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笼中之鸟
平躺之后, 安无咎动神声色地将攥住胸口衣服手放下,忍着心脏痛,假装无事发生。
将弱势暴露对方面,怎么想都是一件理智事。
但沈惕看来就那么理智, 他一举一动都十分绪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奇怪也要做。
比如现, 他侧身躺安无咎身边, 隔着几乎可以忽略计微小距离, 笔直地望着他侧脸。
安无咎警惕心然能感受到这种强烈而直接注视, 像一只豹子对猎物锁定。
正打算问他什么盯着己, 结果是沈惕率先口。
“你侧脸长得……”
他停顿两秒,似乎思考形容词, 弄得安无咎也有些好奇。
“好精准。”
精准, 这是什么形容?
“什么?”安无咎侧过头,再去看集装箱“天花板”,而是沈惕脸。他说声音很小, 因记得钟益柔嘱托。
他一转过脸, 沈惕竟然加一句,“正脸也是。”
沈惕表有些像小孩子,回答安无咎上一个问题,“就感觉……是很适合作人类外貌代表来建模一张脸。”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 “如果只能选一个人类。”
这听来很怪, 以至于安无咎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其中巨大褒奖意义。
他意是,什么沈惕好像把己设置成一个区别于人类旁观者。
但有一点他很认可,所以也十分直接地对沈惕说:“你给我一种……非我族类感觉。”
两人对如果将任何一方换一个人,恐怕都很难顺畅进行。
沈惕听,嘴角扬, 针对安无咎评价给出一个独到理解。
“那说明你觉得我很特别。”
见他这么信,安无咎有一点知作何反应,于是含糊其辞:“可能吧。”
“我看到你脸,好像可以直接看见你小时候样子。”沈惕又一次回到“精准”讨论上,“等比例缩小那种。”
安无咎闭闭眼,“我己都快记得我小时候样子。”他只知道梦境里己看来很瘦小,面目模糊。
“挺好看。”沈惕顾给出他认答案,好像见过他小时候那样。
知道什么,因沈惕几句,安无咎心痛似乎逐渐消减,但是某种具名绪一点点漫上来,将他湮没。
他抬手,盖住己脸。
于是,沈惕观察对象迫变成安无咎手。
手指很长、很细,白得像覆层雪,但凸青筋又给人一种微妙力量感。
手背上有一个数字——99。
“这个数字也是你纹?”
又一次听见沈惕声音,安无咎这才放下手,摇头。
“是,这是进入游戏之后才出现。”
说完他侧头看向沈惕,“你没有吗?”
沈惕轻轻摇头,他想到什么,于是说,“但是我游戏里遇到过其他人,身上也有数字,过是99。”
安无咎想想,“或许是圣坛做。”只是他没想清楚用途。
他们只是参加同一轮游戏竞争对手,照理说谈理应客套和表面,但或许是因沈惕怪异太与众同,他似乎没办法把沈惕当做寻常人去对待。
即便他说服过己,这些表现或许都是沈惕精心设计骗局。
“你什么进入圣坛?”安无咎是提出更深层次问题。
但他问出来之后有些后悔,感到己越界。因这和之他刚出游戏工厂后,问沈惕问题很类似。
他应该想回答这么私密问题。
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太舒服,沈惕动一下,头小心碰到安无咎头,然后就这么抵着,没有挪。
“我说过,我很想死。”他重复之,但也给出更,“嗯……印象里,从出生到进入圣坛,我好像一直重复一件事,而且是一件非常痛苦事。”
但或许是出于大脑保机制,他竟然想究竟是什么事。
“我没有办法得到解脱,想找一个有意义,死亡方式。”
安无咎倾听着,脑海中冒出一个极具神色彩故事。
触犯众怒西西弗斯诸神惩罚,要推着一个巨石到山顶,等到山顶,又要落下来。于是他再次重复这样工作,把巨石推上山顶,周而复始,用无止尽。
安无咎看向他。
“或许死亡并是解脱。”
沈惕也侧过脸,望向他眼睛。
“那什么是?”
