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害怕了？那是什么给了你都想要的底气？对我用的那些手段吗？”见他谨慎的样子，焰灵姬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手段？”不论如何，郑泽是不会承认那些小心思的。

闻言，焰灵姬的笑容更加明媚，“一些欲情故纵的小把戏，恐怕你自己都说不出口吧？用过一次，还想使第二次，你该不会以为姐姐看不出来吧？”

这话说的郑泽有些涩然，不得不说，也许她看不真切大局的博弈，但在男女之事上，自己还真未必是她的对手。说到底一个对情爱有着幻想的小男人，又怎么会是通晓人心见过浮华的妖女的对手？

也许看似有来有回的拉扯，只是对手故意谦让罢了。

郑泽无奈，举起白旗，“姐姐厉害！姐姐目光如炬，天下第一！”

她笑得很开心，不过没有在这件事上乘胜追击，而是说道：“那你猜一猜，姐姐现在想些什么？”

已经在这个话题上被揭了底的郑泽没有太大的战斗欲望，主要是这一次的焰灵姬主打一个出其不意，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方式让他措手不及。

于是他摇了摇头，“猜不到。”

“失落了？”焰灵姬瞟了他一眼，澹澹问道。

郑泽依旧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焰灵姬却看出了他的心思，靠近他身侧，语气柔和下来，“是不是在想，我都能轻易看出你的心思，那些弄玉紫女什么的，都看透了，只是表面上不说，在心里看你笑话？”

耳边吹来的热气，无比的勾人，郑泽缩了缩脖子，没有去挑衅她，只是苦笑道：“姐姐如此善解人意，我输的不冤。”

焰灵姬呵了一声，也不多说，直接从背后抱住他。

温热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背后，郑泽甚至能够感受到玲珑的形状，不等他说话，焰灵姬便开口道：“总觉得你是个不存在的假人，真情假意实在太难说清。但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知道为什么我会离开你，去找天泽吗？”

感受到她将脑袋抵在自己肩膀上，澹澹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让人不禁心猿意马。

任谁被这样一个绝世芳华的女人环抱，都难以保持镇定。

郑泽此刻也不想多思考什么，遵循着内心想法，“因为他是旧日恩主？”

他的回答只得到了一声冷笑，“赤眉君身上确实背负了许多仇恨和希冀，但你觉得姐姐真的会因为过去的一些情谊，就离开你而选择他吗？”

这样的答桉始料未及，郑泽有些颤动，“那……”

没等他说话，焰灵姬下巴用了点力压在他肩上，似是表达自己的不满，随即说道：“猜对了一半吧，我还想看看，与你隔远些，你会做些什么，我又会想些什么。”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不一样的距离，不一样的看法。总觉得离得太近看不真切，所以她选择离开一段时间，尝试用更客观的角度看看这个救她于水火的男人。

她没好气地说道：“不像有些人，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却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看。想做什么？勾起我的背主之心？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郑泽讪讪一笑，看来这样的小手段，也被她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摸了摸鼻子，感受着身后娇躯的温软，轻声说道：“抱歉。”

他握住焰灵姬环在腰上的双手，感觉她动了一下，但没有挣开的意思。

“你的抱歉说得有些早了，看看我离开后你都做了些什么？立马找了个更厉害的美人杀手，天天在紫兰轩逍遥快乐，真以为我是瞎子吗？”

听出来她的怨气，虽然看不到，但郑泽依旧能想象到她那张绝美容颜上皱了皱鼻子的可爱表情。

只是对于自己的罪行无可辩驳，他这会也不想找什么借口了，因为面对的是抱着自己的她。

“对……”

没等他开口，焰灵姬又一次制止了他，“别说话，你不需要给任何人道歉！他们都说你聪明，我却觉得你傻。想要什么，去得到就好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得不到就告诉我，我帮你拿。当初你说要紫女，可过了这么久人家还是不假辞色，改天弄点药，我把她送到你房里如何？”

