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与审判

『世界上所有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

二楼的贵宾室里，无论维也特斯里做的多么辉煌如教堂，本的来说还是一间娼馆，环层的阁楼是不为人知的小包间，里面是红色的沙发，暖色的纱帐床，房间的壁纸是极具魅惑的紫色，而坐在当中的西斯卡只是静静地点燃了一根香烟，面无表情地透过单向的玻璃窗看着楼下的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是他以教皇之名邀请所有贵族们参加的，名义上是为了慈善捐助，但贵族们可不是说几句慈善事业就能随便糊弄几件不值钱的东西让他们掏钱，这些钱所得的黄金将捐赠给大教堂的重修，以补充在大教堂流失进贫民窟里的黄金，几轮下来已经筹到了五百万金币，虽然不是一个完全可以弥补的数字，但加上这些天在河里打捞回来的黄金也足以够和教皇交差，但是西斯卡的目的不仅于此。

“大人，他出价了。”他身后的黑衣教士说，这名黑衣教士是第一次跟着这位异端审判局的局长出任务，他以前从没在枢密院看到这个部门，就像是忽然从暗影中出现的人，这个部门和眼前这个局长一样神秘，“一千万金币他要买下那把黑曜剑，需要我们的人把抬价上去吗？”

西斯卡夹着烟卷，沉默了一会，“不用，让给他。从他拍下这把剑这一刻的时候，他已经入局了，暴露了自己的力量，而我们还可以在暗处继续观察他的底牌还有多少。”

“局长大人……”黑衣教士有些迟疑，“我们在外面布置了三个团的骑士，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包围这里，抓住偷窃大教堂的凶手，为什么还要继续等呢。”

西斯卡目光盯着楼下，没有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坦普尔·兰登。”他脸上很兴奋，能被这样一位在教皇面前当红的大人物知道名字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你是一个新人，所以我让你跟随我来。”西斯卡说，“也是因为你还太年轻，不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你知道他是谁，就算把圣殿骑士团叫来也没有把握能抓住他。”

“因为他很强大吗？”

“不，”西斯卡意味深长地笑笑，“他很擅长逃跑。”

“大人似乎和他认识吗？”

“如果是以前，你已经被以‘刺探机密罪’处死了。”西斯卡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全身上下扫视这个新人，“我喜欢用刚加入教会不久的人，体内是年轻而无畏的血，比起那些半腐朽的牧师更懂得奉献，但是你加入审判局之前，应该要先读一遍异端审判局的规矩，有些话不能问也不该你问的时候，千万不能问。”

坦普尔脸色煞白地跪下，颤抖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回答你之前的问题，这是一次拍卖会，骑士团绝对不能进入会场，其中某些家族的权势对大陆格局都有影响力，骑士只能包围在外面，而不能惊扰到这些有权力的老贵族们。”西斯卡摸着拇指上的戒指，上面是已经被磨平了的家徽，“教皇需要的是钱，而不是真的要把盗贼送入绞刑架，那些钱已经流到了贫民窟，比起抓住一个盗贼，我们更需要黄金。”

“这是……圣意吗？”

“你又问多了。”西斯卡淡淡地说。

“属下该死！”

“现在是机会了，把我的拍品送上去。”西斯卡一挥手，暗门打开，从暗门里走出的女孩被蒙住眼睛送下了拍卖台。

“天呐，两千万金币！”坦普尔不可思议看着那个站起来的东方人，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这样巨大的一笔黄金，两千万完全可以买下一个公国和连带的爵位，就这样买下了一个女奴隶，如果不是东方人太有钱了，就是他疯了。

“又是两张点石成金卷轴么。”西斯卡沉吟片刻，“去叫人把那张卷轴拿过来，我要亲自鉴定。”

“卷轴是假的吗？”坦普尔有点惊讶，他也看到了那个东方人打开卷轴以后，像是神之手一般的把座椅变成了黄金，这样点石成金的魔法，已经是炼金术的极致，炼金术的本质就是把低物质金属转变为高物质金属，虽然最高物质金属并不是黄金，但黄金是众所周知的珍贵金属，在古代炼金理论还没那么完善的时候，国王就认为金子是价值最高的高物质金属，即使现在秘银的价值已经高于了黄金，但到现在流传下来，也是叫作炼金术这个名字，而不是炼银术。

