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

慕倾城亲自会面了楚墨辰。

军帐内，两人的气势剑拔弩张。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我还有一个要求。”楚墨辰说这话的时候，眸光变得复杂起来。

慕倾城看着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楚墨辰权当慕倾城默认了，语气变得客气起来：“我想见她一面，跟她道个歉。”

这段时日，楚御政从各个方面给他施压，让他夺回当初失去的五座城池，除此还利用他母后的性命威胁他，让他尽早拿回慕倾城的脑袋。

夺回五座城池，他在短短一个半月内做到了，可当慕倾城回蓝狄城后，他节节退败。

楚墨辰这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就不是慕倾城的对手，这个男人无论是在朝堂、战场，还是其他各个方面，均比他强百倍。

且，他又意外得知北离玥还活着的消息，以及慕倾城给他抛出的橄榄枝，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慕倾城合作。

至于生而未养他的父皇，从小便以母后制衡于他，他早就受够了那样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让他得知北离玥死讯的那一刻起，他才后知后觉对她的情愫。

“本王不答应。”慕倾城的声音低沉慵懒，却又强势的不容置喙。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道个歉。”作为高高在上的西楚太子，他这一次真的放下姿态，只为换取见那女人一面的机会。

慕倾城澹澹扫了眼无影，将契约递给他：“无影，送客。”

“是，主子。”无影接过契约，又递到楚墨辰面前，“楚太子，请吧。”

楚墨辰拿过契约，坐在位置上僵持了许久，才起身离开。离开之前，特意将那柄赤月刀和画轴放在了桌子上。

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上天的安排，刚走出军营没多远，便看到北离玥和廖轻舟站在不远处交谈什么，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楚墨辰径直朝两人走了过去。

北离玥背对着他，首先看到楚墨辰身影的是廖轻舟，“玥玥，有人找你。”

“谁？”北离玥转身，看到楚墨辰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若不是楚墨辰将她掳走，若不是楚墨辰强娶她……何至于自己被寒川骗，何至于差点丢掉一条命，何至于让阿璃为了救她而折损千年修为……

“玥儿，能否……”

楚墨辰的话还未说完，北离玥打断了他：“不能！”

随即拉住廖轻舟的手绕过他离开，刚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楚墨辰的道歉：“玥儿，对不起。”

北离玥还是头一次听楚墨辰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顿住脚步，转身走向他。“楚墨辰，如果一个人做错事，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话，那还要刑法还要官府做什么……你的道歉，我承受不起，也不需要。”

楚墨辰何尝不知，这是他第一次跟人道歉、跟人说对不起。

沉默良久，他想再说一次对不起，可那三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玥儿，不求你能原谅我。”楚墨辰最终还是将对不起咽了回去，“我见你一面，是想告诉你母妃的下落。”

“不要喊我的名字，我不喜欢。”

楚墨辰抿了抿唇，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想找到你母妃，必须远渡泽东南海，据说那是一片死亡之海，进去的人有去无回，你母妃或许已经……如果需要我帮忙，可来西楚找我。”

说完，伸手将母妃留给他唯一的玉佩递了出去。

泽东南海？

北离玥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可记忆太模湖，想不起来。

“我知道了。”丢下这句话，北离玥转身进了军营。至于楚墨辰给出的玉佩，她自然没有接。

***

晚膳的时候，慕倾城发现小丫头愁眉不展，眉头微蹙问道：“玥儿，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没有。”北离玥心不在焉地摇头。

按照楚墨辰的性格，给她提供的消息不会是假的，结合楚瑜死前告诉她的话，似乎更加确定他所言非虚。

她下午的时候，查到泽东南海是星月城附近的一座海域，那片海域之所以被称之为死亡之海，是因为附近常出现船只淹没失踪事件，而海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无从得知。

曾有冒险者探险，却有去无回，连尸骨都没有。

就好像现代的百慕大三角，又好像神秘的罗布泊……

如果妈妈曾经渡海，那她是不是已经……又或者妈妈掌握了渡海的秘密，已经去到海的另一边，所以爸爸寻了这么多年才没有寻到妈妈的踪影。

“给。”正当北离玥思绪游离之际，忽然一只大手伸到自己面前，手心放着一块血玉。

北离玥激动地接过，仔细端详了片刻：“城城，这是哪来的？”

“楚瑜身上发现的。”本来前几日就想交给她，因为一些事给耽搁了，今日才记起。

“他？他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北离玥小声滴咕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块玉佩叫天玑九转血玉，当初谢云霁也送了一块给他。

难道这两块玉佩是一对？

“有何问题？”慕倾城一脸狐疑，“玥儿认得此玉？”

“嗯。”北离玥放下快子，双手摩挲着玉佩，“这块玉佩叫天玑九转血玉，当初那个东阳太子还送过我一块。”

男人的脸色一沉，黑得能滴出墨来：“玥儿，本王怎么不知，你还收过其他男人的玉佩？”她不知道男子玉佩相赠是何意么？

“呃……”北离玥眸光闪烁了一下，心虚解释，“不是他送的，是他非要塞给我的。”

“何时？”

“我不记得了。”北离玥摸了摸鼻尖，“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那玉佩我放在家里的梳妆盒里，从未戴在身上，如果今日没有见到这块，那玉佩我都快忘了。”

慕倾城抿了抿唇，满脸委屈地看着她。

“城城，你怎么又吃醋了？”北离玥放下玉佩，走到对面坐到了慕倾城腿上，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埋在男人的颈窝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耳垂“别吃醋了，晚上我好好奖励你。”

“……如何奖励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