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贾，伤口，崩裂。』

纸灵在命书中写入，灵力化作笔墨，变成浅浅的文字。

冥冥之中，一股无形力量正悄然运转。

当即，李贾像有什么大事不妙的感觉压在心头。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甚至打了个喷嚏。

‘阿嚏’的一声，李贾感觉伤口再次剧痛，他惊愕望去，原先涂上药剂从而稳住的伤口，竟然——

裂...裂开了？

“？”

如此滑稽的一幕，让他产生一种不妙的想法，以至于李贾呼吸都轻了起来。

“这是给你的提醒，说说看到时如何联系。”左道满意收工，平静说道。

李贾面庞一抽，他没有直接回答，心中震动，嗓音干涩的问：

“这是...命运类的秘仪？”李贾忍不住开口。

“秘仪？”左道心中复述，联想到之前段强的信息：

“能被李贾这种人所震惊，秘仪与密仪的名头可见一斑，不过对方会有这种联想，也就说明秘仪的运转，大概率如段强说的那样，跟世界的规则有很深牵扯。”

诡术·命书，它的运作原理，是涉及宿命的。

其看似简单，却少有人能掌握此法，是裁纸术中属于咖位很高的那种。

而宿命本身便是与世界的规则联动，或者说，依托于天地，方才有宿命。

俗言有云，阎王若要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

这便是命书创始人的思路，结合他对命数的理解，最终成就出此术。

纵然左道来这个世界没多久，但借助于曾经世界的知识积累，加之这世界跟曾经的高度相彷，让他很快便有了这个推测。

“真想把李贾留下来好好拷问，看看他脑海的知识...”

左道，思想滑坡。

如若现在不是“根正苗红”未来可期的状态，他很可能就这么做了。

不到一息的思考，左道也不忘继续保持自己的格调。

既然对方自己吓自己，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这种占据高地的机会：

“——呵”

一道冷呵声，比此前与李贾的任何对话都要大，似在警告着什么。

醒悟过来的李贾自知失言，多年的素养让其至少表面上恢复平静。

他略微低头，尽显顺服：

“联系方式的话，我可以在那个人开始前，通过报纸留下暗语，或者以别的方式，您也可以采用综事局的内部联系方式，让我做‘罪人内线’。”

左道听着李贾提供的方式，开始斟酌权衡。

当听到综事局的方式，他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在想啥呢？

“真当我是综事局的未知大老呢。

“若给你用这种方式，我这个假大鳄就要被真大鳄盯上了。”

隐藏虚空中的纸灵和小纸人们，齐齐摇头。

虚空中，左道通过纸灵发出声音，说道：

“你是拜童教的长老，能绝对指挥的人有多少？”

听到神秘人物的问题，李贾就知道自己的方案全部被否决。

而对方也不是跟他商量，是决定。

明显这人是要一块抓，并且还是吸血吮髓的方式。

而决定投降后，李贾也不做扭捏，猜到对方的“来头”后，他自认为，现在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了，旋即回复：

“花城内有十一个据点归我管辖，不过据点平常只有少数人在驻守，大多时候的聚会都是流动状态，具体数字我暂时没法确定，您若是需要，我会最快速度回复您。”

听着李贾的介绍，左道略感无语。

这综事局不仅被人渗透，还成了这些邪教的保护伞。

并且还形成了严重的内外勾连，就挺离谱。

论严重性和失察，跟观测中心都能打个擂台。

“仅一个李贾，就有这么多的信徒，再多几个李贾这种人物，花城怕都不用迷雾仪式的主持者来制造灾厄了，这本身便是一股庞大的不稳定因素。”

左道想着，而后发言：

“让你的人分散开来，如果有那人动静的时候，你就合理的制造出动静。

“需要你，尽可能制造出伤及普通人性命的乱象。”

左道如是说。

这并非他有很强的正义感，仅是不想牵连这种无端的杀孽，从而导致自己命数低落，毕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接二连三的碰巧让他心生警惕，也对运道的问题更加重视，开始避免横生枝节。

“好的。”李贾低头回答。

之后，再无回音。

李贾保持着这个姿势数分钟。

直到他身子开始因为缺血产生摇晃，他才鼓起勇气，抬起望着夜空。

见对方可能真走了，李贾拿起此前的药剂，对着伤口重新涂抹。

而在李贾看不见的虚实空间中，左道见李贾进行着此番操作，他便操控纸灵，将命书上写的文字消散，以便对方可以成功上药，不然的话，李贾不管涂抹多少次，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让伤口崩裂。

整好伤口，李贾走到段强的尸体前蹲下不语。

他忽然一手狠狠地拍在自己半边脸上。

“——是你逼我的。”

虚无中，有一道纸人，仍然注视着这一切。

......

酒店。

左道摇晃身子站起来活动，灵魂的虚弱让他有宿醉的体验。

没多久，房间内的墙壁就好像摆设，一道纸灵携手众多小纸人蜂拥进入，它们钻进左道的身体里面，等候下次的召唤。

纸人们不仅安然返回，也携带着一道属于李贾的命书。

“意外得到一个线人，之后就可以从边缘角度，来观察迷雾仪式者动向，这次收获也算不错，如此一来我也不用时刻记挂，日防夜防，至少能放宽心一点。

“不过，最后李贾的动作跟之前战斗时的样子，看起来状态有点让人担忧，不能太多寄希望于他，倒是跟程泉的状态有点像？但与我无关。

“李贾那边只要“通风报信”的操作不太突兀，那么至少前几次时，迷雾仪式者的动作都能被“炮灰”们，通过自爆的方式引起综事局关注。

“往少的说，最起码也能遏制迷雾仪式者的进度。

“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直接从根源解决。

“我这也算是造福一方，且片叶功劳都不沾。”

躺回床上的左道进行着复盘，接着开始分析自身处境：

“现在的我，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能让我抽出精力将曾经所学，在这世界进行‘版本适应’，虽然这个地方跟曾经世界高度相似，然而底层逻辑的一点不同，却可能出现千差万别的结果。

“这种问题落实到玄学方面实验，最显着的问题就会诞生各类莫名其妙的失败，还会伴随各式各样的负面状态，可以预见我在尝试这些的时候，肯定会有虚弱期，倘若没有安稳环境，进而被人抓住空档给袭击，那就是死了活该。

“所以，得先研究一个暂住的地方，抓紧开始灵修之法，住这酒店也不是个事，这玩意怎么住也不习惯，体内的纸灵在给我维持着五感敏锐，让我老能听到隔壁一些奇怪的声音，我还不方便屏蔽，真的是...”

左道叹气想道，他伸手摸到电源开关，摁下去。

睡觉。

......

翌日。

酒店房间的门铃将左道吵醒。

清醒的他，立马驱使体内的小纸人踹自己体内，让其产生痛感，加速清醒，而后他没有吱声，他分出两道小纸人从房间两侧穿墙出去，恰好看见一些不大好的画面，便直接无视而过，暗道光天化日.....

小纸人最终来到远离房间一定距离的地方，探头探脑地观察楼道。

在左道的房间外——

有三名身穿两种制服的人员正在等待开门。

其中有俩人左道未曾见过，也是自己没见过的服饰。

而领头的一人左道认识，来人：琛久。

小纸人通过灵视确认没异常后，左道方才走到房门前。

他将精神的面庞变成松垮朦胧的神态，随即打开房门。

开门的左道，先露出点惊讶疑惑，方才懵懂说道：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