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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 珍珠与玛瑙的故事

珍珠见他是个痴傻之人,不,糊涂鬼,心情非常舒畅,笑靥如花地说道:“我们逃跑最大的难处,就是无法从九幽天爬到一幽天的炉口处......”

血厉心里清楚,如果真如她所说,太阴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弥补太阴之气,只要能够爬至炉口,未尝没有一丝机会。

可如何往上爬,爬二步就会被魔火冲得退回三步,太阴炉中无法无天,一切只能依靠灵魂本能的力量,实在想象不出如何才能做到。

“之所以无法做到,就是我们的灵魂不够凝聚。”她看了看自己洁白的灵魂,对着玛瑙说道。

血厉无语,在这里呆了万年以上的灵魂,要么早就消散了,剩下来的全都达到了自身的极致,他的灵魂硬如金刚,不生不灭,还要如何凝聚。

这时候,珍珠的眼睛突然放光,神秘地说道:“有一种方法可以继续凝聚,凡是打过铁的都知道,焠炼是无止境的,你我在这火海中,相互间不停地碰撞,千锤百炼终成钢。”

第一个反应是,这枚珍珠疯魔了,他当初寻死时就这么做过,不仅死不了,反倒要承受双倍的痛苦,哪里还会干这种傻事,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都这种时候了,珍珠岂会错过,一枚璀璨的珍珠,划过重重火海,呼啸而来,向玛瑙撞击而去,嘴中还疯狂地吟唱。

珍珠浴火玛瑙破,

一朝玩完重新过。

它日凌云酬壮志,

十万旌旗斩阎罗。

......

妈的,疯了,这枚珍珠彻底疯了,自己找虐,非得带上我,碰撞的冲击波激荡得火海翻涌,血厉顿时欲死欲生。

生死两难之际,那枚被弹向远方疯狂的珍珠又激射而来,吓得他亡魂大冒,杀了我吧,真的受不了,这时只听到身后得意地唱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珍珠至。

珍珠至兮若奈何!

玛瑙玛瑙奈若何!

......

血厉顿时血吐三升,没想到今生,会被一名女子以这种方式逼得走途无路,生死无门,胡闹是吧,疯狂是吧,我也会。

他不再逃避,迎着珍珠射来的方向,疾速地冲撞了上去,那珍珠又开始吟唱。

我是一枚小小的珍珠,

深深的葬在火海之中。

百万年后,繁华落幕。

玛瑙是否会记起珍珠!

......

血厉气得七窍生烟,顿时变成了一块疯狂的石头。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几多的春秋轮回,两颗灵魂在火海之中纠缠不休,时而上下翻飞,时而慷慨激昂,自由挥洒生命的灵光。

珍珠与玛瑙在火海中不停地碰撞,两颗灵魂的表面,都被撞击得坑洼不平,光芒黯淡,双方完全丧失了理智,变成了一种本能,珍珠那连鬼都能被气死的吟唱,终于销声敛迹。

百万年过去了,那片喧腾的火海终于平静下来,两粒黍米般大小,一红一白的灵魂静静躺在火海之中,奄奄一息。

珍珠与玛瑙的结局,将是涅槃重生,或者永远寂灭。

一万年后,红色的灵魂逐渐清醒过来,惊喜地发现,他的灵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一时还弄不清状态,感觉真的有可能逃出升天,心里顿时狂喜。

不由得想起那颗疯魔的珍珠,在火狱中仔细寻找。

那颗洁白的灵魂,那枚疯狂的珍珠,变得黯淡无光,一丝一缕,正在慢慢消散,被无情的火海吞噬。

血厉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发生一切,心却寸寸碎裂。

......

玛瑙开始了追寻自由的征程,那是珍珠的心愿,那颗洁白灵魂的梦想,如今,只有他代为完成。

滚滚的火焰,从上至下不停地碾压,血厉迎着浪头向上攀爬,一次次被打下,一次次重新站立起来,忍着钻心的疼痛,承受着潮头的轰击,如同一只没有知觉的傀儡,毫不气馁,毫不放弃。

珍珠,通往自由的路上,你并不孤单,玛瑙向往自由之心不弱于你。

自由!自由!