安无咎脸上露出一种坚定而宁静神。
“找到活下去意义。”
夜晚温度降低,空气变得很冷。
但沈惕第一次感受到非物理意义温暖,这令他产生一种莫大怪异感。
以至于一整晚,他都没有睡好,闭着眼,断断续续听着安无咎均匀而微小呼吸声。
这种从未有过安宁持续到早晨,他天光微亮时来,又坐地上,两手交叠趴床边盯着安无咎,安静地看他侧脸,微微伏胸口,然后伸出食指。
摁住安无咎散床上长发发尾,再趁他没发现时候松。
无聊又充实晨活动持续半小时,安无咎也醒过来。
他睡醒后样子总是很懵,可以一个人埋头发很久呆,像蘑菇一样。
直到钟益柔声音穿透集装箱铁壁。
“要出发!”
于是他们四人再一次踏上返回圣坛旅途。
这一次他们心变得愈发复杂,飞行器上,吴悠一直看后视镜,但是说。
他是个爱说小孩子。
将飞行器停游戏工厂后,他跟哥哥姐姐后面,一声吭,直到大家选定随机游戏舱,准备踏进去。
钟益柔说很,大概是祝大家好运意思,进去之,她帮安无咎把头发扎来,高高束脑后。
而吴悠关上玻璃舱门一秒说,“你们都会活下来吧?”
游戏舱里机器臂出现,将那些输入营养管子扎进安无咎手臂,他眼睛看向隔壁吴悠。
“我会尽力,你也是。”
沈惕有点无法理解求生欲望,但是点头。
“那当然!”钟益柔大喊,“下次我给大家做烤鸡!”
吴悠抿抿嘴唇,“那就……必。”
和之一无所知进入游戏一样,这一次安无咎微微笑着,做好准备,有与他人立下约定。
善良状态下他和沈惕完全相反,是一个很容易与人建立感关系人,共强,会同他人,愿意伸出手帮助别人。
所以身边人也很容易影响。
游戏舱里传来熟悉声音。
“数据库接口已连接。”
听到圣音一瞬间,安无咎感觉一个美梦正破碎。
他们安宁只是按下暂停键。
“正载入幸存数据。”
“加载中——”
“环境配置成功,变量初始化——”
“欢迎回来。”
他出现短暂失明和失聪,像是堕入宁静纯白之中。
“正加载热身游戏配置。”
就一瞬间,视野中出现无数蓝色光粒,这些微小粒子逐渐聚拢,建模出一个黑暗空间。
和上一次热身赛大厦天台同,这一次他们来到一个昏暗大厅,唯一光源是从大厅中心穹顶射下顶灯。
很快,顶灯下出现一个巨大鸟笼,鸟笼外沿摆放一圈圆柱形矮台。安无咎留意一下数量,一共六个。
鸟笼正中心有一个。
七个人吗?
他刚要转头,感觉右肩人轻轻点一下,往右转头,空无一人,但左边传来声音。
“好巧。”
是沈惕。
好幼稚把戏。
安无咎转过脸看他,沈惕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边脸颊鼓,含混清地说
:“我们又是竞争对手。”
安无咎点点头,“这种况常见吗?”
