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柜笑着摊手，“这得问殿下和韩大人了。不过我估计暂时不会有了，毕竟这次义卖的款项不少，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好在经过这些天祖孙二人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盘算……

这几天她们在码头上摆摊，一直在想着如何售卖香孤酱，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鱼龙混杂的漕帮身上。

如今闽州码头上除了一些零散的脚夫，大部分其实还都掌握在大大小小的漕帮的手中，那些漕帮有完善的组织和分工，人数众多且相对稳定。

按照周老太和姜云的估计，只要能谈下哪怕一个漕帮，给他们供应香孤酱，这一批的货差不多能出掉一半。

曹掌柜皱了皱眉，提醒道：“漕帮虽然主要营生在水运，但因为被各个环节盘剥，日子并不算太好过，挣得都是一个辛苦钱，想要让他们花钱恐怕不太容易。”

周老太：“事在人为，再怎么他们也是要吃饭的。既然那些零散的脚夫愿意为香孤酱买单，漕帮那边也是值得一试的。”

曹掌柜颔首，又道：“因为日子难过，又常常冒着生命危险，大多数漕帮路子都很野，其中不乏有烧杀抢掠之辈。若你们真想好了，我可以给你们推荐相熟的漕帮，其他的……你们还是谨慎考虑。”

周老太：“有劳了。”

姜云：“谢谢曹掌柜！”

曹掌柜摆摆手，看向笑眯眯的姜云，“正好我有些事想跟云娘说，不知道方不方便？”最后一句是对周老太说的。

周老太挑了挑眉，识趣地退了出去，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云。

姜云心虚地挪开了目光：虽然不知道曹掌柜要说什么，但是要避开家长说的……显然是会挨骂的事。

等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曹掌柜回身取来一张地契递给姜云。

姜云看着手中的地契有些迷茫。

曹掌柜笑道：“先前我替你们……替那位劫富济贫的侠匪捐钱，县衙给了我新街的两处铺子作为奖励，这一间铺子正好在县衙给你们村分的铺子隔壁。名声我占了，好处总不能我一个人占了吧？那位侠匪恐怕不方便开铺子，姜杨又还没醒，我就把这地契落在了你的名下，等新街建成之后，你去衙门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空间里的金霸嘴角抽搐：真是难为这位曹掌柜想得这么周到了。

姜云的心情从惊喜急转直下，拿着地契面露难色。

见姜云神色复杂，曹掌柜奇怪道：“怎么？你不想要？”

姜云叹气，“这地契，我没法给家里交代啊……”

曹掌柜失笑，双手一摊，“那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姜云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铺子还没建好，等回头再想吧！”

说罢一扫愁容，高高兴兴地将地契收了起来。

曹掌柜笑着摇头：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情绪真的是来去如风。

……

去漕帮的时间定在了两日后，正好可以让祖孙二人先回村一趟。

才回到村里，祖孙二人连水都来不及喝，便收到姜杨醒了的消息，和众人一起匆匆赶往苏先生家……

好消息是：姜杨醒了，苏先生检查过后确定他的身体已经好了。

坏消息是：姜杨的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无法行走了。

院子里，苏先生正和姜家人交代姜杨的情况。

“四郎醒来的时候神色不太对，除了睁开双眼，身体并不动弹，也不开口说话。是夏棋和小武他们来了之后，他才渐渐恢复了些神采，开口说话。从脉象上看，四郎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脉象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强健。

可这些话并没有让姜家人轻松下来，因为谁都能看得出来姜杨如今的不对劲，再加上他无法行走的双腿……

苏先生叹了口气，“我的医术不高，并不能看出四郎身上还有什么暗疾，依我之见，我更倾向于四郎这是心病。”

姜云皱了皱眉，对空间里的金霸问道：“霸霸，我娘亲之前也是心病，那四叔是不是也可以像我娘亲那样治？”

金霸摇摇头，“你们所谓的心病在联盟统称为心理疾病，这种心理疾病因为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所用的治疗手段和药物都差别很大的，不能随便乱治。”

姜云有些焦虑，“那我现在换学科还来得及吗？或者我再修一个心理医学？”

金霸无奈道：“换学科也是有条件的，不是你说换就能换的，况且，你真的舍得农学吗？”

姜云沉默：……她其实是很喜欢做种植实验的。

“那我再修一个学科？”姜云问道。

“也需要通过考核。”金霸随手调出相关资料，分析道：“据我所知，心理医学所需要的的基础知识很多，考核的要求也比较高，恐怕不是目前的你能一下子就能够通过的。况且联盟的心理医生从初学到能够从医，至少都需要五年的时间……”

姜云颓然，金霸刚要安慰，就见姜云眼睛一亮，对苏先生道：“先生，我听说永安王殿下那有个孙大夫医术很好，是不是可以请他帮忙看看？”

姜老头担心道：“那可是王爷家的大夫诶！他能愿意吗……”

苏先生倒是听姜云说过与那两位相遇、相识的事，虽然云娘年纪小，但是对别人的善恶感知很敏锐，想来那两位的心性应当不差，说不定真可以去求一求……

想到一蹶不振的姜杨，苏先生心中的担忧并不比姜家人要少。

虽然阴差阳错之下，姜杨没有正式拜他为师，但他永远记得当年他被救回村里，在他跟床前端茶递水照顾他的少年，也记得那些年跟着他上山采药、屋前屋后忙碌的身影……他看着姜杨一点点长大，成为独当一面、人人夸赞的姜四郎，其中的欣慰和感慨只有他自己知道。

心思转动间，苏先生开口道：“也好，我同你一起去，实在不行，我便去求一求韩老，让他帮忙引荐一番。”

没有人知道苏先生做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只有刘素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先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