“卷轴不能作假，但里面的法术很奇怪，谁也没见过真正的点石成金术，那只是流传在某些不靠谱的魔法伪书中。”西斯卡不过几分钟已经直接拿到了那张“点石成金卷轴”，他直接打开，里面各种繁复的魔法阵出现了，最主要的几个不同于西方的音母文字，而更像是象形字体的东方文字出现了，他以拗口的音韵读了出来，“金木水火土……”他猛然一惊，“这个骗子，他果然没有那么多钱。”

“金木水火土？”坦普尔凭记忆重新读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法术的基本理论，和风水火土元素魔法体系相似，但是五行在理论中是可以互相转换的，用东方的话来说就是相生相克。”西斯卡把那价值一千万的卷轴随意扔掉，“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但这根本不是物质基本元素的转换，而是物质性质的转换，土终归还是土，这样的黄金完全没有价值，不过是镀金的黄铜块而已。”

“这已经是欺诈了，大人。”坦普尔火急火燎地说，他要争取这个机会在局长面前立下功劳，好打消之前的坏印象，“我们可以以这条罪直接逮捕他。我愿意亲自去，为局长大人效劳！”

“就算没有这三千万的金币，目前流失的黄金也筹得差不多了。”西斯卡背负着手，沉默了一会，“去请他过来，不要打扰贵族。”

“要是……他跑了呢？”坦普尔刚走两步问，“我们可以使用武力吗？在不被其他人发现的情况下。”

“他一定会来的。”西斯卡笑着这看到楼下的陆南，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直盯盯地看着二楼里，西斯卡站着的这间隐秘包厢，外面看起来只是一堆龙蛇花纹的墙壁，但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短暂的对视到了。

陆南看着周围，其他人似乎都不相信，或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有些人的表情面色沉重，有人听到这样庞大的金额显得十分兴奋，有些的则是低下头窃窃私语。

“2000万金币。”陆南重复了一遍，“依然用点石成金卷轴支付。”他从衣服袖子里，拿出两张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卷轴来，“这是我最后两张卷轴，我支付一张买下这个女奴，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另外现场拍卖一张，应该是足够了。”

“先生，您确定是2000万金币吗？”拍卖师小心地问。

“是的，不然的话，我身上没有两千万金币。”陆南笑了笑，摊开手，像是一穷二白的样子。

“先生，您可以不用出那么高的价格，这个奴隶的话，并不值这么高的价钱。”拍卖师善意地提醒。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我觉得值钱就是值钱，女孩漂亮就应该值钱，两千万而已也不多，但是我觉得她就值这个价，如果其他人能出超过这个价，那我也是没办法了，可是也说明了她确实就值这么金币。”

“那么……有人出超过两千万金币，买下……”拍卖师看了站在旁边目光呆愣的女奴隶一眼，“这个美丽的小奴隶吗？”

贵族们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虽然有热血上了的青年贵族想站起来，但他们是真没那么多钱，一个伯爵领的领地正常的税收也就是一个月十几个金币而已。能真正出得起这个价钱的，都不会为了一个奴隶热血冲了头一样出价，他们也可能怀疑有刻意哄抬价格的嫌疑，谁也不愿意吃亏。

“那么2000万金币第一次。”拍卖师看了看说，

“2000万金币第二次。”

“2000万金币第三次！”拍卖师拍下木槌，“成交！”

这次已经没有人鼓掌了，这个的东方人出价太疯狂了，根本不像是来拍卖的样子，更像是来踢馆，而在场的贵族在这两局拍卖中都输给了这个东方人，无论是金钱和气势上都受了极大的打击，而且他竟然拍下了和黛兰公主长相完全一样的女奴隶，尽管她不是真正的公主，就好像就有种错觉是公主就送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的东方人面前，这让许多青年贵族面子上实在下不来。

而这里唯一感到高兴的，竟然是被拍卖的人，她看到诺儿在下面招手，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感谢神明，仿佛已经得救了。

“不行，这位东方来的人，应该是一名异教徒吧。”一名贵族站了起来，“我们不能接受异教徒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枚金币，也不能给予异教徒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