沈惕煞有介事地想一会,“可能也有吧,只是我记住他们脸。”
圣音再次出现,“欢迎各位玩家。”
“你们都是上轮游戏幸存者,经历殊死搏斗后来到这里,关于热身游戏规定必言。”
知道什么,安无咎感觉这次圣音仿佛更通人性些。
或许是因上次有人试图逃赛,从一始就很血腥。
很快,他从对面黑色阴影里看到一个熟悉身影,穿着高跟鞋。
“益柔也。”
“益柔?”沈惕重复一遍这句,但并非是疑问语气,而更像是安无咎她去掉姓氏亲密叫法而意外。
安无咎会错意,指指对面,钟益柔也看见他们,优雅地挥挥手。
圣音始介绍。
“本轮游戏共有七名玩家,请各位来到大厅中央,熟悉彼此姓名。”
按照规定,安无咎和沈惕朝大厅中央走去,他眼神看向四周围,惊讶地发现吴悠也。
吴悠很淡定,即便他也对他们重逢感到意外。
一方面,安无咎感到愉快,因有熟悉人,另一方面,他又未雨绸缪地感到安,因他们再次成竞争对手。
安无咎注意到,己正对面位置站着一名身材高挑年轻女人,低马尾束脑后,轮廓立体又带有东方面孔柔和,大约混俄国血统,但有种生人勿进感觉。
她穿黑色西装裤和利落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一颗,像是职业女性,或是科研人员。
但安无咎又否定己猜想。
科研人员怎么会来到这里?
她面是全息投影名字。
[杨尔慈]
听来很中国名字,果然是混血。
他视线放到另一边,杨尔慈旁边,他看见一名成年男人,个子很高,头顶上盘个丸子头,穿一身蓝灰色、类似道袍衣服。
“道士?”他忍住小声口,这可是书里才见过人物。
沈惕也看过去,“道士是什么……”
他只看到那个道士长得错,有书生气小白脸模样。
但他眼角有颗痣,沈惕作地替安无咎摇头。
一看就正经。
似乎是听到安无咎声音,斜对面道士对他作个拱手礼。
他名字叫[南杉]。
安无咎也朝他点下头,以示礼节,然后看向南杉左手边,是一位年轻男孩子,欧洲长相,看来像是比吴悠大一些,脸色苍白,一头微卷褐色头发散落脸颊。
他名字叫[乔希]
josh,常见西方名。
算上已经熟悉他们四个,所有人都来到大厅中央鸟笼,安静等候。
“热身游戏名字叫‘笼中鸟’。”圣音口。
很快,知从大厅哪一处,传来幽幽童谣。
[笼中鸟,笼中鸟,关笼中小小鸟,何时出来跳一跳?
夜过去,天亮,与仙鹤乌龟一逃。猜猜身后谁闹?1]
空旷而黑暗大厅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空灵,回荡高阔穹顶上方。也知是是安无咎错觉,他恍惚看见鸟笼中站着一个小孩,双手捂住眼睛,背对他们。
但眨眼功夫,她又消失。
“现宣布游戏规则,请各位玩家注意,整场比赛允许发出任何声音。”
伴随着童谣声,圣音介绍道:“正如你们现看到,面鸟笼之中有一个站台,鸟笼外有编有数字六个站台,分别是1到6。”
“游戏最始,需要有一名玩家主动站出来,作笼中鸟,蒙上双眼,站笼中站台处。
大家可以主动要求成笼中鸟。如果有名玩家愿站出,则系统随机从竞选者中抽取一位。
若首轮无笼中鸟,则每人扣除5分。”
“作笼中鸟玩家看到笼外况提下,喊出一个0 到6整数,其余玩家站到笼外站台处,并按照顺时针顺序,按照笼中鸟喊出数字移动相应次数。”
“例如最初位于一号站台,笼中鸟报数3,则顺时针向移动三格,来到4号站台。”
“移动结束后,蒙眼笼中鸟原地动,猜出己身后‘捕鸟者’是谁。”
“若笼中鸟猜对,则笼中鸟获胜,获得10分。
若笼中鸟猜错,捕鸟者获得5分,其余笼外人获得3分。笼中鸟倒扣5分。”
这是一个既听到、又摸蒙眼猜人游戏。
“游戏共4轮,一轮捕鸟者动成下一轮笼中鸟,进笼报数后,笼外人重新按照主意愿选择并站上笼外站台。
4轮游戏后,总分累计最玩家获胜。
若最高分有人,则进行加赛。”
“若有玩家游戏过程中发出声音,或没有按照要求移动、离站台,视犯规,直接失去比赛资格。”
“一分钟后,游戏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