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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长枪与板斧

剑拔弩张恐怕难以形容此刻的局面。

领头人的刀疤随着脸上的肌肉,微微的颤抖着,手中的缰绳也攥的极紧,心中怒火虽盛,但眼神却是极寒的。

楚云旗对如此局面仿佛置若罔闻,闲庭信步般走到狗头军师的尸体旁,旁若无人的将钉在青石板上的铁枪从地面上,从尸体中拔了出来。

枪身出肉时,与肋骨摩擦的声音虽然有些发闷,可却尤为的刺耳,东江镇的百姓身子已如抖沙的筛筐,有的甚至便要昏死过去。

或许是楚云旗征战多年,血肉横飞,残肢遍地的情景不知见过多少,让他的心境稳坚如磐,他很自然的将后背上的半截枪杆,装在沾着略有温度鲜血的铁枪上,枪锋朝领头人一指。

“说吧,想怎么死!”

陈情没想到楚云旗竟然会说出如此猖狂的话,他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看来悍匪要动手杀人了。

“大哥,让俺去会会这小子!”

领头人身后,一位手持板斧,一脸横肉的莽汉出列请战。

领头人并没有回答什么,身子往前一欠,左臂抵住马脖子,脸上除了阴沉,还有一丝的嘲讽,说道:“总是会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想充英雄,当豪杰,可惜到最后,黄泉路上也总是会多出一条,不知死活的无头鬼,你说可笑不可笑?”

楚云旗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杵,脸一扬,说道:“你说的不错,总是有那么些不知死活的人,尽做些没种的事!”

“徒有一身本事,不去杀鞑子,建功业,却来欺榨百姓,便算活到了与乌龟王八那般的年纪,恐怕也只是个软蛋!”

楚云旗到底想做什么?他故意激怒马匪首领意欲何为?陈情心中紧张万分。

领头人直了直身子,脸上的阴翳又重了一分,朝莽汉扬了扬手。

光线虽有些刺眼,但温度还是很低的,莽汉穿着件无袖的短衫,粗壮的手臂爆发着无穷的力量,铜铃般的大眼配着络腮胡,如同黑旋风李逵,双板斧的威势让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东江镇的百姓胆战心惊,他们并不认为面前这位手持长枪的少年能够解救他们,因为在他们眼中,再厉害的人,也不能与五十名悍匪周旋。

如两道巨闸般的板斧,带着罡风猛烈地砸了下来,楚云旗岌岌躲开,板斧的力道足以让人胆寒,被砸中的青石板破碎纷飞,声势怖人。

楚云旗久经沙场,长枪之威猛自是不逞多让,青石板碎裂之际,近两尺长的镔铁枪头,闪着寒光,以极其刁钻的招式,刺向了莽汉下肋。

莽汉板斧如风,舞成一堵铁墙,让枪头无缝可钻,就势步步紧逼,竟将楚云旗逼到一角,一板斧直剌剌的劈下。

咣!

一道清澈的吟鸣。

这是生铁板斧与镔铁枪杆大力相交而发出的声音,若是单就声音而言,或许更像是编钟上,一个略微尖锐的音符,可惜并非那么简单。

杀气弥漫的相交声中,二人没有内功,纯以膂力相对,楚云旗虽然健硕,但莽汉如头蛮牛,兵刃相接之下,楚云旗虎口剧痛,险些握不住枪杆。

东江镇的百姓虽然觉得面前的少年救不了全镇的人,但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有些人不禁低呼,有些胆小的甚至都捂住了眼睛。

