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绿洲婚礼
陆凤找了好几个时辰, 也没有看到沈百终。
他找了一处方坐下,长叹一口气,得确认他们确是分开了。
有时候你越担心什么, 就越要发生什么。
陆凤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就又站了起来,他得检查一下自己的骆驼。
沙尘暴过去, 骆驼已害怕,陆凤请朱停做的盒子和水袋都好好挂在骆驼身上, 短时间内, 陆凤想要渴饿都太可能。
只要找到绿洲, 就可以找到沈百终。
想通了一点, 陆凤就又觉得愉快起来, 他本就是一个容易悲观的人,越是可怕,越是困难的情况下,他就越会给自己找乐子。
生活已经很困难,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又过了三四天, 陆凤的视野里还是没有出现半点绿色。
他禁有点怀疑自己的图, 沙漠里的河流本就容易改道, 沙漠里的植物为了水分也向来生长的很快, 等河流改道的时候,它们也枯萎的很快,所以绿洲时常会有变化。
图上的绿洲会会早已消失?
陆凤道。
他从没有来过沙漠, 他现在做出的一切行动,都只是靠着他积累的识和身体的本能,也许是对的, 也许会出现一错误。
错误在沙漠里已非常可怕,更何况是一错误。
过陆凤还是照原路决走下去,既已弄明白该怎么做,索性就按计划来,结果总会比更差。
一天以后,陆凤总算见到了绿洲。
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察觉出对劲。
天色已晚,可绿洲里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隐隐有烤肉的香气和酒气飘散过来,陆凤爬上沙丘一看,竟还看到了几块大红布。
难道绿洲里竟有人结婚成?
绿洲里有许多人已足够稀奇,谁又会专门跑到绿洲里来娶新娘子?
有能力在沙漠里聚集么多人的只有昔日的札木合和如今的石观音,又会是谁在里?
陆凤把骆驼安置好,等到天黑后,就趁着夜色悄悄摸了进去。
绿洲里有好大的一个湖,水色清冽,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点,风吹过时,有树叶落在水中。
外是冷风习习的沙漠,又干又冷,里却有一个如此大的湖,对比之下,倒显得像是天堂一般了。
陆凤打晕一个仆役,套上他的衣服顺着湖边往前溜,样热闹的婚礼,人们一会聚集在厨房和火堆附近,湖边是会有太多人的。
只可惜陆凤次想错了,湖边有人,人还是一个高手。
一个敛息的高手。
陆凤没有到一丝动静,他却在暗处借着月光看到了风一般掠过的陆凤。
个人敛息功夫巧妙,就连轻功也无比高绝,一瞬间就跟上了陆凤,过几瞬,竟隐隐要抓住陆凤的衣角。
除了司空摘星和沈百终,陆凤还从没有见过样厉害的轻功。
他是谁?
难道他早就在里等着陆凤?场婚礼是是也只是针对陆凤的一个陷阱?
陆凤转身与他交起手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话,只有破空声响起,别人也许看出怎么回事,他们其已交手几十招,只是僵持之下,谁也奈何了谁。
个人的手似乎很灵活,可陆凤也绝会差,他的灵犀一指有谁能比得上?
哪怕是沈百终,哪怕是西门吹雪,他们的手指头也绝可能比得上陆凤的手指。
夜风吹过,陆凤忽然嗅到了一缕香气。
一嗅到缕香气,陆凤的动作就迟缓下来,而那个人好像也确认了什么,动作也立刻变慢。
最后两个人竟都停下手来,对站着动了。
“是郁金花的香味。”陆凤笑了,“你是楚留香!”
楚留香也笑,“灵犀一指,你一是陆凤。”
“你怎么会在里?”陆凤问,“你的红颜己找到了?”
“还没有。”楚留香摇摇头,“我们的水袋被人刺破了,只有进里的绿洲来。”
“我和沈百终走散了,也只有到里来。”
“你们竟会走散?”楚留香诧异道,“难道你们已遇上了石观音?”
“那倒没有。”陆凤叹气,“若是遇上石观音还好,我们是遇上了沙尘暴!”
“确是没法子的事。”楚留香也跟着叹气。
两个人默默无语间,都觉得自己很是倒霉。
陆凤正准备叹第二口气,就看到了近处的湖,他一看到湖,就想到了天一神水,一想到天一神水,就忍住要笑。
“楚留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陆凤忍住笑,严肃道。
“什么事?”
“你在沙漠的段日子,我和沈百终已解决了金鹏王朝的案子。”
“恭喜。”
“幕后之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边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难道是很好么?”
“可那个人确是被毒的。”陆凤道,“仅他是被毒的,金鹏王朝的上官飞燕也是被毒的!”
楚留香已有详的预感。
“你道毒他们的是什么?”陆凤问。
“我道。”楚留香勉强笑道,“世上的毒药那么多,总可能是天一神水吧?”
