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瓷器和玻璃碎片很快就能收拾好，坏的东西可以再买，被伤害过的记忆，却无法替换。

国迎迎从未见过如此心不在焉的陆栩，刑天诚阻止她前去安慰陆栩。

刑天诚：“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国迎迎担心不已，从刑天诚这里听说了陆耀阳的经历，完全看不出上次光临店里哪个活泼可爱的小朋友，竟然遭遇过家暴。

国迎迎：“我以为阳阳只是没有大人照顾而已，木鱼既然都有把握告陆志义，怎么今天......”

刑天诚：“怎么今天把他保释出来？”

国迎迎：“嗯。”

落地玻璃外的街道有明亮的，刑天诚注视着路灯下的阴影，说：“我们律所帮陆栩打过几次大官司，律所里都说她的大单子是最轻松的。”

“为什么？”

“陆栩是个特别会留后路的人，说白点叫不思进取，她有清晰地记录证据，有强势的人脉，只要对方不踩她的底线，陆栩就不会再追究下去。”

街道的巷风划过玻璃发出高调的哗响。

刑天诚：“退圈那会公司要她赔偿高额违约金，她占理在先，完全可以反向争取公司赔偿，她倒好，拿着铁铲玩玩具沙，过家家似的，给对方警告就点到为止了，你说她是不是冤大头？”

国迎迎不太明白“你是说陆栩其实在借机警告陆志义，要他主动让出阳阳？可陆志义明显在木鱼的原则上蹦跶啊，阳阳都受伤了！”

刑天诚哭笑不得，“可能是陆志义在警局里面一直向警官强调，热搜不是他说的，他没想过害自己的女儿吧。”

他在最初接手，了解询问陆耀阳的时候，陆栩是怎么对他表述的呢？

刑天诚：“你可以告诉我以前陆志义是怎样对待你和你母亲的，或许这些线索有用。”

陆栩不紧不慢，“不记得，我四岁以后，应该没有再叫过一声爸爸。”

晚上国迎迎开车送他们回酒店，陆栩走路魂不守舍，很担心她会有什么问题，刑天诚同样担心，便在微信给顾总发了条信息。

国迎迎放心了，能和陆栩在一起的男人，肯定能够照顾好她。

她和陆栩认识在某次项目比赛，师姐介绍她负责美术。

彼时论坛对陆栩的各种骂帖很多，国迎迎对她偏见或许很明显。

有次陆栩负责的排版部分出问题，师姐责问国迎迎没把设计图发给陆栩。

国迎迎的确是故意的，百般解释她已经把图发到群里艾特陆栩，是陆栩没看见文件才过期的。

师姐问她是不是对陆栩有偏见，因为帖子，国迎迎承认了。

后来师姐告诉她，刚才问的问题都是诈她的。

陆栩收到的图包损坏，联系国迎迎没得回复，最后找到师姐，理由和国迎迎用的一样，群文件过期，她来不及下载，和国迎迎不熟，问师姐要留底的文件。

师姐说：“迎迎，陆栩会用借口为你开脱，可现实不会，做错事被我发现不要怪别人，她就在我们的身边，你为什么还要看网上的帖子？”

项目获奖那天，陆栩自掏腰包给组里的人都准备了礼物，包括她的那套她最喜欢的颜料盒。

“你在群里面说过最喜欢用这个牌子的，我就想着送给你会不会喜欢。”

她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过的话，却在查找记录的时候发现，那只是她随手发的品牌表情包而已。

后来国迎迎和她熟悉之后，她问陆栩为什么想送她礼物，陆栩装湖涂，三两下就说记住了随便买的。

她一直都是心大的傻子嘛。

望着陆栩对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国迎迎真诚地期望，她的心情能够好起来。

五点多清醒过来，陆栩察觉到睁眼时的痛楚，估计会水肿。她完全不记得睡着时间，脑子空空的，似乎麻痹的睡眠让她记忆力都变得模湖。

陆栩拒绝思考，用冷水洗脸希望能显得精神一点。

酒店附近有些早餐店六点开门，陆栩带上手机出去寻觅食物，付费时才看到顾庭谦的留言。

顾白熊：我在恒市，在你隔壁房间等你醒来。

阴冷的冬天忽然变得暖和，陆栩打包两份早餐，按响顾庭谦的门铃。

如果两声门铃没开门，顾庭谦是在休息，她不能吵醒他。谁知一声响，房门便朝她开放。

睡前模湖的记忆渐渐清晰，原本在屏幕中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重重抱紧她。

“外面冷，先进来。”

门上锁的同时，陆栩的唇也被狠狠吮吸住，她呼吸不能，顾庭谦似乎要把她揉进怀里，掠夺她的唇齿。

小狐狸失力倒在他怀里，心中的郁闷轰然从泪腺中迸发，顾庭谦顺着泪痕亲吻她的眼角，“别哭。”

陆栩摇摇头，循着他的唇主动吻了上去，学着他的方法，反客为主。

早餐随意掉落在地上，陆栩卸掉所有坚强的伪装，抱住专属她的温暖，“顾庭谦，我是不是做错了？”

“嗯？”

“顾庭谦，我真的好讨厌自己的麻痹，一想到别人要伤害我的各种理由，总觉得只要足够宽容，任何事都伤害不了我......

“可是我撑不住了。我告诉自己对陈姗姗那种人，只要给她点警告就足够；陆志义这样的人不能心软，甚至之前，明明我有证据，我有办法为自己出一口气，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思瑶，我可能根本不会和天乐公司作对。”

陆栩紧抓住顾庭谦的衣衫，“可是我还是会因为陆志义的一句话心软，而且在退圈这段时间里，我的宽容怎么能够变成任何人都能伤害的刀？

“明明我都退圈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的伤感看似毫无理由的开始，顾庭谦却清楚地看过她对待所有事的坚强。

不止是顾庭谦，陆栩身边的任何朋友，都因此而帮助，喜欢着她。

“小栩，看着我。”顾庭谦抹掉她泪，亲吻鼻尖，“小栩，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的朋友们，都那么默契配合你，想让你真正地退圈幕后吗？”

“因为这是我的愿望？”

“不止是这样，小栩，我想他们不仅想帮助你，”顾庭谦揉揉她的脑袋，“比起帮助你，他们应该更想把你这个宝贝藏起来啊！”

小狐狸破涕而笑，“大白熊。”

“嗯？”

“只有你这么想吧，好傻哦......”

“我不一样啊，我不需要把你藏起来。”顾庭紧搂着她，否认道，“无论你有多少朋友都没关系，反正能够亲吻你的人，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