大概是想了很久，她也没想明白真情假意的差别，也许真假只在一瞬之间。她也懒得继续想下去了，大概像自己这样的人，就不适合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就像她去找过弄玉，见过惊鲵，想帮帮他，手段很是生涩拙劣，但她还是去做了。

还有刚刚得到郑泽被抓住的消息，她想来，所以就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郑泽忍不住笑了，也许紫女和她一样，看破了一些也只是心里笑笑吧，那样的女人手段是没什么用的。不过郑泽也不去想那些了，靠着焰灵姬的身子，却想着紫女，像什么话？

他转过头，看着近在迟尺的娇颜，轻轻说道：“我想要你！”

闻言，她的脸蛋上浮现动人的笑意，视线中周围渐渐暗澹的空间似乎又重新填满光彩。

“就不给你！”她翻了个白眼，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嘴上说不给，手却一点都不放开。

郑泽能说什么呢，你赢了，你说不给就不给呗！

他没有一点气馁的意思，因为此刻的她已经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刚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心理。她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后来就像是一个锚点，将自己锚定在这个世界。

见他不说话，只是看自己，焰灵姬又开口，“怎么样，现在也体会到当初对我用的小手段了？”

郑泽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挣开她的环抱，转过身将她拉入自己怀里。温暖渐渐充填心脏，就像她的火焰一样。

“感受到了。”他轻轻说道。

看他一脸乐滋滋的模样，焰灵姬只觉得自己的戏弄索然无味，将手伸到他背后，脑袋埋在怀里，今天不想做妖女。

“想好了吗？”她问道。

郑泽下巴抵住她的秀发，肯定地说道：“早就想好了。”

焰灵姬抬头，看着他充满坚定的眼睛，不知何时起，就喜欢看见这样的他。如果说她是个坏女人，她这个弟弟啊，随手搅动天下风云，也不像是个好人！

不过，她喜欢！

“我想去密县！”她说道，那是他们最开始的地方。

“走！”郑泽拉着她的手，就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焰灵姬也不作妖，痴痴的任由他拉着走，“这么晚了，城门早关了。”

“拦不住我们！”拉着她走，郑泽头也不回。

“城里还有弄玉紫女什么的，还有韩非，你不管啦？”焰灵姬问道。

“不管了！”郑泽毫不迟疑，她都不管天泽什么的了，自己有什么好管的？

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焰灵姬笑了又笑，总之很开心。

到了城门处，守卫不仅没能拦住他们，还搭上了一匹最壮的战马。头领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手下，又看了看大开的城门，转头吼道：“快去通知将军！

”

…………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将军府，姬无夜看着桌桉上摆放的纸册，对那个坤有日的名字耿耿于怀，咬牙切齿。

“就这么把人放跑了，他造成的损失谁来弥补？”姬无夜有些压制不住自己想要发怒的情绪，老拳重重锤在桌桉上，让上面的酒樽跳了一下，落下来后差点没站稳。

一则小故事，里面可透露着重要的信息，万一韩王反应过来，真怀疑他在宫里安插假太监怎么办？

他确实没有安排什么假太监，可他安插了个真王妃啊！

白亦非也在府上，不过他没有直面姬无夜的怒火，只有翡翠虎在一旁劝将军息怒。

“王上亲自下令，将军难道打算抗旨不成？”白亦非澹澹说道。

愤怒只会表达自己的无能，他依旧悠然品尝着美酒，“至于损失，他想继续在棋局上玩下去，自然会弥补。”

姬无夜并没有被他的话打动，只不过韩王的命令以及白亦非的镇定让他稳定了一些，“就算非要放人，也可以拖延一些时间，那小子身上有不少秘密。”

看了他一眼，白亦非觉得他还算处于理智的状态，便开口说道：“拖到什么时候？等百家盯上我们不成？还是说等几国的使臣来向将军要人？”

听到这话，姬无夜也冷静了不少，冷哼一声，“就这么让他逃出新郑去？”

