以理解为两边都不简单，但是提起商会，杨夕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小夜，你们的商会卖火药吗？”

本以为得到的是卖或不卖的答案，没想到侍女微微偏过头，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大人，望月商会和蛇族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可是外族掌控，所以才会看起来很神秘，你不知道？”

小夜的瞳孔里透着奇异的神色，那是在寻找印证的表现，杨夕有些不自然的避开那双漂亮的眼睛，心里肯定了刚刚的猜测，面对失去弟弟的事实，小夜确实是发生了某种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对于杨夕来说是不是真如研讨会猜测的那样是偏好的趋势，杨夕仍旧存在迟疑。

“啊，是，确实是掌握在外族的手中，差点忘了！”

杨夕有些僵硬的掩饰了过去，小夜却又追问了一句。

“那，大人可知道望月商会归属于谁？”

杨夕脸色再次出现细微的变化，他小心的看着小夜仍旧谦卑的俏脸，确定以及肯定，小夜已经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但，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小夜，她不该这样咄咄逼人，即使有怀疑也只会藏在心里。

然而就算察觉到了这一点，杨夕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从开始掩饰就已经陷入了被动。

“归属于谁不是显而易见？小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强行让脸色恢复了平静，杨夕只能通过身份上的压制来抢回主动权，但该有的怀疑已经无法消除了。

“是，下仆虽然不知道大人说的火药是什么，但望月商会跨越整个十方大地，想来，只要是这个世界上能买到的东西，他们都有出售！”

小夜理所当然的说出答案，暂且放过了心虚无比的杨夕！

所有能买到的东西在商会都能买到，那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能制造出火药，自然也会在那里出现的咯。

杨夕心底一松，只要能找到这种爆炸物，就有机会再模拟之前出现过的矿山坍塌事故，从而将木门能量人工衰减变为可能，按照研讨会的计划，他需要亲自引爆这种爆炸物，用肉眼记录下爆炸性能，然后京都那边就可以制定出更详细的实验方案！

“不过大人您最好还是不要和商会的人碰面，昨夜入侵的贼人还没有下落，灵石窟的任何人都有嫌疑，更何况是包含外族的商会，我想，苏官人也希望您可以好好的在库房静养！”

小夜轻易的就从杨夕的表情中窥视出他的想法，先一步封住了他的行动。

只是从小夜莫名坚决的语气中，杨夕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小夜很少会用这种强硬的态度，他心中一动。

“这，是苏官人的命令？”

小夜不意外的低下了头。

“是！”

这就让杨夕有些奇怪了，苏香不让他过多的与其他人接触没什么问题，但小夜不该这个时候才说出口，也正是因为她一直没有表示，才让杨夕猜测了那么久！

“那在矿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拦我，还有刚刚的书记官也是？”

小夜沉默了下去，不过在杨夕再开口之前，还是答道：“石三和药卫都在苏官人的预料之中，她知道有些人总会见到大人，所以镇府的人不在此列，至于矿山，是掺杂了小夜的私心！”

杨夕还是不解，苏香既然连探老和石三都不防备，那为什么又担心其他人靠近自己，难道不该是地位越高的人越容易接触到关于人族血脉的秘密？

“那，苏官人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不允许其他人靠近我？”

“下仆不知！”

小夜出乎意料的挑起了眉，她本不该在这件事上表现出兴趣，但自昨晚那件事后，她已经不自觉发生了改变。

杨夕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他握了握拳头，语气发生了变化。

“那作为交换，你陪我去一趟望月商会，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包括苏官人的秘密！”

浅浅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力，在这一刻，杨夕从小夜的眼中看到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