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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客

第一章 来客

微风轻吹,暖阳高照,正是南国chunri。一间破败草庙之下,静坐着一个白衣少年,眉清目秀,眼睛有神,透着一股灵气,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手中之书。

草庙年久,像一个年老体弱的老者,勉力撑着身子,微风吹过,屋顶茅草随风起落。庙中供奉一人,赤面慈颜,五绺长髯,方巾红袍,仪态醇厚,左手持着念草,右手握着银针,身披绿叶,背负布袋,正是药王尊身。

药王像两侧立着两根怀抱大的木柱,正是它们撑着这间破败草屋。那柱子上边有一副对联,左刻,龙因目疾离沧海;右道,虎为牙疼出杏林。这副对联指的是药王孙思邈曾凭借jing湛无伦的医术医治好了龙王太子的眼疾和山林虎王的牙疼。

药王菩萨头顶又悬挂了一块木匾,年深ri久,皲裂得厉害,斑斑驳驳的裂痕之上,斧凿深刻着横批道:南无药王菩萨。足可见药王在医术一行的尊崇地位,当真位极尊崇。

那白衣少年专心致志,读到jing彩处,脸上神情也是不停变换。就在这是,嘎吱一声,院门打开,走进来一个锦衣少女,步伐轻灵,悄无声息的走到那少年身后,这才躬身叫道:“陆少爷,这当儿到了习武的时间了,大师父在武场候着你,请你快些过去吧。”

那少年却是闻声不动,宛如不曾听见一般。那少女微微一笑,走前了几步,伸手往他肩上搭去,口中仍旧道:“陆少爷,这当儿到了习武的时间了,大师父在武场候着你,请你快些过去吧。”

就在手刚要碰到他肩头之际,猛然间一根银针扎了过来,那少女一惊,急忙后退,忽的脚下生风,竟是那少年反扫了一腿。

只听见他嬉笑着道:“灵儿,你的武功长进极快,走路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啦。”那少女名叫钟灵,是他的贴身丫鬟。钟灵闻言,也笑着拱手道:“多谢陆少抬爱,小女子受之有愧。”

那少年闻言,却是有些着恼,一摆手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怎的又叫我少爷少爷的,好不仕气,你叫我子耳便是了。”这少年姓陆名子耳,乃是铸剑山庄庄主陆隐的独子。

说罢狡黠一笑,道:“该当受罚。”话音刚落,只见他一个轻巧起落,欺身而上,钟灵口中叫苦道:“少爷你又胡闹,待会可要着恼了大师父。”

陆子耳也不管她,右手单手急出,一招由远及近的强攻“天外飞仙”之后,直上了一招“石劈华山”,左手却是不用。

钟灵一边躲闪一边嗔道:“我向来打你不过,你还是这般欺负我,不理你啦。”说着竟不还招,陆子耳见一掌批落,直击她头顶要穴,急忙打住。

刚一收手,忽的胸前生风,却是钟灵反将一军,一掌偷袭回打。

陆子耳心头一惊,但旋即会意,后跨一步的同时,左右手齐出,右手对掌,左手却已然在钟灵手背上扎入了一根银针。

钟灵本就知道自己功夫不如他,想以巧取胜,但在陆子耳倾力之时,竟然一招便败了下来。不仅又惊又喜地道:“少爷,你的武功长进地可真快。”

陆子耳呵呵一笑,走到她身旁,将她手上银针拔出,道:“这是帮你舒筋活血的。”旋即又露出不悦的神sè道:“后天就是我的生ri了,爹爹还是这般无聊,这当儿也还要我每ri习武,当真是烦不胜烦。”

但不知怎地,他脸上神sè忽的又变成了欢喜状。钟灵立在一旁,看的清楚,忍不住伸手去他脸上刮臊道:“不羞不羞,是不是想到马上又能见到你那订立了白首婚约的俏丽小娘子星梦瑶,正好可以腻在一起,欢喜得不行啦?”

陆子耳被她说中心事,脸上更是红成一片。有些手足无措地道:“灵儿,你胡说。”说罢便急忙出了院子。

钟灵怔怔立着,看他离去背影,心头却有股说不出的失落,心道:“灵儿你傻也不傻,你怎的不看自己身份,配得上少爷么?星梦瑶可是南剑门弟子中名声卓著的才女,和少爷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你癞蛤蟆瞎想什么天鹅肉哩?”说罢长吁一声,俯身采了一朵小花,猛力嗅了一嗅,追上了陆子耳。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出了那破败不堪的庭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一片高墙碧瓦,金碧辉煌得紧。当前一座雄伟建筑,似宫殿一般坐落前头,只见上边挂的牌匾上写着:剑魂堂三个大字。

二人未走多远,只见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奔跑过来,对着陆子耳道:“少爷,老爷让你即刻去前门迎候,有贵客到访。”

陆子耳问道:“可知是谁?”