陆凤赞许看着他。
楚留香也笑出来。
他仅笑出来,还想一头栽倒到湖里洗洗脑子。
“世上能偷得了天一神水的,似乎只有我和司空摘星。”
“没错。”
“司空摘星那段时间恰好在北镇抚司,件事一会是他做的。”
“当然是他。”
“就算是司空摘星,水母阴姬道他是你的朋友,也会追究件事的。”
楚留香越想越苦恼,“我刚解决了一个黑锅,竟还有一个黑锅要往我头上扣,莫成我上辈子是个厨子?”
“一。”陆凤一本正经安慰他,“你一是个厨子,也许是个卖锅的贩!”
话刚完,陆凤就忍住笑了。
楚留香也笑,并是那种懊恼的、痛苦的笑,而是轻松的、愉快的笑,管怎样,在种令人绝望的大漠里能见到熟人,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里是龟兹国王的绿洲。”楚留香道,“里正在办他女儿的婚礼。”
“看来我赶上了一个喜庆的日子。”陆凤把身上属于仆役的衣服脱下,又变成了那个风流潇洒的陆大侠,“样的阵仗,是公主在嫁人,就是王爷在娶亲。”
“嗯。”楚留香点头,“位龟兹王似乎急着要用江湖人士,惜用自己的女儿来做引子,也要留住我们。”
“留住谁?”陆凤问,“莫非是你要娶公主?”
“当然是。”楚留香摇头,“是胡铁花。”
“就是别号花蝴蝶的那一位胡铁花?”陆凤摸摸胡子,“我记得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没错。”楚留香道,“次和我来大漠的仅有他,还有姬冰雁。”
“他们愿和你来大漠,明他们一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他们已愿为了你拿命去冒险。”
“对。”
“胡铁花一想到陪朋友走一趟,还能多出一个婆来。”陆凤笑了,“岂是很划算?”
“确很划算,过里也是那么简单。”
楚留香带着陆凤走近绿洲中心的三个大帐篷。
里本来只有三个帐篷,因为公主要办婚事,就又临时在旁边搭了一个的。因为要招待楚留香和他的朋友,帐篷旁还有一个更的帐篷。
虽是比帐篷还的帐篷,它却也已有普通人家的房子大,只是和大帐篷比起来值一提罢了。
帐篷中的空处聚集了许多人,沙漠里的汉子豪爽,姑娘也差,喝酒喝到兴头上,他们早已分少,分男女,手拉着手跳起舞来,四下里到处都是欢笑声,和外的沙漠简直如同两个世界。
几个只穿着裤子的男人抬进来一个大铁架,铁架上放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骆驼,骆驼在火光下冒着油花,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来,一个姑娘拿着碟子正给它刷着酱料。
所有人都在大笑,所有人都在唱歌,就连龟兹王也例外,是以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走近的楚留香和陆凤。
“一就是他们用来招待贵客的食物。”陆凤忍住瞅了几眼,任何一个人从沙漠出来,都会忍住被样的烤骆驼吸引的。
陆凤为了赶路,已连着好几天只啃又干又硬的饼,现在看到样的烤肉,口水都要流到上去了。
“我样的骆驼里会有一匹马,马里会有一只羊,羊里有一只鹅,鹅里又有一只鸡,鸡里会放一个鸭蛋。”
“没错。”楚留香笑道,“我倒是对点很有自信,因为我今天下午已忍住去看了他们的厨房!”
“你一是想吃那颗鸭蛋!”陆凤道。
“你为什么会样想?”
“因为我就是想吃的。”
有几步就要走出树林,陆凤和楚留香约而同停下来。
“我只是想找点东西。”楚留香道。
“什么东西?”陆凤问,“你是是在里找石观音想要的东西?”
“你怎么道?”
“你们若真的只是水袋破了,又何必拜见位龟兹国王呢?在湖边取水后立刻离开岂更省事?”陆凤睛去看坐在高处的龟兹王,“胡铁花既已可以娶公主,你们一已留了一段时间。”
“没错。”楚留香叹道,“愧是陆凤。”
“其我平时没么聪明。”陆凤样的话丝毫脸红,“只过我最近遇到的公主在多了点,遇到的国王也在多了点,对样的事我似乎已很有经验了。”
“你既然有经验,就来我几天遇到的事情。”楚留香笑道,“我们总归都是要对付石观音的。”
“我要先问一个问题。”
“请讲。”
“石观音为什么要绑架你的三位红颜己?”
“我道。”楚留香摇头,“也许是因为天一神水。”
“你认为天一神水是石观音拿走的?”
“我还是道。”楚留香叹气,“也许她只是害怕水母阴姬,所以一心要我顶罪,可她又害怕我查出真告诉神水宫,所以就要我在沙漠里。”
“会会是因为丐帮的事?”陆凤问,“无花和南宫灵也许与她有关。两件事在挨得太近,又都和天一神水有关,本就是一件事!”