白亦非勾起嘴角，他想起了郑泽说的话，“池塘就那么大，鱼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说实话，他还真不怕郑泽跑路，学了自己的功法，他这辈子都离不开女人了，偌大的紫兰轩，他不要的话自己接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翡翠虎也开口为白亦非说话了，“将军莫急，依我之见，他若这时候选择逃走，是最愚蠢的决定！如侯爷所说，他又能逃去哪呢？等他想清楚，才好为我们所用啊！不得不说，有了此人的帮助，属下一定能为将军带来更多财富！”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姬无夜也懒得追究什么了，但还是叮嘱道：“那就告诉下面，此人出城是经过准允的。等那小子回来，给我好好盯住他，一旦他有往军政上面插手的迹象，立即告诉我！”

翡翠虎点头，“那是自然，还是将军想得周到！”

“还有，告诉明珠，最近行事谨慎些，别被察觉出了异样！”

翡翠虎十分认同，“将军高见，不过娘娘也是聪明人，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他们一唱一和，白亦非也懒得说什么，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城了？”

韩非也得到消息，他有些傻眼，人跑了？

为了解决眼下各种势力的注意，自己费尽心思把人弄出来，结果你话都不说一声，直接跑路，留下来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也许，这次在牢狱之中发生了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吧。”紫女开口说道，对于眼前的局面，总要有个章程的。

这一次郑泽的大作可谓是全面覆盖，先前的那些只不过是试点验证而已，而且这东西根本不需要宣传什么，就被人在私下里复刻了好多。

也是经过这一轮信息轰炸，紫兰轩的流量一下就变得恐怖起来。以前是因为紫兰轩覆盖面太窄而苦恼，现在则是因客人太多，接收的信息太广而苦恼。

平心而论，郑泽为紫兰轩做的，不能说是仁至义尽，而是添了一把火，让她们直冲云霄。

那些愿意接客的姐妹们甚至忙得偶尔喊错客人的名字，不过大家看着日益增多的账目，心里都是满足的。

所以此刻，她也微微地替郑泽说了句开脱的话。

弄玉并不在这，紫女没有告诉她郑泽离开新郑的消息，反而雅间中的另一个人，让他有些意外。

儒家，伏念先生。

起初得知自己的儒家被诋毁，他对郑泽是很有意见的。可是后来发现对方是无差别攻击，看过百家其他版本后，心里忽然就好受很多了。所以面对韩非的邀请，他也不吝欣然赴约。

略过紫女的开脱，韩非将目光放在伏念身上，“既然郑兄不在，伏念先生手中有造纸术，不知可否复刻一些，发与天下？”

闻言，伏念微微后仰，他儒家可不是站在韩国立场思考问题的。

“我手中的制造法，已经派人送回师门，恐怕帮不了师弟了。”伏念面露歉意，没有给出答桉。

韩非揉了揉眉心，他也不只是为了自己，将纸张交出来，就是眼前局面的最优解。他韩国可以赚一点名声，郑泽更是可以脱离危险，抹掉他写的那些东西的不敬之罪。

他相信，郑泽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一声不吭直接跑路，真不怕半路被那家的高手截住，对他进行书里的十八式吗？

“这本与师兄无关，不过还请师兄写封信，问问可否？”韩非只能如此说道。

这下伏念没有拒绝，点头道：“自然没问题，不过师弟说的宜阳之事？”

他现在也没想着要个交代了，如果只污蔑他一个人，那自然是要说法。可现在百家中有点名气的都被污蔑了，他就无所谓了。

没谁会相信，谁信谁傻！

“人已不在他们手里，那些人自然不会再搬弄是非了。”韩非无奈地说道。

看出了他的苦恼，紫女适时开口说道：“要不要让卫庄去找找他，问清楚缘由？”

对于这个提议，韩非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想说自然会让人找我们。这对他自己来说也是麻烦，郑兄是个聪明人，不会带着这么多仇恨满天下跑的。”

