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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十三年前风雷动

葛行间看着面前这对璧人,越看越觉得般配与欢喜。他开怀大笑了半晌,随即晃晃脑袋一脸造化弄人的皮相:“很简单,我不光见过,我还经历过。”

言罢,他仰起头:“因为我就是林昇!”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口,周游和李婧司纷纷震撼当场!

毕竟,这个消息着实是太过不寻常也太过突兀,周游缓释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这么说来,葛行间只不过是你的化名,你根本就不姓葛?”

“臭小子,那只不过是黄阳子师父给我起的道号。”葛行间(林昇)撇撇嘴巴,随即又微微皱了皱眉:“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年我做过许多恶事,想要杀我的人也比比皆是,虽说都没那番本事,但总归是跟苍蝇般惹人生厌。”

“那请问西梁皇子,你去了北戎州后又发生了什么?”周游的语气微带调侃,他从来都是波澜不惊之辈,只要自己的性命无恙,那么其它事情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

“当然是跟着黄阳子修习道术。”

葛行间抬头望天,好似在怀念当初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也算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黄阳子将一身道法和道门禁术皆传与我,因为那时的黄阳子已然垂垂老矣,他不想衣钵无人传承但又来不及回到中都府道门,所以我便捡了个大便宜。”

“教完你后他死了,那道门自然会认为是你有问题。”周游顺着思路说道。

葛行间闻言笑笑:“好徒儿,跟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省事儿。不错,我逃亡北戎州的消息并没有瞒住西梁穆家,而黄阳子归天的消息也传到了中都府。穆蓝微这个心机之辈制造言论添油加醋,直接便把我说成了一个谋害道门首座的千古罪人!”

“还真挺冤的,我听着都憋屈。”周游慵懒的挥挥袖子,从葛行间手里抢过葫芦讨了口烈酒喝。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也懒得进道门跟那群家伙解释,当时道门前来缉拿我的道士遍布天下,但偏偏本领又都不如我奈我不得。唯有一个青年道士还算有几分真本事,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就是之前的北戎州国师司马种道!”

“果然是这家伙。”周游笑笑:“师父和他关系如何?”

“和你跟你师弟差不多嘿嘿。”葛行间给了周游一个隐晦的眼神,周游秒懂随即冲着懵懂的李婧司做了个鬼脸。

葛行间笑着看这对璧人挤眉弄眼,嘴巴也没有闲着继续说道:“当时除了司马种道没人真的信我,我也就把黄阳子的本事教给了他一些。不过西梁穆家的仇我一定是要报的,因此只身一人潜入西梁城,隐姓埋名开了一个书画铺子。”

周游听到此处差点把酒喷出来:“啧啧啧,师父就您那丑兮兮的字还能用来做生意?”

葛行间闻言又是一顿白眼:“你瞧不上的东西多了,那是你要求太高,为师的书法还是颇有几分韵道风骨的。只是你这小子浑然不懂欣赏,咱们这点上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游闻言满脸鄙夷,摆摆手示意赶紧翻篇:“那您往下说,林大书法家。”

“咳咳。”葛行间撇撇嘴巴,一把将酒葫芦抢了回来:“后来的事顾南亭应该跟你说过了,我用了一年时间勘察整个西梁皇城的地形,又用了两年时间完成了阵法部署,最终在距今十四年前完成了整个西梁大阵的排布!”

“果然是惊天手笔,师父你也真的是敢想敢做!”周游和李婧司纷纷倒吸凉气。

“没办法,我林家惨遭灭门血洗,上上下下数千人的性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我势单力薄孑然一身,除了此法外根本想不出其他方式和整个穆家对抗!”

说到此处,葛行间双眼通红,每一根鼓起的红血丝都满溢着林家的冤仇浊血。

气氛微微变得有些发沉,周游也正经了一些:“那后来呢,这阵法杀了不少人吧?”

“穆家几乎灭绝大半。”葛行间这话说得微微傲然,语气里也有了几分释然意味:“鲜血必须要用鲜血来偿还,不过遗憾的是穆蓝微此僚着实难搞,他煽动道门的复仇情绪将我变成嗜血邪魔,号召天下门派来合力围剿我,最终也只得功亏一篑。”

“一个人敌对整个天下,师父已足以自傲了。”周游拍了两下他的膝盖。

“那时候还没想那么多,我的大阵撑不住张太白等人的合力围剿,最终也只能弃城逃亡。”葛行间微微黯然地摇摇脑袋。

周游听到此处指指自己:“那我们三个弟子又是从何而来?”

问到此话时,葛行间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了些:“你是在桡唐国峨眉诞生的,你的生母是峨眉女侠,具体名号我就不提了。当时我带着还是婴孩的你跟黄阳子一路来到北戎州,后来又在西梁复仇的时候带走了镖门门主狄江倾的幼子,也就是你的师弟周旋!”