血厉的心中只有这两个字,自由,既然不死,他就一定要得到,生当自由人,死作自由魂。

他现在完全理解珍珠痴傻与疯狂,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不生不死的绝望,不如彻底的疯狂。

珍珠倒在了追求自由的路上,玛瑙却站立起来,他带着珍珠的梦想,带着珍珠的疯狂,迎着火海的潮头,呲牙呐喊。

自由

狂潮的魔焰倾泄而下,玛瑙如一枚钉子般,紧紧钉在太阴炉壁之上,任由如狂的烈火,对灵魂恣意的烤炙。

双重的消耗,让玛瑙般的灵魂出现了挥发,丝丝缓缓,在魔焰中消散如无形,万重的磨难,痛得他呲牙咧嘴。

自由

灭世的魔火重重叠叠,越往高处越是艰难,灵魂的挥发越来越快,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璀璨的玛瑙,一步步,坚定地慢慢向上攀爬。

痛苦是什么,死亡算什么,为了追求自由,珍珠心甘情愿,毫不畏惧地倒在了前进的路上,玛瑙岂会怯懦。

自由

玛瑙被倾涌而下的灭世的狂潮,灭磨得只剩下了星星点点,可始终无法完全磨灭,灵魂之火生生不息,更加璀璨夺目。

它日凌云酬壮志,

十万旌旗斩阎罗。

血厉一声狂吼,犹如星星之火的玛瑙,猛然想起珍珠生前的吟唱,心里暗暗发誓道:珍珠,只要玛瑙不死,它年定会斩来阎罗王祭奠你。

太阴神炉的炉口就在眼前,跨过去,就是一片自由的天空。

这种时刻,意志坚如钢铁的血厉,也不由得心跳如狂,一百万多年的磨难就要结束,自由的大门终于向他敞开。

太阴之气狂涌而入,炉口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无论他如何拼搏,却也难以冲破那万重浪,几次险些被浓烈的太阴之气重新打入九幽深渊。

太阴炉内,太阴之气渐渐接近了饱和,那道炉口,那扇通往自由之门,正在徐徐合上。

血厉如痴如狂,睚眦欲裂。

不!不!不!

他疯狂地燃烧残存的一丝灵魂,就是死,也要倒在通向自由的途中。

一束微光,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痕迹,在太阴神炉堪堪合笼的那一刻,生生逃了出来,混入汩汩缓缓的太阴之气中。

阎罗王似有所觉,头颅上的麻癞不由得闪出幽光,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皱了皱无须的眉头,收取了太阴神炉后,向森罗殿的方向行去。

须臾间,阎罗王又蹊跷地出现在太初之地,四处寻找还是一无所获,便真正地走了,哪知过了一时三刻,阎罗王又突兀地返回了太初,几次三番……

血厉对此一无所知,他的灵魂变成了一粒尘埃,不能说是生命,充其量就是一颗能够孕育生命的种子,生命的起点,无思无想,在太阴之气的气流中随波逐流。

冥界,既是生命的终点,也是生命的起源,太初,本源之始,寂灭之末,道法无从解释,却又真实存在,玄而又玄。

半年后,那粒尘埃在生命本源的孕育下,茁壮成长,无尘无垢,璀璨如星光。

一撮纯粹的灵魂精华,若生若死之间,便是生命之始,在这太初之地,便是一场大造化,过则寂灭,不够则无用,不可掌控,无从琢磨,多少灵魂求之不得。

血厉的意志逐渐清醒过来,无喜无悲,口中喃喃道:“珍珠,玛瑙自由了,玛瑙终于自由了,我会象你一样捍卫它,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他看了看阎罗王的这块自留地,向远方激射而去。

……

一袭黑袍的血厉,孤独地行走在荒漠之中。

冥界才过去了几年的时间,他却满脸的苍桑,自然地流露了出来,与珍珠之间的遭遇,让他太过铭心。

斩杀阎罗,不仅是本尊赋予自己的使命,也是珍珠生前的宏愿,无论如何,也要义无反顾地去做。

至于今后,与本尊之间,若如同兄弟般共存最好不过,如若奴驭,凭着因磨难而诞生出来的意志,不是没有挣扎的余地,起码可以选择死亡。

放下所有的包袱后,又想起五鬼与黑狗来,找遍了所有经过之地,却不见踪迹,不知道他们现在流落到何方,冥界无涯,也只有慢慢打探了,也不知道陈香逸那个善良而又敏感的孤魂野鬼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的心情不同往日,一百多万年沉淀,抵平了本尊九十九道轮回的积累,许多事情也想得通透了许多。

只要还有尊严,还有自由,除非死去,不再拒绝,不再逃避,去勇敢面对一切,追求自己所有的珍惜。

……

荒芜的原野平静依旧,邪月之下,一颗孤独的灵魂,敲击着一片寻常的山壁。

半晌后,石壁大敞,陈香逸穿着一袭白色的衣杉走了出来,依靠血厉当年留下无数的珍宝,如今达到了鬼帅的境界,显得更加鬼气朦胧,白衣胜雪。

她却如同新嫁的妇人,站在洞口之处迎接晚归的丈夫,展颜笑道:“红眼鬼,你回来啦!”

那声音理所当然,平淡而又不失温馨,血厉收回了所有的苍桑,呵呵笑道:“生怕你会说不认识我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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