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我心匪石

无数次的幻想过，我与他的重逢该是怎样的场景，自他沉睡过后，我没有一日不再想他。

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身体，龙族战神的肉身具有极大的利用价值，魔界和天界的都是趋之若鹜，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龙族禁地，龙骨冢。

我亲手挖了一个洞穴，用法力保持他龙斩肉身不腐，割下一段青丝与他同眠。

我想他，想的快要发疯，每天夜里我只要听见一点响动我就会想，是不是龙斩醒来了，可我一次次的失望，终于认清了现实，他躺在冷冰冰的墓穴里，不会笑，不会说话，更不会站在我面前。

一定，是我在做梦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往前，就算是个梦，我也不能让它醒来，我害怕如同我曾经的那么美丽梦境一样，只要我一触碰到他，他就会化为须有。

“童童。”那人身着银色战甲，一头银发如瀑般美丽，银灰色的眼眸剧烈颤动，他的声音哽咽而嘶哑，他向我张开双臂，久久没有放下。

若果这是梦，未免太过真实了些，他的音容笑貌，和往日的一模一样，我飞奔过去紧紧用双臂狠抱住他，真实的触感，可是却没有温度。

我泣不成声，他反抱住我，宽厚的手掌穿过我的发鬓，我渴望他的怀抱，他的手，他的眼。

我抬头迎上他轮廓分明的红唇用尽全力吻了下去，我们在彼此口中攻城掠池，抵死缠绵，我们属于彼此，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一番热吻过后，我们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彼此唇瓣分离时，都感到无尽的空虚袭来。

我看着他美如神祗的俊颜，迅雷不及掩耳用右手打了他一个耳光，一字一句，痛彻心扉：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想让我忘记你，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最好的么。”

他凄然一笑，摸了摸我的脸颊，他说，我已经承受了太多苦楚，那是他也无法抚平的伤痛。

“我以为，只要你忘记了我，你就可以没有挂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童童，你不该记得我。”

今时今日，龙斩，你还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我吗？

我爱你，从我年少时起，我只爱过你一人，纵使睚眦待我千万般好，我也只能残忍对待他，而我的坚持，换来你一句应该忘记，龙斩，为什么，为什么！

我步步后退，心中有千千万万的话语想对他说，话到口边，却成了支离破碎的哭声。

不该是这样啊。

“龙斩，你说你是为了我好，你要我活下去，我相信你。”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我总是不想让他看见我流泪，我知道他会难过，每次我哭的时候，他都比我更难受。

“可你知不知道，忘记你，我会生不如死，你怎么忍心这么待我。”我说完了这剩下的半句话，身后是长长的寂静，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只想远离龙斩。

难道真的是我太过强求，难道，我真的应该如他所想彻底忘记他，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

难道，我不该，不能，不再，爱他。

汹涌而来的绝望将我淹没，我就像是在巨海中挣扎求生的溺水者，哪怕面前有一根浮木我也想牢牢抓住。

一步步的渐行渐远，身后没有一点声音，如同死寂，我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他一眼，我怕我会舍不得。

龙斩，你可以狠心对我，可你没有办法叫我停止我爱你。

这要这颗心还在跳动，你就还活在我心里，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我对你深沉的爱。

我们就要分离，这场梦，大约快要醒了吧，如今美梦难圆，噩梦难醒，谁来带我走出这已成噩梦的美梦？

“童童——！”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怒吼，暮然回首，我心如死灰，龙斩奋力嘶吼，亦是泪流。

我呆愣在原地，不知他何时到了我身后，有力的臂膀从背后死死将我抱在胸前，力气之大像要我揉进他的血肉。

“放开。”我冷冷开口，他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抱得更紧。

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我颈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只以为自己爱你胜过你爱我，我以为我可以承受再不见你的苦楚，你便也能做到。”

“我方才在想，若换做是你让我永远忘记你的存在，我会怎样。”

“那你可想到了。”我低垂眼帘，平静的问道。

“我会生不如死。”他说出这话，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胸前，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而它的主人，是世间最桀骜不驯的龙族战神龙斩。

“我承认，当我知道你还记得我的时候，我很欢喜，但我也更担忧，如今我不在你身边，往后的路，你要怎么去走。”他说着将我身子扳正，面向他。

“童童，忘记你的血海深仇，忘记天界和魔界的恩恩怨怨，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周旋在小人中间泥足深陷。”龙斩捧住我的脸，字字铿锵。

“可我一定要救你，我可以不报仇，只要你活过来，龙斩，你活过来好不好？”我苦笑着拉下他的手，用乞求。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眼底满满的无能为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我可以在你的梦里一直活着，只要你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我了。”他的话语温柔如斯，我摇头不答。

我不要在梦里见他，我要日日与他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要的是和他耳鬓厮磨，笑看云卷云舒。

梦境无真，我就是再傻也明白这个道理。

“龙斩，这真的是我在做梦吗，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真实，也许这不是梦，你看，你的手，你的眼，我都可以摸得到，这怎么会是梦。”我抬手覆上他银灰色的眼眸，自欺欺人的呢喃。

“我也不知道，我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也分不清了，可是童童，我的肉身已经死了，你亲手埋葬了我，当时你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听到了你的话，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必不会娶黛丝，我会同你一起赴死，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命。”

我们凝望着彼此的眼眸，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果是梦，我只愿长睡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