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人注意来到楼梯间想要上楼的马特，在脚步刚刚抬起到一半时便停在了半空中，脸上浮现困惑。

在他的“视野”之中，他的面前，由原本的楼梯凭空生成了一堵墙。

是的，凭空生成……马特很确认这一点，他的这种因为其余感官加强而产生的“雷达感知”从未出现过错误，所以他也很清楚地记得这里原本没有这一堵拦路的墙壁，更不会有人在楼梯上建一堵墙壁！

事实上，如果有一个其他的人在这里，看见这一幕，就会觉得很奇怪，因为马特的面前……空无一物。

至少是看上去空无一物。

马特尝试性地伸出脚去触碰那一堵墙，坚实的感觉，从他的脚尖反馈回来……确定了，没错。

这意外的变化并没有让马特感到惊慌，他只是提高了自己的戒备，微微皱眉之后转身，刚刚走出几步便又停住，因为就在他走出这几步之间，楼梯前的那堵“墙”就又凭空消失了。

这样明显的变化让马特彻底确定了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有人不想让他到上面去！

“上面那个小孩是你的人。”马特开口，他的感知范围覆盖了整座地下拳赛赛场，自然能够清楚地看到彼得与那些人打斗的一举一动一分一毫，那无意中展现出来的绝对不是正常人类所应该拥有的力量……

“是的。”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马特一惊，这一回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个说话的人，究竟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就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你是谁！”马特一下子紧张地退开两步，全神戒备，如果之前的种种变化都是这个人所造成的，那么他的威胁绝对足以致命！

于是，他听到了这个人接下来说的话。

“不要紧张，马特律师，我是IRS正式行动专员安西，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在地狱厨房里面给穷人当免费律师，想要以法律带给人们公平公正……只能说是很理想的想法。”安西微笑着拿出自己的证件展示了一下。

以马特的感知能力，能够看得到上面的字……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理，反正就是能够做到就是了，马特失明之后所获得的这种感知能力，其实完全能够替代眼睛，甚至远远超出。

“IRS的人……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那个小孩又是你的什么人？还有，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只在IRS里面当一个普通的正式专员？”马特有些不信。

“像你这样的人，不也在地狱厨房里面当一个小小的律师吗？而且我也不会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小专员，事实上我正在谋划往更高的职位去靠……而这需要足够的证据，以及，拉足够的人下来。”安西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他还真打算是这样做的，IRS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九头蛇的人，很有可能会妨碍到安西做事，所以安西作出的计划就是将这些人全都搞掉，换上自己的人。

“很理想的计划，但是我并不明白，却和你让一个孩子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有何联系？”马特很是警惕，甚至隐隐觉得今天是针对他的一个陷阱，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对他很熟悉，说明之前肯定有所了解。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你也看到了他的能力，而那还只是他的开始，经过足够的锻炼和激发之后，他一个人就几乎能够在整个纽约横着走，”安西说，“而且那也是他的选择，他自己的选择。”

“一个孩子的选择可没有多少说服力，更何况还有可能是在你的引导下完成的。”马特见过的事情很多，一下子说出想到的可能。

“每一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至于强制或者诱导……说真的，马特律师，在地狱厨房里面待了这么久，你难道对于这种事情还没有足够的觉悟吗？”安西笑了笑，“有些人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机会呢。”

“正是对于这些事情有着足够的觉悟，我才会继续留在这里当一个律师，而不是去做其他的事情。”马特说。

两人之间的对话其实有些像嘴炮，两种不同价值观之间的交流，其实马特并不是很擅长这个，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对于打败安西没有半点信心呢？只能先这样拖着……

“那么请问在这么多年以来，你做这件事的过程中，对于整个地狱厨房的现状有着什么改善吗？”安西礼貌询问。

“或许有，或许没有，而我尽我所能地帮助了我所想帮的每一个人，这就已经足够了。”马特皱眉。

“那么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将整个地狱厨房的现状彻底改变，让你心目中无所不能的法律真正发挥它所应有的作用，你会选择这条道路吗？你会做出这个选择吗？”安西微笑着说道，“哪怕……这个选择，是我刻意诱导你去做的？”

“……不会。”马特说。

“你犹豫了。”安西说，“相对比起之前的对话，你大概停顿了一秒钟才回答我的问题，这说明你有在认真思考，也就说明着你潜意识里，觉得如果真的有一个选择能够让你达到这样的成果，你是会心动的，只不过对于我的不信任，才让你最终选择了回答不会。”

“法律一直都在发挥他所应有的作用。”马特说。

“真的吗？所以，你的父亲，以及，你最后只能选择的复仇方式？”安西不屑地笑了笑。

“不许谈论他！”马特愤怒地咆孝着，挥舞着手中的盲杖冲了上来，然而安西并不打算和他打，只是一抬手，马特便感觉到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沼中一般，他的感知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四周忽然之间出现了一层高密度的东西……让他即使是爆发全力也动弹不得！

