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周林带着杨元准备跟撒马儿罕君臣来一场浪漫的约会。

说起浪漫，烛光晚餐和烟花自然是少不了的。

在周林的身后，五百名身背“浪漫”的亲卫喘着粗气摸黑前行。

为了不惊动对方，周林没敢动用战马，只能让弟兄们充当一下苦力。

摸到距敌营五百步左右的地方，周林吩咐众人放下背上的东西，蹑手蹑脚地在地上挖坑。

不一会儿，数十个斜面坑洞出现在地上。

查看一下成果，周林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大家将背过来的一堆铁皮桶放入坑中。

等装好铁皮筒，周林挨个校正一遍，确保圆桶的仰角一致。

校正完毕，周林命令众人往铁桶内装填火药。

之后，众亲卫又将背来的隔离板压在火药之上，随后将圆形的火药包塞入桶中并布置好引线。

从熟练的手法中可以看出，亲卫们肯定经过长时间的训练。

很快，明朝版的“没良心炮”布置完毕。众亲卫只等周林下达开火的命令。

自从用树炮揍过张定边，周林就一直想体会一下没良心炮的威力。

在出征之前，他催促贾记炼铁作坊制造出类似汽油桶似的铁皮桶，配制出大量黄火药，天天带着亲卫在自家院子里挖坑练习。

幸亏贾婉如不在府中，否则周林的日子肯定会不太好过。即便如此，和卓与苏坦妹也没少数落周林。

关键是，谁喜欢半夜上趟厕所还得提防掉坑里啊？

今天，周林要用没良心炮给撒马儿罕大军来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顺便给即将升空的丁小五照个亮，省得他在天上迷失方向。

至于厢车上还未亮相的新式武器，周林准备在敌人的面前来场首秀。

半夜时分，站在厢车上的周林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调皮地用力吹响，大有某些人在球场上肆意吹黑哨的风范。

听到哨声，守在“没良心炮”后的杨元等人纷纷用火折子点燃引线，用力捂住双耳。

“轰……”

爆炸声起，大地随之震动。

站立不稳的杨元摔倒在地，觉得五脏六腑都在一瞬间换了位置。

火光闪耀中，一个个小号磨盘大小的炸药包腾空而起。

燃烧的引线在夜空中将炸药包的行进路线勾勒得清清楚楚。

“敌袭！”

听到爆炸声，训练有素的撒马儿罕勇士迅速冲出营帐，快速进入战斗岗位。

常年在西域作战，他们早已习惯火炮的袭击。在他们看来，这年头的火炮跟回回炮的威力差不多，只有少数倒霉蛋才会被实心的铁弹击中。

只要不乱，他们有信心击败一切来犯之敌。

恰在此时，数十个火药包落进营中。

“这也叫火炮？我看连只鸡都砸不死吧？”

“明人就会故弄玄虚，待会我要杀五十个明狗！”

面对硕大的棉布包，撒马儿罕勇士忍不住叫嚣起来。

“轰、轰……”

恰在此时，真正致命的爆炸来临。

暗藏在炸药包中的铁砂随着狂放的爆炸波席卷小半个营地。

离得近的，灰飞烟灭；中等距离的被震得肝胆俱裂；远一点的先被气浪吹飞再经受一次铁砂的洗礼。

侥幸存活的人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见身边躺满破麻袋般的尸体。

受伤的将士捂着伤处大张着嘴巴，却无人能听到喊声。

“啊……”

片刻之后，恢复听力的撒马儿罕将士终于听到惨烈的叫声。

“那是什么火器？”

山谷南侧的营地里，帖木儿汗吃惊地看着遭遇袭击的营地。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在正西边的营地下榻。否则，他很可能已经提前进入天堂。

没等身边的谋士回答，第二波炸药包已经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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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爆炸造成泥土松动，没良心炮的射击轨迹自动调整，完美覆盖了另一片没有遭受过袭击的营地。

营帐开始起火，马圈里的战马受惊而出，在营地里疯狂奔跑起来。

很快，受惊的战马和抱头鼠窜的士卒冲撞到一起，在地上留下一团团的血肉。

中弹未死的将士在地上无助的爬行，似乎想早点脱离这处人间地狱。

“这群骗子！他们没有告诉本汗明军有如此厉害的武器！”

事到如今，帖木儿汗恨不得将那个叫纪纲的人生吞活剥。正是这个改名叫铁迈赤的汉人将撒马儿罕人从遥远的西域骗至漠北。

也正是由于帖木儿的到来，纪纲才敢把金蝉脱壳的计策变成调虎离山。否则，仅凭本雅失里和阿鲁台的人马根本不可能与周林对抗。

至于马哈木，根本没想过参与会盟，眼下正在与阿哈出打生打死。

冷静一下，帖木儿汗大声呼喊道：“勇敢的将士们，有谁愿意去摧毁敌人的火炮，杀光他们的士兵！”

命令之下，身边的将士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开玩笑，最西边的营帐都快变成烧烤摊了，谁敢主动上前送死？

“胆小鬼，废物！”

盛怒之下，帖木儿汗挥起马鞭胡乱抽在众将的身上。

偏在此时，西侧营地外的炮击悄然结束，数万撒马儿罕人马正朝藏在黑暗中的敌军呐喊而去。

“可汗快看，北营的指挥已经带兵冲上去了！”

有人送死着实是件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帖木儿汗身边的将官衷心感谢北营里的那些傻瓜。

很不幸，当北营的傻瓜冲进西侧营地的时候，黑暗中再次传来爆炸声。

最后一拨炸药包腾空而起，欢快的飞向前来送死的敌人。

“轰、轰……”

由于敌军的队伍密集，这次爆炸的效果明显超过之前。

本想充当英雄的北营主将直接倒在血泊之中。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黑暗中再无爆炸声传出。趴在地上的撒马儿罕将士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抹头就往回跑。

与此同时，打光炮弹的杨元迅速撤出阵地。

“敌军跑了！”

“他们没有炮弹了！”

在光火的照耀下，撒马儿罕的将士看清逃跑的杨元等人，忘乎所以地大喊起来。

“勇士们，去洗刷失败的耻辱吧！”

帖木儿汗恢复高傲的模样，朝黑暗中伸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