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空气的温度依旧灼热，风暴卷席着割裂岩石。

但是对于浮空的家伙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值得注意的事情。

“我们为什么不用茶会来代替战争呢？”妖精托着脑袋看着已经被压制住的两位守护者：“让我们谈谈？还是说想要再挨几下？”

她轻笑看着在火山的岩壁之上，四分之一的身体结冻的巨龙，还有那被自己贯穿后，依旧锐利的瞳孔。

现在的时间，岩龟和黑龙联手都没能让这家伙落入下风。那么就是败北的结局。

岩龟的甲壳已经崩溃，他的全身都被元素形成的奇怪之物命中，被各种破坏后，在这家伙基本上没法从岩浆当中脱身的时候。

而至于黑龙，虽然麻烦，但是妖精再次的砍下了他的双翼，然后把身上的鳞片剥去了大半。

黑龙拥有“抗性”，严格来说，是所有守护者中唯一拥有能抵抗一切效果的能力。妖精甚至对它没法使用空间和时间的伤害，只能用元素形成的攻击来让它屈服。

很麻烦，虽然很麻烦，但是妖精在经历了很久的折腾后也算是做到了。

她用手撑着，静静地等着这两个家伙认输。

这不是丢脸的事情，自己被赋予了天使的位置拥有了只有天使才能动用的钉子。这是专门对付恶魔和守护者的武器，在这种武器面前，即便是自己一对五也完全是简单的对局。

妖精皱了皱眉头，发出了嘲讽的笑容。

她的挥手，几乎镜面的冰在面前形成了一层又一层防护。

伴随着巨龙咆哮的声音，冲击波席卷而来。那是红色的波，从黑龙的吞吐中爆发的炙热。

一层层的寒冰在接触到那红色的瞬间就被分解，甚至连抵挡的作用都没有，几乎是瞬间就吞没了妖精。然后贯穿了岩层之后，把天空都染得通红。

拥有混乱概念的冲击波，是无视一切概念和规则的即死之矛。即便是妖精在完全浸没在其中也会在瞬间从世界当中被抹除。

这得是建立在打中的前提下。

“喂喂喂，你这家伙当真是守护者而不是恶魔吗？”妖精笑着嘲讽道：“这东西是应该对着自己人用的？”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位置，来到了黑龙的正上方。她较小的手按在它的后背上，天崩地裂，巨龙的身子压垮了半个火山，外面的水和岩浆一起涌入这个怪物的身上。

真烦啊。

妖精的心理空荡荡的看着这个巨龙。

黑龙很难对付，它独自承受了三种赋予的概念，甚至就连神力都是别的守护者的数倍。拥有的鳞甲是神亲手赋予的防护，而它的暴虐则能直接转化为战力——它的力量来自于恐惧，愤怒，混乱。也来自于大地天空和火焰，甚至来自于万物之间的敌意。

妖精默默的想着，用手做出来发射的手势。

黑龙的脖子断裂，那高傲的头颅被斩下——灰之钉射入了他盔甲的缝隙，那是能把接触到的一切都化作灰烬的武器。和黑龙的怒焰一样拥有即死的特性。

但是这只是瞬间，因为它的脑袋重生甚至没用到三秒钟就又开始咆哮。这家伙的翅膀重新抽出，陷入大地的巨龙再次翱翔于天空。

“你有完没完？”妖精有点怒气了，这家伙今天格外找事——平常他们没少打架，但是碍于同为黑森林主要战力的面子上都有所收敛。

但是今天不同，黑龙他发了疯，不惜一切的代价的要杀死自己。这搞得跟自己脾气很好一样！想到这里的妖精怒不可赦，手中已经再出现了新的钉子。

这次的战场转移到了天空，对于妖精来说并非明智的选择。巨龙乃是天空的灾祸，当它处于天空当中即为大灾。可是现在她可咽不下这口气，不把这家伙从天空击落这事都没完。

......

“这下打到天上去了。”全身缠绕着绷带的枯骨沉默了片刻，扭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伙：“做过救人的活吗？”

那家伙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跟在后面。

“算了，有点强人所难了。”这家伙叹了口气，看着一边的安迪：“你来吧。”

“报谁的名号？”

“随意，如果报人类那边的名号能安稳伤员，那你也自如。”枯骨又扭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安左拉：“这次是我们黑森林自己造成的问题，这次的复活不许收取报酬。”

“你站在人类那边？”安左拉皱了皱眉头，看着枯骨说道。

“我坚决的站在黑森林的这边，但是得分清楚情况。”他顿了顿说道：“它们吃人是为了离开黑森林，是违背神的旨意，你能明白吗？”

“大概吧。”安左拉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安东尼，你跟过来讨人厌的吗？”

“我代表病鼠来进行调节的。”安东尼抬头看着天空。此刻已经分不清时间，整个天都被染成红色黑色和五颜六色。只是抬头望着天空就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恐惧。因此安东尼也不高兴。

这群人里唯一感觉事不关己的，也就是最先被问的多眼了。当时多眼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的吃下了这块骨头。这相当于这位守护者身体的部分，自己吃下去就能得到这家伙的恩惠。

而且象征意义极大的不同。

并非是所有人都像是布莱卡那样在被赋予了力量的过程中被赋予了血肉，应该说赋予血肉是罪过。

但是如果是别人得到了守护者的部分后，自发的吸收就不同了。这是他盗窃了守护者的力量，只是守护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就和当时他得到的龙鳞一样。