“如果你愿意正视事实，那你就应该明白这一点，马特律师，没有足够的实力限制，法律便是一纸空文，而在这，在地域厨房里面，实力最大的并不是拥有着法律的那一方……而是黑帮，是那些不讲规矩的家伙，所以他们可以肆意妄为，因为他们的规矩，才是这里的‘法律’。”

安西缓缓地说：“你想要将这里的‘法律’修改回你所认知的那个法律，那你就需要拥有着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实力，碾压式的实力。

自从人类诞生以来，胜者为王，实力强大说的话才有人听有人信，这一点从未变过，哪怕是现在的所谓文明社会，处处也充斥着弱肉强食……只要人类还是人类，这一点就永远不会改变。”

“是吗？那么你觉得你是站在哪个位置上？你凭什么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马特反问道。

“我是，强者。”安西笑了笑，“所以我想做的事情就会去做，也一定能够做到……但有些事情我又不想去做，所以我就会找一些人来帮我做，这样一听是不是很合理？

上面的那个马上就要结束初次战斗的孩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正如你所说，这就是我给出的选择，只不过相对比起来，我给那个孩子的是一定的诱导，而给你的……差不多，只是方式稍微强硬了那么一点。”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么多？你直接一开始就强逼着我说这些事不就行了？”马特忍不住问。

“当然是为了氵……当然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做出选择，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强逼着你做这些事了？”安西下意识的话说到一半，连忙改口。

马特有些怀疑，怎么感觉面前的人好像一开始并不是想要说这个……而且讲道理，安西的表现也和什么“通情达理”以及“不强迫别人”，根本不沾边吧！

“好吧，现在，在你的“不是强制”的强制之下，我做出选择了，你想要我怎么做？”马特没有办法，打打不过，说说不过，他总不能原地自杀，当然是先找办法脱离现状再说……

“对于IRS来说，地狱厨房是一块，明知道数额很大，却又吃不到嘴里的肥肉，但那是对于那些从中获得了更大利益的家伙而言，对于我来说，这块肉必须吃到嘴里，地狱厨房必须纳入IRS的管理范围。”安西说，“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管，我只需要你做你的专业相关，首先，既然你是一个律师，我想你应该懂得税务法律。”

“是的，然后呢？”马特问。

“那么你应该就能算出来，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够让那些黑帮将他们所应缴纳的税务比例拉到最大。”安西说。

“……”马特一下子心动了，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因为打不过而不得不屈服与安西交谈，那么现在他就是彻底的心动……他明白了安西想要做什么。

“你确定你能够成功？”

“当然，我的实力摆在这里，你刚刚已经体会过了，而且我还会找一些帮手。”

“你确定只针对黑帮？”

“当然不是，除了黑帮之外，我还需要针对这些黑帮勾结的官员，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的庇护，他们才不能如此逍遥法外，这会是一场大规模的学习，而一切都由地狱厨房开始，当然我明白你主要想问的是什么，那些穷人和普通人，对吗？本身他们所要缴纳的就不多，而且你根据相应税务法律，也完全能够找到彻底免税的政策。”

“你确定……”马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不久之前他还在和安西对峙，结果现在就已经为安西所描绘的前景而心动了，“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不然我图什么？”安西挑挑眉，“看到上面的那个孩子了吗？他也会加入到这份事业中并为之努力……当然，和你努力的方向不同。”

“……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我加入。”马特说，“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你也拿我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没有必要放这种毫无意义的狠话……你的任务就是将【针对各个黑帮达到最大征收税务比例】的详细计划做出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与你相配合，当然如果你要是有信得过的人也可以拉拢，我可以保证做了这件事之后你们绝对不会后悔。”安西打断马特，掏出一张名片扔给他，“有事情可以打给我。”

接着，就在马特的视野之中，安西消失了，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就像是他出现的时候一样，凭空而让马特察觉不到任何征兆或者踪影。

如果不是那忽然能够行动的身体，以及那张被他接触的名片，马特几乎要以为他刚刚只是出现了幻觉，或者做了一个梦。

“改变……么？”马特喃喃低语，回过神来之时，就连之前在他感知范围内的那个“孩子”，彼得也消失了。

……

“安西先生！”彼得颇有一些惊恐，刚刚他还在和人打斗，才刚刚取得胜利，而眨眼之间，他才感知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想要往一旁去躲，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再一眨眼之间，他就看见自己出现在半空中！

这是正在……飞行？

彼得的脑海中浮现这个名词，然后又看到他身侧比他略高的地方背着手站立的安西，顿时激动起来。

直到他们落在一栋大厦的顶上，彼得这才从激动中勉强恢复了一些，能够说出一些话来：“安西先生！您会飞！

”

“是的，显而易见……”安西点了点头，查看着系统忽然弹出来的一条消息，然后又看向彼得，“这只是小事，现在，我要和你说另外一件事情，彼得。”

“什么？是我刚刚的打斗吗？额，我觉得我做的有一些不好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这是我的第一次尝试，接下来我一定会做得更好的，安西先生！”彼得的小碎嘴开始逐渐开发。

“不，我要说的不是那个，而是另外一件事，更加重要的事情……看着我。”安西注视着彼得，一字一顿地问。

“彼得，你想成为蝙蝠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