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地板，嘴裡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沒錯，我保持樂觀，但是那種感覺就像隻給了狗糧而對陌生人搖著尾巴的狗，有點膚淺而且自娛效果更為顯著。就拿我一無反顧地潛入於此，雖然看起來像是命中注定帶著我走了進來，但是當我親手勒著那女人的脖子卻感到無比暢快同時，我忽然意識到原來我真正想要的只是解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將視野放在那個像鐘擺來回晃動的女人，屏息著不讓冷空氣竄入體內，但是已經太遲了，當我們彼此注視同時，儘管我深呼吸，然而全身卻仍不自主的哆嗦，我知道這不僅只是我偷偷潛入家裡的良心作祟，現在我覺得自己就是個殺人犯。

但是我並沒有殺人，所以就算那個女人現在可能會睜開眼睛找我索命，我也絕對不會就此打消走向那女人的決心，因為我怕繼續這樣下去，我會跟愚蠢的人不相上下。

就在我鼓起勇氣準備張嘴吼出同時，有個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小姐，妳是來看房的嗎？?婦人手拎著菜，盯著我看。

我未回神，只覺得頭昏腦脹，眼前這名婦人正狐疑地盯著我打量不停。

「什麼？?我手中緊握著手機，一時還未回神。

「我說妳是不是來看房子。?

我困惑的看了她一眼，問：「這裡租人？?

「不是，聽說是要賣掉。?

「可是前不久才發生─?

雖然我沒有說下去，也不知道是話中露了餡，婦人盯著我瞧上好半天，才開口問：「小姐該不會是記者？?

我一言不發的看著婦人，我認為自己是作賊心虛，如果不是怎麼會連句話都答不出來，就怕真被瞧上哪個地方不正常，我本來打算要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候婦人嘟嚷的唸著，讓原本要離開的我又頓足原地。「妳也瞧見這屋主不正常，所以說幹些不光彩的事總會有見光的一天。?

我緩慢轉頭望向婦人，半晌才答道：「什麼意思？?

「算了，就當我胡說。?婦人反悔道，這會只見她急忙走到隔壁房子並掏出鑰匙。

「阿姨，妳不能走，就算是胡說八道也好。?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總覺得可以從三姑六婆中取得某些資源，所以我只能緊抓著婦人的手臂，死皮賴臉的哀求著。

婦人走向我，小聲在我耳邊說：「我知道現在我不該說這些，但是自從那個貴氣小姐跟這個男人交往後老是聽見吵架聲。?

「他們都吵著什麼？?

「我沒聽清楚他們吵架內容，不過每一次都吵得鄰居受不了，好幾次想要出來叫他們安靜些，可是沒過多久又恢復安靜，估算是男人離開才安靜下來。?

「那個男的離開多久？?

「通常沒過多久又看見男人出現，但是這一回吵得特別兇，男人有好一段日子沒見，誰會想到這一吵就是天人永隔了。?婦人輕嘆道。

「這事情有跟警察說過嗎？?

「我沒那麼閒工夫，都說人家是自殺，我一個婦道人家跑出來鬧事成何體統。?

「阿姨，妳剛才也說過他們時常爭吵，不是嗎？?

「吵歸吵，哪一對夫妻不吵的，記者小姐這可是兩碼子的事。?

我看著她，試著想要從中取得答案，「但是一開始妳說不光彩的事情，不是明擺著妳也不相信─?

「唉唷，唉唷─?婦人驚慌的連嚷了兩聲，「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看妳年輕不懂，但是這好歹是命案現場，沒根據的話還是別說吧！?

婦人說完便慌忙地走進屋裡，就怕我再繼續糾纏下去，可是我卻遲遲脫離不了那個繁雜的思緒。

為什麼我始終覺得這事情不單純？我想到那個女人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還有現在我莫名其妙的站在這個地方，我再繼續坐視不管，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但是面對這些明白攤在眼皮底下的種種，可惜我腦袋卻依然沒有半點頭緒，如同一個死結。

所以我決定暫別胡亂思緒，而是從包包掏出手機撥給布里，我沒辦法把心思花在這件事太久，因為我的時間真的不多，而且這種事情只有當事人才能夠明白，我一個人在原地苦思太久也只會顯得我的愚昧。

我和布里約在舞團附近的咖啡廳，自從那件事後，我很少跟布里有什麼交集，有時候我們看起來很自然的打招呼，就像現在我看見他洋溢笑容的樣子在跟我招手，但是我內心打自心底的排斥，而且更多的不安。

「荷西，我真的很意外，妳居然會找我喝咖啡。?他說。

我攪拌著位溶解的糖，尷尬道：「只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沒問題，但是先讓我點個東西吃，我今天可是連一餐都沒吃。?

我點點頭，並推薦他說：「我想你如果要吃甜的可以點這個……?

「而重點是，根本沒有人察覺到那是舞者腳抽筋，台下的觀眾可把我當成特技團來看。?

「是啊，我們都是特技人員。?我笑說。

他一直滔滔不絕的說著表演的事，讓我十分困惱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出這樣的事。

「但是我還是不能接受那些淤淺的想法，我覺得舞蹈可是一個充滿藝術性質的行業。?

他沒完沒了的講著自己的理念，比起以往的他，我倒認為今天他說話內容太過囉嗦乏味，就好像是怕尷尬延伸在我們之中。

我一直在找機會說出口，可是遲遲沒有空隙讓我說，眼看他點的餐點都吃差不多了，我內心焦慮不安像是怕他一走了之，連忙打斷他的話。

「布里，其實今天我找你出來─?

布里立刻接下我的話，「哦，我可真的忘記妳找我來肯定有什麼事，對吧？?

我點點頭，「但是，我必須先跟你說清楚，萬一我的話勾起你傷心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他聳肩，盯著我看，「如果妳希望我這麼做，我會盡量保持紳士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