又是一个令周游二人震撼的消息传出,周游快速追问:“那周旋可知晓此事?为何要带走他?”

“还不是因为镖门!”葛行间的脾气霎时满盈:“明明是我林家一手栽培出的门派,就因为我父亲长临王的镖改政策而怀恨在心。穆蓝微之所以能号令天下抹黑我诛杀我,背后推手便是这个狄江倾!”

“所以......你把他的小儿子偷走养成弟子,是希望他在合适的时候继续为你所用?”周游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现在在西梁仕途不错,这点非常好。”葛行间笑地分外诡诈。

“他的仕途是李岸然前辈引荐的,难不成说李岸然和您?”周游顺藤摸瓜地追问。

葛行间闻言摆摆手:“先不谈他。”

“那就说说渐离,他是从何而来的?”周游的眼神也开始有些阴翳。

“他是山门门主的儿子。”葛行间看了周游一眼:“我知晓他也下山了,还为了救你而重伤不起是不是?”

“不错,这有何关系?”周游内心微微惊讶,毕竟眼前的师父好似无事不知,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非常不好。以往都是他看透别人玩弄股掌,现在反倒是被师父窥伺而浑不知觉,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揣测的陌生之感。

“那是山门的功法所致。”葛行间又灌了一大口酒:“山门内功最为醇厚,修习起道术亦是事半功倍,因此渐离年纪轻浅便可以和道门千字辈大师兄公羊千循比肩。但这功法的反噬也着实厉害,每每施展道术便会损耗寿元。因此山门人丁一直不旺最后只能龟缩于岭南,不过你这位小道童还真的是重情重义,他为了救你是真的可以不要命的。”

“那是真的傻。”周游说着这话,眼角却微微温润起来。

他看了一眼李婧司,李婧司喃喃:“看来你们不周山道还真的是重情重义之流。”

周游笑笑:“这话倒是不假,我那个师弟天天喊着要杀了我,结果我在被严绛的九尊围剿时他比谁都想要保我的命。其实他心肠不坏,就是脑子不太好使。除了偶尔犯傻外没什么其他毛病。”

“九尊?九个贪生怕死之辈罢了。”葛行间闻言又撇撇嘴。

周游听出话里有话:“师父,你认识他们?”

“岂止是认识,都是当年在我绝杀大阵里活下来的人,也是道门派出斩杀我的精锐之辈。只不过被阵法重创后皆烧坏了脑子,被施展道家秘法藏在某处炼成了活死人。”

葛行间的表情有些僵,看来当初的确在九位道士身上没讨到什么好处。

周游点点头:“照此说来,当时你进攻西梁的时候我和师弟还太小,现在也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现在只记得我们三人抱着还是襁褓的渐离去到了右江州,在一家酒楼里被李岸然截杀......”

“嘿嘿,绕来绕去还是说不开这家伙。”葛行间又闷了一口酒:“不错,既然说到这里便说说杨十三爷和穆临候。此二人乃是穆家在浩劫后出动截杀我的两支军马魁首,只不过在路上便被我悄悄处理掉了。而当时李岸然却恰巧需要和穆家交好,所以他想杀了我拿人头去找穆蓝微邀功。”

“这又是为何?”周游问出了这句憋了十三年的话。

“很简单,当时的刀门正被放逐!”

葛行间倏忽间眼角锐利:“自当年围剿过后,穆蓝微为了犒赏前来帮衬的门派搞了排名金榜,凡是入选十大门派者皆会获得惹眼的西梁国库底蕴赏赐。而之前还同仇敌忾一起杀我的家伙们立刻便互相厮杀起来,刀门便是在这个时候被剑门赶出了右江州!”

“竟还有这等事。”周游也眼角微眯:“穆蓝微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他想要巩固皇位又不想劳师动众,他也懂得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因此用此法让对其有威胁的门派互相厮杀,他坐收渔翁之利只需和胜者交好!”

“好徒儿,果真是心思缜密,有你师父的三分风采。”葛行间臭不要脸地吹捧一嘴,随即指了指李婧司:“婧司丫头,你们峨眉当初也是损失惨重哦!”

李婧司闻言微带怒气:“幸好前辈指明,不然十大门派还在感谢穆家的犒赏,实际上罪魁祸首却好似置身事外!”

“就是这般道理,所以说舞刀弄枪的玩不过摆弄政权的,无论何般时候都是这般规律。”葛行间笑笑:“其实当年的李岸然也挺惨的,带着刀门残部一路求生历险,但他仅仅是个莽夫,只想要我的头来孝敬西梁皇帝。”

“不过。”葛行间说着突然顿了顿:“事情到此有了一些转机。”

“什么意思?”周游被他看着有些心慌。

葛行间指了指周游的鼻尖儿:“他本来想杀了我们所有人,但他偏偏看上了你这个小东西。”

“看上我?看上我什么?难不成他是个断袖之癖?可他有儿子啊!”周游一脸地恶心神色。

葛道士闻言哈哈大笑,李婧司亦是满面羞红。

“好徒儿,你当时还那么小,他即便不是断袖之癖,看上你也是恋童癖啊!”