他服用了黑龙的部分，现在又服用了枯骨的部分。加上自己身体当中的腐化，他的身体当中已经完全的混乱不堪。

他只是丑恶的融合怪，只是为了得到自由才跟着来到了这里。和枯骨说的一样，他只需要做一条听话的狗，给别人证明自己是可控的就能重新拥有自由。

听起来真可笑，不过在多眼看来倒是无所谓。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这样连惩罚都说不上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就是偶尔自己想要抬头看看天——如果不抱着这是很大问题的想法来看，这还真是漂亮的风景。如果自己能活着回到人类那边，当个画家也不错。

可是等到他低下头来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枯骨了。

哦，对哦，只有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

“需要我去咬谁？”多眼轻声问道：“别对我抱有太大期望。”

“和我呆一会，我有些事情要问。”枯骨说道这里，看了看他说道：“你很奇怪，到现在依旧有本心吗？”

“虽然很感谢你救我出来，但是还是拜托说我能听懂的话。”多眼非常直接的表示自己根本弄不明白这家伙想要表达什么，这种事情搞得他相当烦躁。

“你还想回到人类那边。”枯骨看着他说道：“我真正想拜托你的是之后的事情，你会毫不意外的得到只有。我会在暗中帮你，你要离开黑森林。”

许久之后，多眼轻声问道。

“是因为有黑森林里的东西跑到外面去了吗？”

枯骨点了点头。

“我想想真害怕啊，一想到平时在黑森林当中见到的东西要是在外面也不算是罕见的东西了。那我回去可实在是太惨了。”多眼轻声说：“孩子睁开眼睛看到了顺着鼻梁长满眼睛的贼猪，或者看到了长着十几条腿和全身眼睛的蜘蛛倒吊在房梁上。”

“孩子会害怕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话，我或许会被吓傻了，不知道如何害怕了。”

“如果我是人类的孩子，应该也会害怕吧。”枯骨顿了顿：“所以才需要你出去。”

“所以，需要我对那些东西做什么？”多眼说道：“杀掉吗？”

“你自己决定，只要不给人类添麻烦，就行。”枯骨说：“重点是恶魔，有恶魔跑到了外面。哦，准确来说是恶魔的部分。你需要找到那些东西，然后处理掉。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很轻易。”

“那是恶魔。”

“安心吧，能离开黑森林，就代表了它们必不可能强大。黑森林的约束效果对越弱小的东西约束力越小。”枯骨说道这里，然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你还想等安迪吗？”

“那孩子不是成你的引路人了吗？”

“那也是为了绕开规则的必要办法，我是四灾之中的荒芜。不会有人为了和这相关的事情来找我，她只是名义上被约束。她应当自由。”枯骨轻声说：“被束缚的只应该是我这种可悲之物，永生被禁锢，再无比这更残酷的刑法。”

许久之后，多眼沉默了片刻。

“宁可伤害人类也要违背的规则很让人讨厌吗？”

“有兴趣听几条吗？”枯骨随口问。

“洗耳恭听。”

“简而言之，我们除了维护黑森林的秩序和给恶魔守尸之外，甚至连情绪都没有被允许。我们拥有喜怒哀乐都是不被允许的，也就是所谓的理性。”枯骨淡淡的说：“妖精看起来是不是喜怒不定？别怪她，她最近才能拥有所有的情感，还不习惯自己所有的情绪。”

许久的寂静后，多眼轻声问：“那你呢？”

“我？我被允许的情绪只有悲伤，空虚。”枯骨顿了顿：“听说这是对我们约束最轻的教条。只要能吃几个人，差不多我也能多拥有几种情绪吧。”

“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对于你来说，这不难。”

“不敢啊，我没有体验过所谓的喜悦。但是只知道那是好东西，极好的东西。是神赋予人类的好东西。”枯骨说着：“我怕我要是体验过这种感受，我就会认为人不过只是给我解封的食量。我是荒芜的概念，和和病鼠比杀人速度的，也就我了吧？”

它顿了顿，然后说：“我对你没有任何约束你，你所拥有的我的力量从定义上来说是你抢夺过去的。如果有某天我也成了妖精那种东西，对付我务必下死手。”

“你这句话是建立在我能对付你的情况下。”

“你在怀疑吗？如果我有生气的情绪，或许现在会生气。你太自认浮漂——你知道吗？当人类被创造出来的时候。神说你们是它创造出来最完美的物种，甚至比神本身都要完美。”枯骨这样说，扭过头来，看着多眼难以置信的表情。

“它真的这样说了？”多眼有点不可置信。

虽然之前有听到过类似的言论，但是他总觉得这种话就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在这个骷髅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就给人一种的确在很久很久的某一天，神当真如此说过。

“你是在怀疑我吗？不，你不理解。即便是我们守护者之间的认识有差距，但是唯有这点。我们都坚信不移，就连那高傲的黑龙也没有意见，就连轻视一切的精灵也是如此看待人类。即便是是被封印的恶魔，也都发自内心的如此认为。”枯骨说着，然后转身，看着多眼说道：“如果有让我们选择变成人的机会，估计我们谁都不会不愿吧？”

“可是为什么......人类弱小而罪恶，我们就连自己人之间都无法好好相处。相互之间有偏见，我们会因为自身所处的绝望而认为自己弱小......如果让我来选择，我想要成为那屹立于火山之上的黑龙。”

多眼这样说着，却看着枯骨看着自己的眼睛。这个家伙的已经腐烂的身体上面看起来真是让人觉得有够火大的。因为这个家伙有一半以上都已经腐烂，所有只是看着这家伙的眼神就感觉他在嘲讽自己。

“你认为弱小就是不对的事情吗？”多眼被这样反问，枯骨说道：“不，绝不是这样。”

“原因呢？”

“不为什么，你无法理解而已。”枯骨不在看着多眼，而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你跟上来，我很多时候都不便动手。这些时候都需要你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