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在杀人，足足杀了十五分钟。

这十五分钟林华基本就待在原地没走动，都是这些人自己冲上来送死的。

而且，算得上是乐此不疲。

林华杀得很认真，同时也非常不认真。

认真的是他真的尽力的把所有人砍死，不认真的是他连自己实力的千分之一都没用出来。

敌人太弱，而且他也把心思分在了别的事情上。

他发觉了，当时他其实有些气馁，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之前维罗妮卡还曾经提醒过自己。

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明白。

自己虽然经过维罗妮卡的首次夜谈，其实已经大体上重新认识了自己。那是当时认为的，现在情况有变，或许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具躯体。

林华曾以为，他现在的使用的这身体留下的仅仅是曾经使用过这身体的神明留下战斗本能，那种不可磨灭的肌肉记忆。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现在杀完了，坐下冷静的思考了会，林华也重新控制住了这张脸，让那笑容暂时不再出现。

这样说，其实很奇怪，并没有人和林华争夺这身体的控制权，笑的人也就是林华自己。

但他当时并不知道，或者说没反应过来。

又是一个五分钟，这位杀人凶手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同时在思考好几件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他要判断这身体，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毛病，自己有需要怎么去应对。

回忆起了那战斗，应该可以算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也是顺着这身体自己的意识动着，简而言之，靠的是本能。

什么是本能？就是动物那样，最原始，最单纯的行为模式。

有句话叫做，狮子搏兔亦尽全力，那是顺从本能的杀戮。

同样顺从这身体本能的林华，却不是如此，如果按照本能，就算不使用魔法，完全靠身体各项属性的极限也能把那些敌人杀个差不多全灭。

然而这具身体并没有像一个机器一样的杀起来，而是尽可能的保持，敌人对等的速度和力量，用着匪夷所思的技巧差不多算公平的厮杀。

过程和结果相当血腥，甚至看着这一地的残肢，和半死不活的人，以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身体里流出的内脏。

林华依然可以把这次的战斗定义为厮杀。

他的身体除了最开始试图切入战场威慑这万人敌军时用了些魔法还有些匪夷所思的身体力量。

厮杀从开始到结束，他的力量，还有速度，绝对不会超过他的这些弱小的敌人太多。

他依靠的是战斗的直感，对危险的预测，还有对身体的完美控制。

战斗结束时，这身体也没有去追逐那些弱小的敌人。

但，如果是狮子，在兔子跑掉以后，势必会扑过去。

这是林华的选择，原地坐下，坐在那尸体上，看着那些溃散的敌人。

就像个，观众一样。

懂了……

林华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点着头他也笑了起来，因为他可能知道了些原本他并没有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使用过这身体，才会让这身体留下这些本能还有习惯。

善战喜战不好战。

很好，这就够了，只要明白自己的这身体不是个杀人狂，那就够了，最起码不会有一天因为控制不住这身体的本能而暴走。

思考到这，他就停下了。

维罗妮卡看了林华很久，她终于开口说话：“想明白了吗？”

她的表情很愉悦。

对于人偶知道自己正在想些事情这件事，林华并不意外。

他对维罗妮卡说道：“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维罗妮卡摇了摇头，她不是很想知道林华在想什么，她只是看着林华，感觉到林华正在思考，她觉得很有意思。

人偶觉得自己喜欢看着一身是血的林华那样认真思索的神情。

有种异样的美感。

即使林华现在身上的血垢已经开始边干，变得粘稠，沾上尘土，变得脏兮兮的。

“先让我冲个澡，然后再说别的事吧。”

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林华的心情变得相当舒畅。

顺心如意的感觉。

一身血的林华点着头笑了笑。

朝着天空伸出了手，闭上了眼睛感那些是元素或不是元素的光点，努力控制着光点聚集或是散去。

今晚的夜色其实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被林华慢慢的控制聚集起的云遮住了夜空。

空气变得湿润。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本是像天空摊开的手向下一抓。

“云来。”

“雨来！”

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嗒……

雨先说稀稀拉拉，然后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倾盆大雨。

这是用聚集元素下的雨，所以这不自然的雨特别特别的大。

“林华，你这次使用的咒文，怎么这么短……这语言，好像是你和那精灵对话时用过的。”

维罗妮卡听到了林华使用汉语普通话念出的两词，觉得有些怪异，这咒文太短。

“是啊，这并不是咒文，只是，一种类别独特的法术，这是我目前无法使用的技能，我只能稍微使用皮毛一些这样的技巧。只要起到开关的作用就行，下雨需要的元素，我都已经聚齐，所以咒文并不是特别重要。”

“懂了。”

不过在这之后，林华对这天空像是祈祷一样念了一段非常庞杂的咒文，当咒文结束时，狂风大作。

这场倾盆大雨一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暴风雨。

维罗妮卡所立足的那张皮质飞毯，上下左右都像是有保护层一样没有雨落下。

林华身上的那些血污在狂风暴雨的洗礼之下，慢慢的被冲刷掉。

伸展开手臂仰头向天感受着这风雨的力量。

这是林华第一次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力量，非常随意，这场暴风雨只是因为他想冲个澡，冲掉身上的那些血污……

这种呼风唤雨的力量。

他觉得自己的心灵、灵魂、亦或是行为方式什么的……

反正是差不多这类的东西似乎是又有了些明显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