楚云旗毕竟久经沙场,更危险的状况也曾遇到过,板斧第二次落下便已是扑空,他重整枪式,铁枪如一条黑蛇,闪电般刺到莽汉后颈。

莽汉不及多想,转身将板斧横在面前,“叮叮叮”三声脆响,楚云旗倏忽间刺出三枪,而且力量一枪比一枪大,兵刃相接处,火星迸发,直逼的莽汉踉跄后退。

莽汉暴和一声,板斧威势大增,如一头巨兽般,铺天盖地而来。

楚云旗连连疾退,枪杆一拧,朝上挑去。这一招毫无花哨,简单干脆,而速度与力量却是具佳,看来是楚云旗多年战场杀敌所创。

莽汉见长枪相阻,不敢冒进,身子滞懈半分,手中板斧也慢了下来。他空有一身蛮力,招式上却是一塌糊涂,脑子好像也不太灵光,他也已见到对手的枪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竟然不快些变招,而非要等招数使完之后,再出新招。

楚云旗是杀敌无算的将才,战场上风云变幻,危机四伏,他保证的便是用最有效,最快速,最省力的方式,杀死敌人。

他见莽汉招式略缓,板斧之势虽依旧猛烈,却并非无击破之处,于是便兵行险着,本是该等莽汉招式再缓些,再行进招,可此番双臂紧握枪杆,全力往前一刺。

好一个见缝插针!

陈情心中暗暗叫好。

莽汉铜铃般的眼睛露出惊惧之色,他没想到,自己铁墙般的防御下,竟然钻进了一只黑色的,快如闪电的长蛇!

他能深切地感受到,冰凉的枪头刺进了自己喉管,起初是觉不出任何的痛感,只感觉好像得了风寒一般,有异物堵在了喉咙。紧接着便是枪锋刺断颈骨的闷响声,就好像自己当初嚼碎鸡肉的脆骨时,那实则由头骨传进脑中的闷响。

下意识的去呼吸,可血浆却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嘴中也在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当再一次进行呼吸这个最简单的动作时,却发现貌似连这样的动作也完成不了了,仅存的意识里,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是否存在,这是因为颈骨已经被枪头戳断,感觉不到身子的存在,是一种死亡前正常的现象。

楚云旗那身灰白色的长衫,缀染了红色的血花,他脸上很淡然,并没有被射出的血浆吓到,眼神中现出一丝得意,很从容的从那已经失去生机的莽汉脖子中拔出枪头。

呜!

听到声响,淡定从容的楚云旗,后背冷汗陡发,头皮几欲炸裂,方才自己一枪刺死狗头军师的声音,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势如雷电,要人性命的厉声都来不及让他去思考应对的法子,纯属是在遇到危险后,一个军人该有的,下意识的动作——先出枪,再转身。

那是一道让人难以捉摸的黑影,夹杂着铁链的撞击声,如附骨之蛆般缠绕在了枪杆之上,接着便觉对面一股大力传来,长枪险些脱手,好在多年沙场经验,让他拥有过人的反应能力,对方力量虽大,但楚云旗还是堪堪的拉住了手中的长枪。

是流星锤!

能使出这种刚柔并济兵器的,自然是领头的刀疤脸。

步下马上之间的搏斗,可是楚云旗最擅长的。他是前锋营的百夫长,是骑兵中的精锐,战场厮杀中,他在马上所向披靡,而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他也曾失去过战马,而在步下斗马上,这种看似悬殊的战斗——作为一个军人,有的是办法将敌人逼下马来。

兵法有云,欲擒故纵。领头人的流星锤缠住了长枪,而且很明显他的膂力要比楚云旗大出不少,这种情况下,长枪几乎毫无疑问的会被对方抢走。

楚云旗不与其争执,长枪松力不松手,借对方反拉之力,向前刺去。

不过这一刺,并非刺人,而是刺马!

一道极为响利的马嘶。

这是战场中极为常见的步兵对付骑兵的攻击方法,楚云旗只不过是因时而异,借对方欲要夺走自己长枪的契机,两尺长的枪头刺入马头,又从另一侧刺了出来。

领头人是马匪,不是军人,对于战场上的攻击方法他是半点不知,他的武功虽然较莽汉强出不知多少,但还是被楚云旗出其不意的一招,搞的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楚云旗在他眼中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枪锋刺入马头的那一刻,他也早已离开了马背。在马匹轰然倒地的那一刻,缠住枪杆的流星锤已经砸向了楚云旗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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