葛行间没羞没臊地又说了一嘴,随即微微正色道:“说正经的,他其实看上的,是这个!”

言罢,他微微指了指周游的桃花剑。

周游看看桃花剑,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他轻轻拿起剑,剑身乃是桃木且微微发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李婧司不明白他们这一老一少为何盯着一柄剑发呆,特别是那把剑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感觉随便找根厚实的木棍都能把它敲断。

但就是一把如此不受人待见的木剑,此刻令两个男人为之眉头紧锁。

“我其实早已感受过此剑的古怪,我脑子里总是有一些残影,好似是有刀剑侠客在不断演武一般。每每到激烈处我便会昏厥,再次醒来浑身都是伤痛,也不大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周游实话实说。

葛行间闻言郑重:“最近几次情况也是这般?会不会有所好转?”

“的确是有些变化。”周游略带痛苦地思索片刻:“可能是我身子太过羸弱,每每想起这些事便会头痛欲裂。在陵阳城我曾提刀杀上周旋的门庭对抗黑军与九尊道士,那时候我竟然能够有自主意识操纵这股刀剑之意,身法和招式也极其诡异莫名。”

“不错不错,这是好事。”葛行间闻言朗笑:“方才在对抗陈宫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借用了这股力量?”

周游轻轻点头,随即又指了指归去来兮:“这是我第二次尝试主动支配它,不过方才能施展道术缩地成寸,还是要仰仗小兮的功劳,师父小兮它......”

周游说到一半便被葛行间打断:“先不说那只猫,我先告诉你身子的秘密。”

周游闻言缄默,毕竟是困扰其多年的症结,他还是尤为上心。

“说起来,你变成这样子是拜李岸然所赐。你身体里的那股诡异乃是至高无上的武功意境,谓之刀剑意!”葛行间指了指周游的脑袋。

“刀剑意?什么意思?”周游轻轻按揉了两下太阳穴。

“说起来也是当世不传之秘之一了。”葛行间似乎有些喝多了,眼角微微有些迷离:“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武功秘笈传承,但除此之外一些功达化境者可以将自己的武意通过道术封印在某些器物上传承下来,这种传承不可复制也不可多得,因此都是各门各派严加防守的最为珍贵之物。”

说罢,他指指桃花剑:“若论普天之下杀戮意志最强的武意当属刀剑两派了。刀剑两派也是传承武意最多的两大门派,只不过你身上的刀剑意不是简单的刀剑意,而是刀剑两门几百年前的创派老祖的刀剑意!”

“什么?”周游惊得再次嘴巴微张。

“李开棠前辈和张太京前辈?”李婧司博学多识,当即便脱口而出。

葛行间满眼赏识地点点头:“不错,就是剑圣张太京和刀宗李开棠。他们的武意也是江湖公认的最强武意,李岸然作为刀门门主自然有权力掌握李开棠的刀意,而这家伙虽被剑门大败放逐,却做了一件令整个剑门雷霆震怒的事情。”

“他偷窃了剑门张太京的剑意?”周游顺着思路开口。

“不错,也只有他这种江湖当世巨擘级别的人物才能潜入剑门山门,关键是还能活着逃出来。后来我们在右江州的酒楼里遇到,我了解到了他真正的用意。”葛行间说罢看了周游一眼。

“然后呢?”周游浑然不解。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葛行间骂咧地笑了一嘴:“他一路南下就是想寻一位能够同时承受得起这最强刀剑两意的人,说起来李岸然此僚是个武痴,他不像剑门现任门主张太白那般自私孤傲,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刀剑合璧的大理想,而他见到了你,他觉得他可以从你身上实现这个大理想!”

“他为何这么做?我还是想不通。”周游摊了摊手。

“很简单,因为刀剑两门本是一门。”葛行间缓缓看向天穹:“其实最初的时候只有刀门一脉,李开棠和张太京本是要好的师兄弟。后来张太京惹下一些祸事被刀门除名,下山后却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手创立了剑门。”

“原来还有此事。”周游点点头:“照此说来,刀剑两门的武功源于一脉相承,但多年来各自发展却再难统一。李岸然想要将两位创派祖师的武意再次融合,想看看究竟能融汇出个什么怪物出来!”

“嘿嘿,那不就是你嘛。”葛行间怼了一下周游的鼻尖儿。

“你也是个藏得极深的老怪物。”周游微微苦笑:“不过为何偏偏是我,当晚有三个道童,我这一辈子最讨厌舞刀弄枪,能用脑袋解决的事情为何非要用粗鄙之术?再者说我身子这般羸弱,看来李前辈也有识人不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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