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月的沉声质问，每一句，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凤思彤的心上。

是啊！

她在意过女儿吗？

并没有！

因为她一直被仇恨所蒙蔽。

从小时候她觉得她会是皇太女，而后又觉得她一定能继任皇位，等等。

她在意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是。

因为她虽然对这些很有执念，却从未想过，这些是不是她想要的。

更不用说替女儿想想是不是女儿想要的了。

毕竟女儿还那么小，她哪里会想到女儿想要什么？

她只想着能够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现在想来，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又可悲。

哪里有属于她的一切？

曾经真正被她拥有的，才叫属于她的。

而那些她想要的，却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的执念……吗？

“凤思彤，束手就擒吧。”

走到这一步，凤凌月也不想再与她斗下去了。

若是凤思彤能够真心悔过，这件事就此结束。

毕竟还有个凤凌芸呢。

虽然她也可以养，却不想让小丫头没了父亲之后，还要没了母亲。

就算别人都说她心软也没关系了。

毕竟直系里，也就她们姐妹两个了。

“呵！”凤思彤想明白了来龙去脉，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活得太蠢，“凤凌月，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对我的恩赐？你一直活得高高在上，你什么都比我要完满，所以你觉得你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吗？”

都走到这一步了，她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至于芸儿，既然她这个娘活着对她来说只是束缚。

那么她就给她自由，让她可以自己为以后的人生做主。

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之后，她正要自我了断，却被那熟悉的声音惊到。

“娘！不要丢下芸儿！娘！”

虽然之前凤思彤确实吓到她了，但是凤凌芸还是明白，这个世上，她最亲最爱的人，只有凤思彤。

而且经过这件事后，她相信凤思彤能够走出来，能够想通。

所以她不想让她死！

她哭着跑过来，不顾一切的扑到凤思彤怀里，“娘，不要丢下芸儿，在这个世上，芸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呜呜呜，娘！”

“芸儿？”

凤思彤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直到她颤抖着手去轻轻触碰她的小脑袋，这才确定怀里的正是她的女儿。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就算这件事不是凤思恒做的，那也肯定是凤凌月出的手。

落到凤凌月手里，凤凌芸还能活？

而现实又狠狠打了她的脸。

凤凌芸非但还活着，而且看上去还很自由，根本就没有被困住或绑住，甚至还能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突破重重守卫冲进来。

这一刻，她对于凤凌月突然有些不认识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认为凤凌月肯定恨死她了。

不然的话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可是现在，她却有些动摇了。

“思彤，收手吧。”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相拥而泣的样子，凤凌月也有些心酸。

明明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却要闹到这种地步。

若是凤思彤肯收手，她愿意退一步。

父亲早就已经不在了，母亲也追随而去，不过幸好的是，她的相公，她的女儿和儿子都还在。

所以，她可以放弃仇恨。

她可以不去追究。

只要凤思彤愿意收手。

被深深触动的凤思彤正准备答应。

她突然想到了凤思恒死前说的话。

于是她凑到凤凌芸耳边小声问道，“芸儿，现在娘只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告诉娘之后，娘就投降，好不好？”

凤凌芸这会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她说投降，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只要投降就能活下去。

这是凤凌月答应她的。

所以她也一直想劝凤思彤赶紧投降。

“芸儿告诉娘，你是不是已经偷偷试过，知道自己开启不了空间了？”

凤思彤问这话时，表情有些莫测，眼里的光也全都隐藏了起来。

凤凌芸这会儿心慌意乱，一心只想着让母亲投降。

于是她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的，娘亲，我已经试过了，我是真的开启不了空间，我……”

“娘！为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思彤吐出的血惊到了，很是震惊的大声问。

凤思彤却像是终于解脱了一样。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芸儿，或许，没有娘在你身边，你才能够过得更开心更自在，不要为娘的死自责，跟你没关系，主要是因为，娘突然醒悟，这一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你爹他一个人太孤单了，有你姨娘照顾着你，我很放心。”

“芸儿，忘了娘之前对你的伤害吧，这样，娘才能够没那么自责。”

“芸儿，我的芸……儿……”

凤思彤动作太快，连离她最近的凤凌芸都是过后才发现的，更不用说距离更远的人了。

凤凌月察觉不对的时候，冲了过来，直接打开水袋，就要给她喂灵泉水。

可是凤思彤虽然已经死了，却怎么都不张嘴。

灵泉水只能够从外面流走。

她恨恨的想要强迫她张开嘴巴，却被凤凌芸阻止了。

“姨娘，不要这样，”凤凌芸边哭边解释，“娘她说了，她想要去找父亲，她，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姨娘，呜呜呜，芸儿没有娘了，呜呜！”

小丫头边哭边抱着没了气息的凤思彤看向凤凌月。

被她这个样子狠狠戳到，凤凌月蹲下来，紧紧抱住她和凤思彤。

“以后你就是姨娘的孩子，姨娘这里就是你的家。”

凤凌月叹息一声，对于这个小丫头真的是又爱又怜。

小小年纪，却要被迫经历这么多事。

最后还要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

哎！

还是她大意了，不该因为受不住小丫头的苦苦哀求而把她带过来的。

所有的事情随着凤思彤的死而落下帷幕。

凤思恒早早被杀，她的人也被瓦解，所以不足为惧。

而凤思凡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结局，竟然只留了一些看上去顽强死守的人，除此之外，早就已经全都散了。

乾天国的巨变，就这样瞬间平静下来。

那些别有心思的大臣以及富商们，早早被揪了出来。

更多的人，则是只对凤凌月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