那人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来传话的。

他心中暗想:“后天才是自己生ri,父亲广发了帖子,邀请各路英雄来贺,凭借铸剑山庄当下的名声,许多人都趁机想要巴结一番,可别是些不要紧的人,那可没趣的紧。可转念一想,却有七八成是南剑门的人先来了。南剑门和铸剑山庄结谊ri久,自己和南剑门弟子星梦瑶更已有了婚约。两家情好ri密,非他人可比。”

当下心头一喜,也不用再去习武场,便急急忙忙朝着大门奔去。

陆子耳一口气奔到大门,只见门前列了仪仗队,吹拉弹唱好不热闹,门前正中立着一个身着玄黑sè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形高大,背影极是威武。陆子耳奔将过去,俯身跪下磕了一头,道:“见过父亲大人。”

心头却又忍不住有些嘀咕:“父亲向来喜欢高高在上,将人分作个三六九等,就是自己平ri见到,也必定要磕头问安。”

正面看他,浓眉大眼,脸颊微黑,不怒而自有一股威严之态,身着一件玄黑sè锦衣袍子,铸剑山庄,顾名思义,乃是浇剑铸刀的地方,但陆隐铸剑之法与众不同,旁人无知,只是所铸造的兵器却是锋利无极,非他处可比,江湖中人以得铸剑山庄兵器一二为荣幸。江湖上有传言他铸剑刻刀乃是用血完成,是以威力无穷。

这黑脸男子便是铸剑山庄的庄主,陆子耳之父,声名卓著于天下的陆隐了。他铸剑一生,深爱玄黑颜sè,是以府上下人,尽皆穿着如他这身一般的玄黑sè衣服。

陆子耳行礼过后,立在父亲一旁,见他亲自来接,心头又肯定了三分,以父亲身份,也只有南剑门的人方才叫他如此上心了。想到此处,心头又欢喜了几分,也不多问父亲。

可是一个时辰悄然过去,竟然仍是不见什么人来到。那些仪仗队的人,个个都脸露疲sè,这时头顶ri头也辣,陆子耳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开口问父亲道:“爹,不知要迎接的是什么人,架子这一般的大?”

陆隐挥袍擦去额上汗水,用浑厚的声音回道:“此人于我陆家关系甚是要紧,多等一会无妨。”

陆子耳适才等候许久不见来客驾临,心中已猜想到多半不是南剑门的人,南剑门关系虽紧,一来不会如此托大,姗姗来迟;二来父亲也不会这般苦等,往常都是他们到了,这才出门相迎。想来果然是个要紧人物,但一想不是南剑门,见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星梦瑶,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更不想接着在这烈ri之下苦等了。

眉头一皱间,心生一计,对陆隐道:“父亲,您常常教诲孩儿,与人相交,信字当头。又教导孩儿,待人有别,仁者以仁,鸡鸣狗盗之辈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不知待会我该如何称呼来客?”

陆隐转过头来,看着陆子耳,哼哧一声,道:“你把老父当做你一般的黄口小儿了么?这般也算攻敌于心么?”

陆子耳脸sècháo红,知道父亲虽然专横霸道,可是人却聪明,这激将的法子,果然不行,被他一眼看了个透。看来自己果然还嫩。

陆隐虽然口中责备,心头却还是欢喜,自己这独子能用计谋,虽然此时显得太也稚嫩,但却是件好事。

就在二人闲聊之际,却见门前来了一个枯瘦乞丐,身形萧索,蓬头垢面,一身衣服破洞百出,拄着一根破裂的竹竿,佝偻着身子径直走向两人。

陆隐眉头微皱,瞪大了一双眼睛不住打量。他身旁立着的侍从见他表情,心自体会,迎头上去,便大声呵斥那乞丐道:“该死的丑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到这里······”

话未说完,却是身子一虚,已然被人从后面似拔萝卜一般提了起来,扔了开去。却是陆隐一只浑厚有力的大手。只见他走进了那老叫花子,躬身有礼的道:“刀身斑驳,出鞘吞噬寒鸦肉。”

那乞丐闻言,撩拨了额前脏乱头发,一开口,却是用沙哑无比的声音回了句:“剑灿若星,穿心饮尽胸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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