楚留香沉思片刻,“你的有理。”
“我从少林的天峰大师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楚留香接着道,“无花和南宫灵其是兄弟,他们的父亲就是来自东瀛的天枫十四郎。”
“消息我已沈百终讲过。”
“嗯。”楚留香点头,“他们的母亲叫做李琦,是昔日黄山世家的女儿,东渡后学来了一身忍者的本领,杀光了华山七剑的传人为家族报仇。”
“你认为……”
“我认为李琦就是石观音!”楚留香道。
“你有没有证据?”陆凤问道。
“我没有。”楚留香道,“是我有几个很模糊的线索。”
“很好。”陆凤道,“有线索就是一件好事,我们防乱猜一猜,猜错了也会掉下肉来,又有什么可怕的。”
楚留香微笑,他的两位朋友虽然都很好,论起查案子来,还是陆凤和他更对胃口。
“你现在妨一你的事。”陆凤道,“我已经等及了。”
“你等及要道?”
“我等及要去见龟兹王!”陆凤道,“他会把我当作客人,还会请我吃他的烤骆驼!我现在已恨得整个人追着活骆驼啃了。”
楚留香笑出声,“那你好。”
“快讲。”
“我们在沙漠里遇到了彭家的镖队。彭家五虎的镖局在江湖中一向很有信用,他们的人也一向很有能,很沉稳,可我们遇到的几个人却发了疯,拼命对着空气乱砍。”
“起来像是致幻的毒.药。”陆凤道,“我道的就有十三种,每种都可以达到你的效果。”
“我们当时已断水几日,并没有心思去查明他们中的毒。”楚留香道,“他们保的是一箱红货。”
“是什么?”
“极乐之星。”楚留香淡淡道,“就是石观音想要的东西,也是龟兹王想要的东西。”
“极乐之星似乎是宝石的名字。”
“没错。”楚留香点头,“一颗宝石本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大漠里传颗宝石指引着一个方,个方埋藏着龟兹国代代积累的财富,一旦王室遇到困难,就可以用笔财富来复国。”
“复国?”陆凤瞪大了眼睛,“位龟兹王也……”
“然他为什么会到绿洲里来呢?”
陆凤靠在背后的树上动了,“你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你是要追着骆驼啃么?”
“我想了。”陆凤闭上眼睛,“我现在只想睡一觉,然后立刻拍拍屁股回中原去,等我一回到中原,就要去找一座庙好好拜一拜!如果庙里的住持师父同,我如就直接剃度出家得了。”
“因为你最近总是遇上落难的国王?”
“难道还够奇怪?”
楚留香也靠在树上,“我也该去拜一拜的,你一要叫上我,我常年住在海上,对中原的庙宇并十分熟悉。”
“因为你总是遇上被天一神水毒的人?”
“难道还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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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太奇怪了。
即使是沈百终也已开始生气。
他已按照图走了好几日,还是什么也没有见到,没有水,没有草,没有花,没有树,最重要的是没有陆凤。
也许是做久了锦衣卫指挥使个位置,沈百终对自己的朋友和下属总有一种非同一般的责任感,就像是次。
皇帝刚刚登基时,残存的皇子和站错队的大臣道派了多少杀手过来,沈百终一个人抱着刀守在南书房的大门口,只用了一夜,鲜血就已需要整整八个宫人冲洗。
换班的宫人见到顺着白玉台阶流下的鲜血,甚至也吓晕过去好几个。
宫九要造反的消息对于沈百终来很重要,他还没有放在眼里,他很信远在紫禁城的皇帝,也很信自己。
所以次来大漠,沈百终第一想要解决的就是石观音。
他想要为孙学圃报仇。
帮助楚留香追回红颜己的事排在第二。
因为沈百终与楚留香还并熟悉,他们可以算是一半的朋友,孙学圃已成了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的人,怎么能够让别人欺负?
陆凤万一遇到了石观音怎么办?
一个人着急的时候,就会忍住生气的。
沈百终牵着骆驼走在夜间冰凉的沙子上,他的表情还是很平淡,神色还是很冰冷,可你若是熟悉他,就能发现他已在握着绣春刀的刀柄。
苍穹中的星辰闪烁,夜风在黑色的衣角下吹拂而过,沙子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沈百终似乎已气昏了头,若在平时,他走在沙上根本会有半点动静。
沈前辈在沈百终还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教他练功,等沈百终十岁时,就已可以自由行走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发出声响。
他本会离开陆凤的。
他们只要顺着绿洲找到石观音,杀了石观音,就可以打道回府,陆凤还要去京城找他的朋友李燕北住几天,他在京城的日子里,他们还可以一起去看几场戏。
只是那日的沙尘暴里,在谁也想到的角落里,射出了几十道暗器,那样大的风沙,本会有什么暗器可以直线飞过。
可那暗器被狂风吹过后,竟随之改变轨迹,划出一个半圆来要飞向沈百终,等他避开了暗器,就又遇上了另一批……
天亮的时候,别陆凤了,就连东南西北沈百终都几乎已要找到。
件事最好是石观音做的,否则她会愿道后果。
沈百终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管你在哪里,总有一两颗星星可以为你指名方位。
等他低头的时候,突然看到远方的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白影。
沈百终几乎能信自己的眼睛,他就那样一动动任由那匹马走到了自己身边。
马尾上还有熟悉的明黄色绸带,马背上的包袱当然已经见,可谁也能否认就是他当初从紫禁城里牵出的御马。
马绕着沈百终转了几圈,又去蹭他的衣袖。
无疑是一匹好马,它懂得辨别主人。
可它怎么会在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