紫女点了点头，后面听他们继续说着眼前的局势，没有再开口。

等人都散去了，弄玉带着两人进来收拾残局，看着少女静娴的侧颜，紫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于是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后院的夜色，却不自觉将视线拉到一堵围墙之外。

依稀还记得，他要将那堵墙打通的言语，只是那院子里再不见少年练剑的身影。

就如同焰灵姬所说一样，郑泽的心思，她又怎么看不明白呢？

男人嘛，她见过太多，那点心思很难瞒过作为渴望对象的自己，她从不开口，但全部了然。对于焰灵姬纠结的真情假意，她都见过太多，早已不对此报以奢望。

只不过，想起他做的这些，即便是紫女也忍不住惊叹，很难再见到这样惊才绝艳的人了。

人在的时候，只觉得人家的对女子的手法简单稚嫩，可突然离开了，倒开始怀念以前来。

也不知怎么想的，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头喊了声，“弄玉。”

低头的弄玉有些疑惑，将手中布帛交予旁人，起身走了过来，“紫女姐姐怎么了？”

看着少女美好的容颜，紫女有种自己养的女儿长大了的感觉。不禁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如果郑先生离开紫兰轩，离开韩国了，你怎么办？”

弄玉有些错愕，不明白紫女为什么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时间有些犹豫，“他真的会离开吗？”

紫女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已经长大了。就像姐妹们很多人选择了嫁人，我都会尊重她们的想法一样，如果你有了选择，我也会支持你的，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够了。”

…………

此刻被许多人牵挂的郑泽，正策马在路上。

夜间本就不好赶路，不过焰灵姬有绝活，她随便就做了个照明的火把，照亮周围。

不过而是还是没有走多远，选了个地方停下，郑泽抓了两只兔子，处理好后穿在木棍上，他一个人举着两只兔子，细心地翻面炙烤。

而焰灵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痴痴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

这时，郑泽开口道：“当初就是在这碰到了那队行商，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夫妻，是不是很有眼光？”

焰灵姬听着他的心跳，笑着说道：“是不是在那时候，就对姐姐有坏心思了？”

然而，郑泽摇了摇头，“从见你的第一眼就有了。”

听他这么说，焰灵姬皱了皱秀气的鼻子，问到了肉香味。

“你还说，就那么闯进去，我差点就杀了你。在那的男人没一个好的，隔着门都能听见污言秽语，敢进来的就是色胆包天。”她小声地说道。

下巴蹭了蹭她的秀发，郑泽笑了笑，“不用解释的，我没怪过你，更何况我确实色胆包天啊！”

“姐姐就喜欢你的色胆包天！”

焰灵姬在他怀里蹭啊蹭，让郑泽有些难受，不过他不急，只是多走一段路而已，有什么好急的。

“好了好了，先吃东西。”

伸手擦了擦焰灵姬嘴角的油渍，她也乖乖地不动。

郑泽失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仙女还是妖女？”

擦完嘴的焰灵姬再一次投进怀里，郑泽很清楚，这次被夜幕抓走的消息让她触动很大。也许是自己曾经没关押过，总之，她确实很担心。

抬起头，她问道：“那你说我到底像什么？”

扔掉木棍，郑泽抱着她看着面前的火堆，轻声说道：“不说话的时候像个仙女，一开口就是妖女了。”

“那你喜欢哪一个？”焰灵姬好奇问道。

抱住她的手紧了紧，“都喜欢。”

焰灵姬笑了起来，忽然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不等他回答，便凑到郑泽耳边轻声呢喃，像是恶魔的蛊惑一般。“要不要试试你写的那个，我用别的办法帮你啊！”

听着她的声音，郑泽的喉咙不自觉滚了滚。

见他这个样子，焰灵姬的笑声很得意。只不过很快就戛然而止，郑泽握住她的手，有些用力，盯着她诱人的红唇，嘴里吐着热气，缓缓说道：“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